尽管隔着两百多米的距离,石超还是能看清这些弓手的体魄异常高大健壮,而他们手里的一人多高的大弓没有如此强健体魄是不可能拉的开,用的了的。当下,他们继续用着极高的频率和精准的箭术射击着。箭羽过处,不是人死就是马亡。
向他们扑去的叛军骑兵成片的倒下。石超清楚【叛军骑兵冲锋时,每骑之间都会拉开很大距离。所以这必然不是依靠密集射击的漫射做到的,而是每一人每一发箭矢都是精准射击才能有这样的效果】
随着这些骑兵的陆续损耗,石超逐渐明白自己犯了个错误,那长弓手后面肯定有为其提供掩护的步骑。而这些骑兵冲到长弓手近前时,怕是已经损耗伤亡掉六七成了。剩余的骑兵兵卒即使还有勇气继续冲杀对方弓手,也不可能战的过长弓手后面的伏兵。
想到这里,石超急命令兵鸣锣。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这些叛军骑兵在付出伤亡上千的代价后,已经冲到距离长弓手不到百米的距离。那些高大的长弓手所组成的人墙后传来一声号令,拐子马开始密集攢射,无数普通箭矢夹杂着长弓手的重箭扑向叛军骑兵。又是哗啦啦的倒下一大片。
长弓手向两侧伸展散开,每个人之间空出更大的缝隙。后面的千余拐子马如同潮水般穿过缝隙奔涌而出。剩余的叛军骑兵见到如此阵势,又听到本方的撤退信号。齐齐调转马头向回奔逃。但拐子马的马比他们的马快,箭则更快。而且他们还处于长弓手的射程之中。在奔逃之时依旧要承受不断的箭矢射杀。
当这些叛军骑兵奔回本阵时,已经十不存三。而此时拐子马已经紧随其后杀到。现在千余拐子马面对的是已经魂飞魄散,落荒而逃的七八百叛军骑兵和紧张万分的一千多刚布好军阵的步卒。
从骑兵出击到被对方反冲击,这个过程的时间实际非常短暂,片刻钟都没有。石超都来不及将正在攻城的数千步卒召集回来,只能让作为后备队一千步卒列阵防御。
这一千多步卒哪能承受己方溃败骑队和千余拐子马的冲击,先是被溃军冲乱,接着遭受了一轮拐子马的骑射,而后被拐子马突入到阵中肆意杀戮,最终和骑兵友军一样,大溃而走。
石超咬牙切齿,带着百余名亲兵上前试图力挽狂澜。他们一边左右挥刀连续砍杀逃兵,一边高呼:“畏敌者死。”但是他们的这些举措并没有什么效果,因为转眼间禁军的拐子马就杀到他们近前。一名亲兵策马来到石超身边,高声说道:“将军,我们赶快撤吧,敌军上来了。”此时的石超已经杀红了眼,丧失了理智,举刀将这名亲兵劈死,又高呼了声:“畏敌者死!”。
他刚说完这句话,数十支箭羽飞来。其中有七支射中了石超的身体,最致命的一发正中其眉头,强劲的力道让这支箭矢贯穿了他的颅骨。石超一声都没吭的栽落马下。
石超一死,他的亲兵有的护着他的尸身败走,更多的是一轰而散。其余溃军更是一泻千里,那些先前在攻城,现在重新聚集的几千兵卒看此情景亦是一轰而散。拐子马对这些溃兵分头追杀捕猎,一直持续到天黑为止。
……
因为朝歌陷落,司马颖被迫带着十万大军绕行回邺城。如今的司马颖部叛军畏惧禁军的重装骑兵如虎,已到草木皆兵的地步。因此司马颖选择沿着太行山脉的山脚向北而行,这样就可以依靠地形一定程度上抑制住禁军铁骑的优势。
司马乂指挥着数万大军紧随其后二十里处,侦骑与斥候将司马颖咬的死死的。但是司马颖布置了还专门断后的部队,时不时的停下来狙击司马乂,两方大军且战且走,不知不觉间就来到太行山脉的中段处。
太行山主脉南北分布,将冀州与并州分开,其东面的山麓与冀州河北平原的交界处为山地到平原的过渡地形。大小丘陵参差不齐的分布其间。
正策马督军行进的司马颖突然被一个斥候令兵拦住,那斥候禀报说:“启禀大王,我军前方的一个隘口处发现了敌军构筑的营垒。”
司马颖大吃一惊,说道:“这怎么可能。这条路线是孤随机选定的,而且线路不止一条。他们怎么可能预料到孤会从此经过?提前构筑营垒拦截?”说罢他先喝令全军停止前进,而自己策马向前军奔驰,亲自去查看敌军营垒。
这个所谓“隘口”在两座高达百余仗的丘陵之间,两丘之间确实挖掘了壕沟,堆砌了土垒。土垒后隐约有数百甲士的身影。而且那些甲士身上的穿着,明显和禁军的重装骑兵一模一样。两边的高丘之上也隐约有人影闪动,显然上面也有兵卒驻守。
司马颖顿时明白了,这是敌方斥候发现了自己动向,而后由附近巡弋的骑兵利用骑兵的速度,提前赶到预置阵地下马构筑营垒,进行防御拦截作战。他做出的反应是立即派出多名斥候打探其它出路,试图绕开这座禁军骑兵构筑的营垒。
一个时辰后,斥候们陆续回来禀报,东面北面的各个关键位置都被敌方构筑起营垒。此时此刻,一股恐惧感涌上司马颖心头,他意识到自己被困住了。东北向的出路已被切断,南面是尾随而至的司马乂所率领的数万大军。西面则是茫茫太行,而且太行八陉没有一陉在此间,让他逃到并州与刘渊会合都不可能。
正在他焦急万分时,卢志已经策马来到他身边,拱手说道:“大王,现在我们明显被包围了,须速下决断,我们应该立即选则一点突围。若再迟疑下去,敌军利用这个时间继续加强各个防线的防御。”
卢志的这话没错,夏越的步卒正陆续赶来,与先期构筑营垒的进行防御骑兵会合在一起。南边司马乂的大军也压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