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冠英这时过来,问道:“师兄,这些小孩子怎么办?”
十八名小孩已经被救了出来,也解开了绑着他(她)们的麻绳了,只是受了惊吓的他(她)们惊骇恐惧,蜷缩在一处,孙先生、李莫愁在那边安慰他们。
李莫愁娇柔的声音传来,林天心里生出了别样的感觉。
林天走了过去,问道:“莫愁,怎么样?”
李莫愁起身,摇摇头,神情怜惜的说道:“他(她)们好像都是孤儿。”
林天点点头,袁氏三兄弟怕惹人注意,用孤儿陪葬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轻叹了一声,对那十八名孤儿说道:“从此你们,便是我凌云帮之人,放心,没人敢再欺负你们!”
十八名孤儿怔怔的看着他,矮胖如猪的孙先生当即在旁笑眯眯的称赞道:“林帮主大德!”
林天瞥了他一眼,嘴角含笑,说道:“孙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孙先生作揖弓腰,面上堆笑的说道:“见过林帮主。”他身材肥胖,圆鼓鼓的肚皮凸出,这作揖弓腰,显得极其滑稽。
林天轻笑了两声,觉得这人很有趣,问道:“孙先生,你高姓大名啊?”
孙先生笑道:“在下姓孙名庞,无名之辈而已。”
林天等一行人回转袁家庄,孙庞在他身边,讲述了一段经过。
原来那十八名小孩,一年多前袁家便在外寻找了,孙庞无意之间听到了两个人的交谈,才知道他们竟然是要将这些小孩做陪葬之用,顿时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知道情况后,这才以大夫身份,混入袁府,救治袁树生拖延时间,想法好救出那些小孩。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孙先生此举,实在令人敬佩!”林天拱手说道。
孙庞笑着摇头道:“孙某也就是一时脑热而已。”
林天道:“那怎么孙先生也被他们给绑了?”
孙庞语气不解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袁树生应当还有四五个月好活,却突然心脉衰竭,没几天就死了,袁氏三兄弟大怒,便将我绑了。”
林天“哦”了一声,说道:“天有不测风云,这怎的能怪你?”
“是啊,是啊!”孙庞应和。
李莫愁斜眼瞥了林天一眼,暗暗好笑,心说:“就是你动的手脚,害了人家呢!”
袁家庄占地极广,院墙高大,就是一座城堡。
庄分内庄、外庄两个部分。
内庄又分前院、后院,后院中便是袁氏血亲及他们的仆婢所居住之地,前院则是心腹们所住;
而外庄则是各种工坊所在,住着无数的工匠,当然还有护庄的护院。
整个庄子亲疏远近、上下尊卑,等级分明!
彭连虎、梁子翁、沙通天三人进入庄子后,兵分两路,彭连虎潜进了内庄后院,他江湖匪号千手人屠,当然不是什么优柔寡断、圣母仁心之辈!
袁家血亲,被他一一暗杀,就连婴孩也没放过,其人之冷酷,手段之残忍,骇人听闻,不愧为千手人屠这匪号!
梁子翁两人这潜进了外庄,庄子的情况他们早摸清了,护院头目们所住之处也清楚,当即便摸了过去。
他们都是一流高手,手段高明,没有人能发现他们!
梁子翁精通药理,在制毒一道上也有心得,他们便靠此控制了四名大头目,大头目又叫来了小头目,于是乎四十多名头目在自己性命的威胁下,投降了,他们可不是那悍不畏死、对袁家忠心耿耿的心腹死忠!
内庄之人,天生便高人一等,就是一名寻常的心腹死忠,外庄护院的四大头目见了,也要客客气气,更不要说那些和少爷小姐呆在一起,伺候他们的婢女、仆人了!
当林天等到达袁家庄的时候,外庄护庄墙上每隔三十来丈便有人站岗,火把也点起来了,犹如一条长龙,将庄子围了起来。
庄子四周,有一条引自渭水的河流,环流而过,形成一条护城河,四面都有进出大门和吊桥,太平时候,这吊桥却是一直放着,并不收起的,不过此时,南、东、西三面的吊桥,却被高高的拉起来了,大门也被紧紧的关闭起来了!
只余北面的吊桥依旧放着,大门更是敞开了起来,大门前火把高举,两队人马左右迎候。
林天一行人堂皇而至,沙通天当即迎了过来,林天道:“事情都办好了?”
沙通天道:“万无一失!”
林天道:“可遇到反抗?”
沙通天道:“螳臂当车,都已经解决了!”他所谓的解决,不用多想,就是指……杀了!
林天点点头,赞道:“办得好!”
林天一行人进庄了,吊桥随后被拉了起来,大门也关闭了起来。
这个匍匐在夜色中的庄子,这个在关中鼎鼎有名的庄子,在今晚迎来了灭顶之灾,同时也迎来了它的新主人!
内庄与外庄之间,也有一道高大的城墙间隔,内庄大厅前,是一个占地极广的操场,正对着的内庄城墙南大门,此时大门关着!
操场上,人头攒动,目测有三四千人,有护院在其中维护秩序,点着了火把。
大厅前,十数支火把燃烧着,将那里的情形照的分毫毕显,人群前面,能看见的人,无不神情恐惧,脸色发白,颤颤巍巍,大气也不敢喘;看不见的人闻着空气中弥散的血腥味,也是胆颤心惊!
彭连虎、梁子翁坐在太师椅上,老神在在,外庄的四大头目,心惊胆颤的站列在一旁,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十几名庄中的大小管事、账房,他们脸色惨白,全身发软,站都站不稳的样子。
他们害怕,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因在他们面前,横七竖八的尸体,堆成了一座小山!
这是袁氏血亲、和那几十名心腹死忠的尸体,总有百多具,其中不乏女人、小孩、婴儿!
真是惨绝人寰、骇人听闻!
忽然有人大声喊道:“帮主到!”是沙通天的声音,他内功深厚,这一声大喊,当场之人无有不闻!
林天微微一愕,看了眼在前面领路的沙通天,暗道:“这家伙,也太会来事啦!”脸上挂上了坦然之微笑。
彭连虎、梁子翁闻言,起身离座,站在了一旁。
林天到了!
彭连虎当先弓腰行礼,恭敬道:“拜见帮主!”
梁子翁、沙通天、陆冠英微微一愣,随即也照做了!
“拜见帮主!”
“拜见帮主!”
“拜见帮主!”
那外庄护院四大头目见状,也不禁执礼拜见。
林天面戴满意之微笑,扫了眼那些管事、账房,弄的他们颤栗不已,双膝一软,便跪了下去!
有人起了头,又恐惧于彭连虎等的狠辣手段,人群也不由呼啦啦的跪了下去,颤颤巍巍,头也不敢抬起!
林天眉头微皱。
李莫愁瞧向他,美目中绽放出倾慕的异样光彩。
孙庞则肥胖的身子微微哆嗦,他瞧见了那座人尸小山,也瞧见了其中夹杂着的小孩、婴儿。
袁家三兄弟固然该死,但是凌云帮这伙人……心狠手辣、做事决绝,连妇孺也不放过,也不是什么好人啊!
林天面戴微笑,扶起了彭连虎等,连连称赞!
又去扶那四大头目,说道:“诸位能识大体,归顺我帮,那便是自家人,哈哈,自家人岂需这么多礼?”
那四大头目暗道惭愧,心说:“我们是被下毒了,不得不屈服啊!”口称不敢,也起了身。
林天又去扶起了几名管事、账房,面带不喜的说道:“我们凌云帮中的人,都是响当当的汉子,跪天跪地跪父母,岂能向其他人下跪呢?起来,起来,下不为例!否则的话,既然你们双膝这么不值钱,那就砍掉!”
那几人大惊失色,心中郁闷不已,怎的行跪拜大礼还错了啊!真怕被砍掉双膝,这些人杀人都不眨眼,何况砍腿?颤颤巍巍的起身了!
林天大声道:“都起来吧,我凌云帮不兴下跪!”人群又陆陆续续的起来了。
彭连虎又为林天介绍了那些大头目、管事、账房,林天笑着与他们说了几句。
听闻管账目的大账房赵滨,说庄中囤积着五千多石粮食,上百万两之巨的白银,不禁心头大惊,这关中四大庄之首,果然不是说说而已啊。
脸上堆满的笑意,他可谓一夜暴富了,果然是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啊!
这时候视线一转,才看见那堆积起来的尸山,见着了里面还有小孩、婴儿,神情不由阴郁了下来,转过身,压抑着怒气,质问彭连虎、梁子翁、沙通天三人道:“怎么还有孩子?!”
三人心头一跳,神情惊愕,不是你说要将袁家血亲上下都杀光的吗?而且……
彭连虎上前,压低声音,沉声道:“帮主,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
林天脸色变了变,好像既认为他说得对,又认为孩子是无辜的,两种观点相互争斗,痛苦非常!
“唉!~”他怅然的长叹了一声,悲伤的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是后半夜了,夏日天亮的早,还有一个多时辰的样子,天就要亮了!
摇了摇头,林天意兴阑珊的说道:“大伙散了,都先回去休息吧,有事天亮后再说。”
说着便欲离开,走了几步,忽又对沙通天道:“沙堂主,带上些人,将这些……”他眼神瞧了瞧那座尸山,“……运到袁家墓地去埋了,让他们一家在阴间汇聚吧!”
沙通天应命,林天叹息一声,说道:“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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