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绛云镜。里面的白泽依旧是雪白的身形卧在其中。
绛云镜镜身的光芒在铜镜的表面四处游走,似乎是在找寻出口。
终于,依附于绛云镜上的点点星芒都朝着铜镜中心的白色绒球凝聚。
片刻之后,镜中骤然迸发出五彩的光芒,绛云镜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竟是从月华的手中脱离出去,悬于前方的空地上。
一道光柱从上而下的将绛云镜包裹在中央,华光瞬间像是找到了突破点,一时间光芒大振。
月华不得不暂时闭上了眼睛避开这刺眼的光,待光柱渐渐散去,变成点点光斑洒落在四周,她方才睁开眼。
却见原本是绛云镜的地方出现了一团浑身雪白的,毛茸茸的东西。
随后它开始动了起来,雪白的毛团在地上滚了滚,渐渐展露出身形。它在光芒的笼罩下舒展着自己的身体,两只前蹄往前,身体帖在地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随后他摇了摇头,又抖了抖自己的尾巴,这才心满意足的抬起头来。
一双琥珀色的兽眼正巧对上月华惊喜到有些不知所措的面容。
白泽在沉睡了将近一百年后,终于醒了过来。
月华还有些没能接受这个事实,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眼角却是已经忍不住的开始上扬,“白泽?”
白泽刚刚睡醒,脑袋还有些不清醒,它眨了眨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红衣女子好久,那双金色的兽眸忽然绽放出异样的光彩。
下一个瞬间,白泽的身上金芒一闪。一团金光飞一样的扑到了月华的怀中。
待金芒散去之后,月华的怀中多了一个乌发蓝衣的少年。
白泽用手紧紧的抱着月华,在她的怀中抬起脸来看着她,一双水眸中似是有些委屈又有些欣喜。他开口道,“月华,你没事了吗?”
不待月华回答,少年又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低低的说道。“我是不是睡了很久?让你担心了。”
白泽看月华还是一副呆愣的模样,以为是自己吓到了她,连忙又说道,“没事的,每隔千年便会有一次,我都习惯了。不碍事的。”
月华看着怀中熟悉的小脸,感受着怀中人温热的体温,似乎仍旧处在不可置信中。
她愣了愣,这才一点点的伸手把白泽揽在自己的怀中,随后便是铺天盖地而来的巨大的喜悦。
她仔细的看了看白泽的脸色。见他面容不再苍白无血色,眉眼间的虚弱也全然消失,这才放下心来,白泽已经安然无恙。
白泽见月华笑了起来,吊着的心也放下了。他从月华的怀中蹦了出来,有些开心的在地上转了个圈,他这时才注意到,月华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夙楼站在月华的身后,一身的玄衣几乎要和夜色融在一起。
当白泽艰难的辨认出那个人影是夙楼后,思及之前的事情。面色瞬时就变了。
他带着戒备和复杂的眼神把月华护到了自己的身后,动作却是坚定的。
月华看着白泽突如其来的动作有些不解,她伸手去拉白泽,同时解释道。“白泽,他不是坏人,没有恶意的。你这是做什么?”
月华早已失忆,她不知道白泽防的就是夙楼。
夙楼皱了皱眉,白泽眼中的控诉的意味太明显,但是他显然也不打算解释。只是抬眸望着白泽。
白泽死死的盯着他,抖着嗓子说道,“不许你再靠近月华。”
白泽本性为善,他本是最害怕这些的,如今却是不知为何,因为夙楼便站在了月华的身前。月华心中说没有疑问是假的。
夙楼听了白泽的话,一张俊脸立刻冷了下来。白泽睡了太久,都快忘了他身上这种特有的气息,此时仅仅是夙楼释放出来的威压,便让他有些害怕。
夙楼的声音听起来十分不屑一顾,他冷声道,“这里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白泽听着夙楼的话,似乎又镇定了下来,他稳了稳心神又道,“月华是我的主人,我有义务保护她。”
月华一愣,微微的低头看向挡在自己身前的人,白泽似乎是长大了一些,他的身形似乎是长了不少,眉眼间也多少有了些沉淀的味道。
此刻他说,“我不会,再让你有机会伤害到她了。既然你做不到对她好,那就换我来守护她。”
月华越听越不对劲,她走到白泽的身侧,看着他的目光有些无奈,“白泽,你究竟是怎么了,是不是还没有睡醒?你都把我说糊涂了,他何时伤害过我?”
白泽愣了下,以为是月华好脾气,不愿计较当时的事情,白泽口不择言,眼看便要把当年的事情再重复一遍,在月华的面前把往事和盘托出。
夙楼的声音适时的插了进来,他的语气淡淡的,但是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白泽。”
白泽被打断,疑惑的看向夙楼,后者依旧是万年不变的冰冷,夙楼没有看白泽,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月华此刻见白泽往来,才淡淡的移开目光。
夙楼定定的看着白泽,唇未动,传音入密给他。
“她不记得了。”
白泽呆在了原地,心脏骤然缩了一下,他望向夙楼,夙楼眼底深埋的无奈出卖了他。
夙楼没有说谎。
白泽又把目光挪到了月华的身上。月华一身红裙,风华绝代。桃花眼熠熠生辉,面容清丽带笑,眼底清澈可见。白泽瞬间明白过来。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属于自己一个的月华,她的心中没有夙楼。至少此刻没有。
月华见两人忽然都不说话了,便奇怪的问道,“怎么了?”
白泽还未能完全消化掉这个事实,此时也只是掩饰性的道了句,“没什么。”
白泽的眼眸再度望向了夙楼,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些什么来。但是没有,夙楼垂着眸,看着跑到他身前和他说话的女子,唇边含着淡淡的笑意。
一切都好像是重新开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