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月华和澈空在月下赏月听曲后,两人之间似乎是掀去了往日里的那层别扭的薄纱,真正的像是多年的故友一般,日日赏花听曲,游山阅水,自在的很。
反而是最初打算带月华来的桃夭被两人忽略了,导致整个山谷中整日都听得到桃夭的哀叫声。
“喂,你们两个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如此凉快的地方居然也不叫我,澈兄,你怎么也跟着月华一起欺负我。”这日桃夭在晚翠山找了他们一天,才在一处瀑布后的岩洞下找到对坐饮酒的两人,以及独自在一旁玩儿水的白泽。
澈空眼中仍是浅淡的笑意,“你在房内睡到日上三竿,我怎么都叫不醒你,如何让你与我们同行?”
月华听着澈空的话,唇边也泛起微微的笑意,跟着打趣他,“难不成你往年那么些日子,除了喝酒便是在睡觉?”
桃夭明显不满,他几步走到两人坐着的青石桌椅前,毫不客气的坐下来,拿起放在一边的空酒杯便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送至唇边,顿觉浑身舒爽,便也懒得理那二人,独自把酒壶抢了过来。
澈空看着桃夭这种喝法,不忍皱眉,眼中却还是带着笑意,“你这种喝法,会醉的。”
桃夭有些不以为然,“你这里的酒我已不知喝了多少了,什么奇怪的酒我没喝过,怎么会这么容易醉?”说罢还是接着给自己倒酒,不过这次的酒,确实有些不同,虽说还是澈空常酿的千日醉的底子,却不知他加了什么。
桃夭抬起眼来,有些迷蒙着双眼问他,“喂,澈空,这里...你到底还加了什么?”
澈空看着桃夭已然有些醉意的样子,却是避而不答,“等你睡醒了,便知道了。”
桃夭心中暗道这人太狡猾,话未出口,便眼前一黑睡了过去。
月华见此,心中有些惊讶,不由问道,“他这是...已经醉了?”
澈空细心的把桃夭的身子扶正,靠在一旁的树下阴凉处,随后才坐回桌前,慢悠悠的说道,“若是真这么快便醉,那你此时也该和他一样了。”
月华心中的疑惑更大,“那他这是...”
澈空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随后放下杯子,冲着月华笑的狡黠,“我只是在他夸下海口的时候,给他往里放了一点儿我特制的迷药,他一会儿就会醒。”
月华瞪大了眼睛看着澈空,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个结局,愣了几秒后,她毫不客气的大笑起来,最后趴在桌子上连眼泪的都要笑出来。
澈空看着月华的样子,忍不住也弯起了嘴角,虽说他甚少捉弄桃夭,可许是人年岁大了,竟也日日变的顽皮起来。看月华笑够了,澈空伸手从身后的竹篮里又拿出了一套新的酒具,将先前的收好,又将新的酒杯摆在了月华的面前。
澈空有些好笑的开口道,“往年的好酒都被桃夭三番五次给喝光了,我虽闲来无事便酿酒,却仍是给他喝个精光,所以这次他来,我特意藏了一些起来,否则脸招呼客人的好酒都没有,岂不是太过失礼。”
月华以手支着下巴看着澈空的动作,他一举一动都是那么优雅从容,如行云流水般自然。加上俊美儒雅的容颜,四周幽静如桃源般的气氛,月华不由的看入了神。
澈空明知月华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手上的动作还是没有丝毫停滞,唇角的笑意反而加深,等到他终于准备好,把盛满了酒的玉杯置于月华的面前,月华才恍然惊醒。
抬眸便对上澈空看着笑意的眼眸,月华的脸上一红,掩饰般的低下了头,瞬间被置于眼前的清酒吸引了注意力,“这是什么酒?”
月老好酒,月华自认也见过不少种类的好酒,却从未遇到过如此美酒,只是离着一段距离,便可嗅到甘甜清冽的冷香,似乎是有些辛辣的味道,却又不甚伤人,寒气蔓延,却又不是彻骨寒,反而让人浑身通透,酒未入喉人已醉。
澈空眼角泛着柔和的笑意,端起自己面前的玉杯置于唇间,嗅了嗅味道,随后才慢慢的说道,“这是我冬日酿的寒时香,取数九寒冬地心的一层冰,加入其它辅料酿成,又在北极之地埋了一百个年头,方才取出。”
月华有些心动,低柔着声音笑道,“若是将来闲暇之时,月华定然来讨教酿酒之法,澈空,你可愿意教我?”月华一双桃花眼中含笑带情,目光坦诚的很。
澈空闻言微笑道,“自然。这酿酒其实不光讲究取材,若是修仙之人,也可以放入自己的记忆炼化,这样酿出来的酒就会是别致的。”
月华奇道,“记忆入酒?那对这记忆的要求岂不是很高?”
“非也,除却记忆,很多人还会以情感入酒,只要这件事或者这段情对你自己或者对方来说是特别的就足够了。”澈空目光依然温润,耐心的给月华解释着。
月华听着澈空的话,心里有了想法,或许有一日还真能用得上。
二人在山间品酒闲聊,约莫又过了一个时辰,靠在树干上休息的桃夭终于醒转过来,眼还未睁,便嗅到了明显不同于之前的酒香,他立时从地上蹦了起来,瞬间坐在了青石凳前,瞪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却发现美酒已然进了别人肚里。“......”
“你们两个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啊,澈兄,你也真是,不给酒喝也就罢了,你还在酒中下迷药给我!你那迷药无色无味,我就是喝了也喝不出来啊。”
听着桃夭抱怨的话,澈空却是没再解释,只是以一种极为敷衍的口气道,“是是,我不该不给你喝酒,还下迷药,对不住。”
月华听得笑出了声,桃夭狠狠地瞪了诚澈空一眼,“如此敷衍的话不信你也罢!’
澈空无奈的看了一眼有些生闷气的桃夭,还是开了口,“好了,你的份我给你留着呢。你......”
月华本是正拿野草逗着身边化为原形的白泽,忽听澈空话说一半停了下来,便抬起头以眼神示意,问他怎么了。
澈空给了二人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即看了月华一眼,笑道,“我们又有客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