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桐背起昭岚跟出门外,行了一段后,脑筋一转,立地拐弯,朝岔道上奔去。
昭岚见状急道:“你这是要往哪儿去?!”
“呼!当然是找路出去!”姜桐边跑边道,“我看臭丫头一时半会儿吃不了亏,咱俩这样,跟着也是徒添累赘,不如赶紧出去搬救兵来得实际。”
昭岚神智一醒,不提跟着鬼眉了,立时催促道:“那你快点儿!”
“呼!本公子又不是骡马,够快啦!唉,你那火把举高点儿,别再摔了。”姜桐跑得气喘吁吁,还不忘提醒道,“我说,你还是赶紧把你的脸恢复原样吧,省得一会儿出去后,叫人误会公子造反,再把我们给射成马蜂窝。你说你也是,好端端的弄出两个皇上来,这不是没事找事嘛!也不知道这宫里有多少人是只认皇上那张脸的,你得赶紧传令宫外,让那什么这个司那个卫的都来护驾。哦,还有,臭丫头同人正面干上了,也不知道会不会逼得对方狗急跳墙,你得赶紧派些信得过的人去寻你外公,别再冤枉搭进去一条人命。呼,两天没吃饭了,你怎么还这样死沉死沉的!”
这二人如何另寻门道重返地上,又如何调兵遣将,传令上下,暂且不提。只说那二人,你逼我迫地僵持着打了许久,雷阻到底没能把鬼眉再压制回密室,厌嫌甬道逼仄,干脆立地转身,欲寻道路折返地面。鬼眉紧追其后,跑了一段,眼见前者一个纵跳没了影子,也跟着跃步蹿了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飞身而上,竟是从御膳房的一眼闲灶里钻了出来,当即唬得御膳房里鸦雀无声。紧接着,锅碗瓢盆齐齐开花,太监宫女尖叫四散,炸成一片。谁也搞不清楚怎么会从灶眼里陡然蹿出两个大活人来,只看见一个是自家皇上,另一个穿着宫婢衣裳,还上演了全武行,吓得一半为逃命,一半赶紧出去找侍卫护驾。
雷阻果真不负昭岚所言,确实身手不凡,饶是鬼眉得了双玦相助,功力暴涨,却依然对他奈何不得。看着那条寒芒森森的钢索银蛇来去,心中恼羞,不就是比本姑娘多了个家伙么!四处瞟了瞟,一时也寻不见称手的兵器,干脆左手操起一把菜刀,右手顺了一把长柄铜勺,虎虎生风地再度扑咬过去。
对方见状也不免失笑,讥诮道:“要不要让人给你送两包绣花针来?”
鬼眉哼笑一声,回道:“江湖都以鬼门十三针辨识于我,殊不知,本姑娘十八般兵器,样样学过。更知道如何就地取材,物尽其用!小子,当心了!”说着,长勺当先,菜刀随后,竟是欲要一卷、一剁,截下那条银蛇为念。
“就地取材,物尽其用?那我便给你搭把手,看能不能做些好菜出来!”雷阻勘破她的意图,手腕一抖,抽回寒星索,顺路在一只大锅的锅耳上一绕,当即,一锅热油便朝鬼眉泼了出去。
鬼眉滑步向后一撤,将铜勺在案板上巧劲一敲,弹起一只面盆遮身转了几转,丢下后,用菜刀挑了葱末往盆中一撒,然后一脚踹出那只面盆,喝道:“景家葱油饼,你先尝尝合不合口味!”随即大勺连捞几下,又舀了一堆辣椒面、蒜末、各种油盐酱醋紧接着撒了过去,“再加些佐料,滋味更好!”一时间,伴着那只兜头照脸的大铜盆,五颜六色洋洋洒洒地直袭雷阻。
雷阻翻身避开,寒星索又朝着柴堆卷了过去,顿时,腿粗的木桩横空齐飞,朝着鬼眉的脑颅、胸腹、肘膝等处反击撞来。“火候不够,我再给你添把柴!”
“我看够了!倒是本姑娘疏忽,忘了给你吃饭的家伙!”鬼眉回喊一句,躲着木桩又奔了餐具跟前,将碗碟杯盏齐齐击出。
御膳房那个管事的大太监从别处嗑牙料嘴回来,不明情况,只见自己的一群手下都跑了出来,不由尖着嗓子喝骂道:“反了天了,一个个的不去干活,死在外头找魂呐!”再听见里头一阵呯呤嗙啷地乱响,又不由心疼地跺脚大叫道,“哪个龟孙子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在御膳房里打架闹事?这是不要脑袋了?!”
刚要迈步冲过去耍威风,却见自内一前一后蹿出两条打斗的人影,一个穿着龙袍,一个乃作宫婢打扮,不由瞠目结舌。随即看清前头那人确是皇上的美颜,又狠狠吓了一跳。立时扯嗓疾呼道:“有刺客,有刺客!快来人那,救驾!救驾!”话音未落,便闻一波波相对齐整规律的脚步杂沓而来,扭头一看,眼睁睁瞧着御膳房四周刹那布下重兵,俨然成了杀伐场,这才晓得瑟缩抖,闭了嘴巴,疾步躲进了奴才堆里。
来的人马中,有那得令于昭岚、忠心护主的,也有受了雷阻蛊惑,诚心违逆的,一时不免对峙。余者,本是不知就里,只为闻讯护驾而来。眼见皇上被个宫婢打扮的会武女子纠缠恶斗,自然以为当要拿下鬼眉为是。不料,各队领还不曾话,就听得一声威仪唱喝,却是大道那端龙辇驾到,又出现了一位皇上,众人不由如坠云雾,言行滞涩。
姜桐跟着昭岚的龙辇急急跑来,远远见着鬼眉和雷阻还在打得难分难解,不由朝四周恼怒喝道:“都是死人那?!还不拿下逆贼!”随即想起雷阻那副另一个瀚皇的模样,又赶紧大喊道,“那是个假皇上,千万别伤了那姑娘!”
众人犹疑不决,昭岚欲待正名令,却听鬼眉喊道:“不用插手,本姑娘自己收拾!”还没过足瘾呢,死狐狸,你若不让本姑娘撒撒气,再败在这张脸跟前,难保将来会不会连哥哥的面子也不顾,真的出手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