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世事难料。正当阿木和赤龙准备绝命一击时,不知从何处又冒出一个人来,扬指挥袖,三两下就破了他两个的攻势。接着,和绝地回生的那人一起,将赤龙缚住了首尾,又乘着近便之机,连同阿木也被难以挣脱的法器绳索缠了手足。等到鬼眉发觉“新鲜”时,以一敌二,凡胎与神躯,最终还是落了下风,也被捆了个结实。至于昭岚,他便是不曾出声,恐怕以目前的伤势,想要幡然悔悟再去偷熘也是不成了。
行动受阻,鬼眉也渐渐冷静下来,慢慢清醒。看看彼此被捆成了粽子模样,忍不住朝昭岚和阿木低语问道:“你们怎的还在这里?!是这人太厉害了,还是不曾找着出口?咦,你们怎的”除了拳脚之伤,怎的还会有指爪挠痕呢?还有大块的条状印迹?这架究竟是怎么打的?
赤龙心虚地瞥了一眼,缩了缩。那两个则是对视一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再努努嘴示意她莫要继续闲话家常,还是看看眼下情势为好。
鬼眉顺势仰脸一看,才发现那道银白身影之侧,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人,阴柔暗昧,目如月色,正与那人两下里商量着如何处置她四个。
那阴柔之人看看对方,唇角斜勾地嗤笑道:“对上几个凡胎肉躯,你也能弄成这样?!”又扫了一眼被捆缚住的四个,阴测测问道,“勾陈,你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勾陈抚了抚伤处,又看看失了威风的叉戟,冷哼道:“这等模样,多一世少一世又能如何?莫如先让我撒撒心火的好!”说着,目露寒光,杀意大盛,眼见着便要动手结果了鬼眉几个,弄得他们立时惊慌大骇。
鬼眉、阿木和昭岚,到了眼下这步田地,倒并无多少畏死之意,只不过,要眼睁睁看着同伴消逝眼前,怎么也是不能甘心的。而赤龙,它是既为护主,也真个有了一些惧意,不禁可怜兮兮地低鸣呜咽了几声。
阴柔之人闻言看看地上几个,却抚掌大笑道:“嗯,如此甚好!我也想看看,再得转世投胎,他们又要玩出什么花来呢!”说着,指指画画地做了人头分配,一边怂恿着勾陈动手,一边亮出发髻下藏着的一枚朔月利刃,探向了地上的脖颈......
“住手!”
危急时刻,突然一道朗声喝阻横空投掷而来。随即,一位满身威仪,行止庄重之人现了身。看着那两个及时撒手行礼的人,用低沉有力的嗓音呵斥道:“勾陈、太阴,你两个也太肆意妄为了!”然后挥挥衣袖,撤去了鬼眉等人身上的束缚。
赤龙心存怨尤,一朝得以脱困,立刻忘了刚才身处逆境时一副刀俎鱼肉的样子,唿地一下便朝太阴蹿了过去。它可记得,这家伙比那勾陈更可恶,捆人的是他,杀人的主意也是他挑起来的!
不待太阴出手相抗,那端方之人悠悠抬手,横插半途捉住龙角轻轻一拧,就将它给引离了既定方向。然后拍拍赤龙的脑袋,搔了搔它的下巴,带着几分宠溺之意轻笑道:“你怎的也跟着换了脾性?”
赤龙被他一摸一挠,顿时没了火气,舒服地低嗷一声,摆摆尾巴成了一只乖顺的小狗。
那人安抚了赤龙后,对鬼眉三个道:“你们也莫要恼羞。勾陈和太阴,虽是行止有失偏颇,本旨却也是为了了却旧事因果而来,并无恶意。便是方才,还是因着他们心中所思所想并不以眼下为真,惦念的乃是你们的往昔模样。好了,直符所领之事今日也算告一段落了,你们且自去吧。”说着,便朝太阴和勾陈看了一眼,示意那两个随他退隐。
鬼眉心思转了转,出声喊道:“等等!”然后朝直符问道,“你说旧事因果,究竟是什么因,什么果?还有,一路所遇,我曾经不少匪夷所思之事,阁下是不是也都知悉内情,能否解惑一二?”
直符驻足转身,浅笑淡语道:“非是我等故弄玄虚,有些话,实在是此时此地,不当和盘托出。我只告诉你一句,解铃还须系铃人。前因也罢,后果也好,原本皆是你们自己惹下的,所以,与其向旁人求解,莫如自己去寻找答案。一朝烦难尽去,也就是此间事了之时,你便不会再有疑问了。”
眼见鬼眉三人,包括那条幼龙面露不满,失笑着摇了摇头,又道,“嗯,我便徇私再多嘴一句吧。我等前来,旨不在故意为难你们,原是为了助你们经劫难,解脱旧事牵扯下那些受累之人的。托福,今日终是又有几位回归正途,来日尽数圆满之时,一切,便是不问自明了。而你们在世间行走的意义,原也就是为的这‘解脱’二字,为己,为人。好了,真的不能再多说了。珍重!”语毕,果然不再多语滞留,带了太阴和勾陈顷刻隐身而去。
鬼眉几个仍旧满头雾水,一肚子问号,想想,纠缠此话无益,复又考虑起来了眼下之事。
直符等人遁去,法阵并未彻底停歇,周围的花柱仍是转得密不透风。不过,对方还是存了导引之心,相助之意,顺着他们隐没的方向,仔细凝目一看,便发觉,自高台向外突然多了一条淡彩霓虹,时隐时现,明灭不定。
不疑有他,鬼眉当下认定了出路所在,转头看看重伤在地的昭岚,问道:“还能走吗?”
“死不了。”昭岚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恐怕鬼眉误会,又道,“方才木公子给了药,说是鬼门之物,大约稍后便能回复一些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