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令既已收回,众人便决定回到最近的城镇进行补给,适当地调配人手,然后再赴云泽帝陵。重新整装出发后,半道上却遇见了阿木。
鬼眉见他单人匹马地跑了来,讶然问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
“我不是故意来黏着你的。”阿木有些不悦地打断道,“关先生答应入仕了,不过,他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何时回去老老实实地恪尽帝王本分,当面授职,他才肯入朝为官。”
原是来送信的。
鬼眉闻听关天行肯于出山,不由满心惊喜,追问道:“其他人呢,又是怎么说的?”
“跟着关先生一道起事的几位,看样子都以他马首是瞻,说是,为官为民,本就无可无不可。”阿木应了一句,反问道,“那你现在回不回去?”
鬼眉眼珠转了转,暗忖,关天行等人既有入朝之意,有什么问题当不会坐视不理,眼下朝堂上下也算不得百废待兴,尚可把握,便道:“名不正则言不顺,我虽是明了身份,凭借着我爹的余威和圣天后裔这个名头立足,但,毕竟会因女子之身难免非议,恐是仍有部分人私心里并不甘臣服。若是找到了传国璧玺,无疑于多一重保障”眼见阿木老半天也没露个笑脸,改口道,“你既来了,就给我搭把手吧,咱们早些找着璧玺,也好早点儿回去。”
阿木闻言,果然神色安然下来,点点头道:“嗯,那我就去找人送个信回去,也好让红袖他们心里有个底。”
随后,众人依照原定计划,继续往云泽秘境而去。有了上次的经历,兼之来回途中刻意留了后手,故而此次穿越林沼并没有十分艰难。几日后,一行人便又重新站在了荒草迷阵前。
即将步入帝陵,姜桐看看昭岚等人,心有纠结,悄声对鬼眉道:“虽是有他们相帮才得顺利找回玄武令的,但是,那家伙跟着咱们可是为了他主子。你要和那瀚皇遵守什么君子约定,由着昭岚在这里进进出出也就罢了,可是,让他这么形影不离的跟着,到时候找着那圣天璧玺,算他的还是算你的?这也太便宜那小子了!”
鬼眉一时语塞。不提以前的种种恩怨,自逐鹿原上对阵交锋起,她和昭岚,可算是实打实地站在了对立面。然而,清风崖上的那一席话,玄武令的牵扯,以及连日来同行时的多有维护,她,真能只当他是个敌对之人吗?因为池凤卿,曾对昭岚在熙阳的行径多有芥蒂,如今,似乎也不值一提。走到今天,她还真不知该将昭岚置于何地,是敌是友?似敌似友?好像并不能明确界定。倘若,倘若没有与瀚皇的天下之争,或者,昭岚其人,应该也不会被冠上敌手二字吧?
沉吟片刻,鬼眉道:“既是君子约定,我们何苦刻意为难对方?没有集齐护法令牌,这四圣守阵便不能破。玄武令同他缘分不浅,我若还将他堵在阙楼外,未免太不仁义。而且,这四圣阵不过是外头的一道障碍,至于进去地宫以后,只怕凶险非是臆想能料,能不能畅通无阻,还得各凭本事的。”
终是无谓地笑笑,安抚道,“就算一路同行,也不一定就是他人沾光,我们吃亏,谁知哪一道关卡便是落在了彼长我短之处?退一万步讲,即便同时面对璧玺,还得看看到底是谁更加眼疾手快。我的身手虽然远不及阿木,但同昭岚单打独斗,他却未必能够赢我。”眼见姜桐仍旧不甚甘愿,鬼眉拍拍他的肩膀,“怎么,你是信不过我?呵呵,想想吧,这儿可是圣天帝陵!我们是谁?放心吧!哪家老祖宗不肯偏疼自家儿孙?”
虽是对昭岚个人并无排斥,但是,因为事关江山国运,司马狴野心中也颇为附和姜桐,偷偷瞄了一眼斩风等人,嘀咕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姑娘肯让他们一起同行,却不知他们到时候会不会反而给人使绊子。”
鬼眉嘴角上扬,反问道:“那你说,他们会不会也这样想?”
昭岚从旁瞥见他几个暗中交头接耳,也知事出何因,不过却是对自己的“攀附沾光”之举丝毫不觉尴尬。见鬼眉说完话看了过来,依旧保持优雅怡然的笑意,温温和和地催促道:“姑娘这是就要动手了么?时辰瞧着可不早了。”言下之意竟是,无论对方肯与不肯,他也是要死皮赖脸跟进去的。
鬼眉看看日头,暗忖,若是唯有身在阙楼下才能破阵,必是要像上次一样先送人进去,少不得还得耗费时间麻烦簪花郎另外作法,确实不宜耽搁。遂,点点头率先踏入荒草丛中,期望能离记忆中的神道阙楼接近一些。然后取出玄武令在手,大喝一声“出!”,果见令牌起了一阵震颤,接着,便干脆将令牌用力抛入高空,朗声道:“青龙、白虎和朱雀已在前方等候多时,玄武速去!”
话音落,就见玄武令在空中光芒大盛,然后伴着一阵犹如孩童嘤咛之声,化作一道幽谧玄光,破过苍空朝北激射而去。须臾,眼前景象开始如同上次一样,虚化闪动,与另一幅画面不断交叠。惹得初见之人讶然低呼。虚像变幻片刻,最终,帝陵恢宏华彩的真貌实实在在、稳稳当当地现身世人眼前。
鬼眉和昭岚当前一步,带着感叹不断的众人踏上平坦宽阔的青石神道,经碑刻、越石像、过鹊台、穿牌坊,直赴四圣守阵的阙楼下。到得百丈龙陛长阶前,众人又犯了难。倒不是又没完没了重复着阙楼下的那段道路,四圣齐聚,一路畅达。新的问题是,没找着墓门。
簪花郎原本倒是做了自掘通道的打算,可惜,之前见鬼眉、昭岚等人胸有成竹模样,他一直以为,这圣天护法圣兽镇守的便是地宫入口,破阵后,即可直入地下皇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