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固伦再看了一眼隐约还是僵着脸的丹影,叹气道:“唉!正是到此刻什么消息也没有才麻烦着!究竟是什么人做的,真正目的又如何,如今还是一概不知。这不,因了我先前说过几句不妥的话,惹得县主将荣王府也误会上了。”遂将冯夫人被人瞧见曾在这附近雁过留痕之语说了。
三人倒不曾追问池固伦究竟同丹影说过什么不妥的话,只觉得这绑票之人的行径甚是奇怪,又觉得眼下一无所知中,这点不论是否真的关涉荣王府,到底暂算是条线索,便要就此商议着如何行事救人、分头行动。
说话间,陈思瀚又对池固伦道:“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她心里难免慌乱,你不立时急人所急,还同她置气,实在不当。而且,她便是有所质疑,也非没有道理。不独你这荣王府,便是我们几个,回去也该各自留心身边。都是府大宅深的,各家哪年不处置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便是那卖主求荣的也有过。若是有人存心算计什么,自然最希望见着的便是我们内讧纷争,自毁城墙。既有如此图谋,你我家中,保不齐就有那不争气的叫人收买了去。”
池固伦本已想到有人故布疑阵、意图栽赃,先前言辞锋利也只是因了丹影的态度令人受挫,却并未同她真正动气。经陈思瀚这一说,便又朝丹影面上扫了一眼,讪讪道:“我哪里会同她置气!只是担心她一时心焦失了方寸,先就被人算计着,借作用了离间彼此的那把刀!”
“不奇怪!不奇怪!外人觉得她同我们相处日短,又是个女儿家,总以为算计她要容易些。再者,凤卿看重她几乎明眼可见,便是借个‘红颜祸水’的名目来闹一场,好像也能多长块肉似的。总归就是不想看着我们安逸就对了。永炎这会儿可不就被弄得都躲在家中足不出户了么!还不是——”楚南明也笑着斡旋道,不知何故,言语未尽却戛然而止,微微同张义山和陈思瀚对视一眼,又对欲要追问的池固伦悄悄打了个眼色,然后呵呵两声岔开去,笑道,“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能把咱们集体斗趴下不成?!”
张义山叹道:“唉!多事之秋哇!可不知下一桩头疼的事究竟又会寻上谁。”
“怎么,你怕了?”
“怕?都是同气连枝的兄弟,我还担心人家算漏了我,显得我不比谁亲近呢!”对于楚南明的戏谑,张义山不恼不羞地淡淡一回,心中却暗自对裴永炎那桩事情甚是不解。总以为自己曾经表露过对丹影存有别样心思,怕不是有心人会借机拿此说事,先就用以离间挑拨他和凤卿的关系,谁知,竟被视若无睹地跳过了。弄得他也不知该是觉得侥幸,还是该自怜哀叹。
“别插科打诨了!既已有了主意,咱们还是赶紧分头行事的好。人命关天之事,耽搁不起的。”池固伦挥手止住二人戏语,又转对丹影道,“冯大人也是有了年纪的人,经不得波折,你还是先回去安抚家中,坐等消息为妥。我们既答应了插手此事,就绝容不得对方阴谋得逞。冯夫人的安危,还请你暂且宽心交由我们。我也撂句话给你,倘若此事果然与我荣王府有关,我也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丹影见他当着众人的面说下此话,并另几人也不曾完全撇清自家,便知多留无益,遂不作赘语,简单说了两句后便匆匆起身告辞。她也要抓紧行事。冯夫人行踪不得而知,生死不明,又不见对方敲诈勒索,此番掳人的事情的确蹊跷。虽有这几个身家背景不俗,权势联手可横京城的公子爷相助,但她并不愿意完全依赖于此。并非众人皆不可信赖,只是她实在不喜欢被人暗处算计,却毫无头绪、难以掌控的感觉。
丹影前脚离开,后脚池固伦便对三人追问道:“你们今日突然到访,可是别有要事?才听南明提及永炎时言语未尽,可是裴家也出了岔子?裴云载那只老狐狸惯会谋算,近日之事上头,不是他那一众姻亲都没什么动静么?更论裴氏上下。怎的,有人看不过他‘独善其身’,将裴氏家族给拉下水了?”
“切!他若真想独善其身,便不会扯上高家了。不过是想暂时置身事外,得以明哲保身后以便静观其变罢了!”楚南明冷嗤道,“只是,那高家老爷子真个糊涂,不单治家欠缺手段,做人也实在大大的不妥。先是被裴云载哄了去腆着脸地巴结凤卿,将自家女儿硬塞强送的,跟着一见凤卿出了事,便又立刻反水。待到回过味来,不甘受人利用,却不去直接找那裴云载算账,反倒咬上了永炎。他也不自己掂量掂量,就凭他高家,怕是裴氏压根儿就没放在眼里。去寻人家世家嫡子的晦气,可就等着自食其果吧!”
“话是不错,可是眼下对永炎来说,倒也真不是什么好事。再者,也不能肯定就是高家人作的怪。怕只怕不知是谁别有用心,由此再起事端,惹开了金口,可就连凤卿自己也没法子了。皇上于此事上头,总有非常人可比的热情,谁知会不会闹到他跟前去,然后招来一道我们都不愿意见的圣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