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众人不由追问姜桐:“巧儿的那位熟人是谁?穿披风的人又是谁?”
姜桐嗤笑一声,对下使了个眼色,他的人便三两下拿住了赵朗的一个手下。赵朗当即面露不悦,想要出手阻拦,转念又眼含一丝疑惑,犹豫未动。姜桐见状笑道:“赵朗,你别不高兴。你这个手下可不曾真正认你为主,自然也不曾当赵家是主家。这人另有来头的。”
被擒的那人挣扎一下,朝姜桐喊冤道:“五少爷,你莫要冤枉我!”
探天狲吧唧给了他一个脑兜子,不满道:“小爷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查出你来,你居然还敢当着我的面儿喊冤?是想要指摘我办事不力,坏了我的江湖名声么!我让你喊冤!”说着又给了他一下,顺便点了他的哑穴。
姜桐知道众人也有疑惑,便解释道:“大老爷从本公子车上搜下那些毒药,心里认定了我回赵家堡是存了害人之心的。而我和阿奇,却正是因了那些东西,才能觉出端倪,勘破漏处,查出案情真相的。”又转问赵朗和他的手下道,“当日,你们随堡主去容城接本公子回来时,可还记得在我府外临行前的一幕?”
赵朗等人想了想,自然是记起了旧事,只是还不曾解惑。
姜桐接着道:“阿奇当日门前那一番言词,都是存心逗你们的,说的自然是些鬼话。我那车上,随身物品也不过就两三个箱子,其余的都是些特产和茶叶。如果有人细心,该知道本公子一路过来,途中也顺道做了不少买卖。我就没带阿奇浑说的那些物什,包括香料。可是,偏有人信了。而且,随着阿奇在路上有意无意的胡扯,连那胡编乱造的香料盒子模样都记住了。”
赵朗顿时了然,点头道:“所以,大老爷递上那些毒药时,五少爷不仅很清楚那是栽赃嫁祸,而且还立刻锁定了栽赃之人。”
探天狲又打了被擒的那人一下,对着赵朗插话道:“你别急着拍马屁。这人可是小爷我费心揪出来的。我家主子,哦,就是你们五少爷,他当时可是将你和你身边几个,包括你那爷爷,都是一并列在怀疑对象里的。”
兜底龙在旁低喝道:“主子大显神威的时候,你拆什么台啊!小心回头扣你工钱!”
姜桐的嘴角抽了抽。这话还不抵不说呢,更有损形象。
赵朗狠厉地看了一眼曾经的手下,现在的阶下囚,然后问姜桐道:“那他真正的主子是谁?”
姜桐朝坐着的一人努努嘴,道:“还不就是他。”
赵朗对着自己的叛徒手下追问其人真正的主子,姜桐努嘴示意指向座中一人,众人又是一阵讶然唏嘘,继而七嘴八舌地喧哗开来。
一位族老未等那人开口自辩,难以置信地对姜桐道:“五少爷会不会弄错了?要说我们这些人里,和堡主家亲缘最近的,除了老祖宗,便是十六郎了。你又同他无冤无仇的,他怎么会去陷害你呢?”
赵东明冷嗤道:“黄毛小儿的信口胡诌你们也信!我看他是被二少爷推下悬崖,不曾摔丢了小命,摔折了腿脚,却摔坏了脑子!不过拿了个做不得主的下人在这儿说嘴,又不曾让人盘问辩驳,谁知其中什么关节!难道这些话是那死了的丫头托梦给他的?再者,下药的话本是从他自家府里传出来的,我无端端地蹚这趟浑水又有什么好处!”
被探天狲擒住的那人闻言也不断扭动身体,满脸冤屈之色。
先前问话的那人恍悟,转头问老牛头道:“你可清楚怎么回事?若按五少爷说的,你可知道那两个是什么人?”
老牛头摇摇头。
那人便对姜桐道:“五少爷,你说的自然是有几分道理的。但是,老牛头当时并不清楚乃何人所为,另一个相关的又死了,被擒的这个又不肯招认,仅凭臆测便攀扯旁人,未免有些牵强。况且,十六郎是我们看着他长大的,品性为人如何,大家也都清楚。加之,他年幼时玩耍险些出事,堡主对他也曾有过救命之恩,平日里更是照拂有加,他实在没有道理从中作梗呐!如照你那样说,他又有什么好处?”
姜桐摸摸下巴道:“原来还掺杂了救命之恩的旧事呐,是没道理无事生非。可是,不是他又是谁呢?从他家去马场最方便呀。”
众人泄气一颓。感情,这位大半天的说得头头是道,竟都是猜的?
姜桐站起身来,走到赵东明跟前笑嘻嘻道:“既有救命之恩,就不该恩将仇报。据说,这排行十六的叔祖和堡主乃是同一个祖父的嫡亲堂兄弟,因着年纪相差较大,自幼便由堡主半子半弟的照顾长大。本公子幼年离家前也见过,不敢说他蝼蚁不欺,倒也真的是个良善温和之人。以那样的心性,确实做不出伤天害理之事。”
众人纷纷点头。
谁知,姜桐一个大喘气后又继续道:“不过,若是十六郎不是十六郎,那就说得通了。莫非,你是假冒的?”说着话,便一眨不眨地盯着赵东明的脸玩味看着。
赵东明气结,拍着自己的脸怒道:“五少爷可真会开玩笑!先是一口赖定老夫行恶,说来说去又不得证据。此番再提及老夫平日行事作风,眼见叫人越不能信服,恐怕自己下不来台,居然牵强附会地说出这等荒唐之言!你且过来仔细看看,老夫这脸上可有贴了什么东西不曾?若再不满意,只管去叫人打盆水来,看看老夫可能洗出第二张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