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终于能发声后,义云惨叫一声,浑身战栗着,一下跳到地上,要将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蚂蚁抖落。
“咦?”就着头顶照下的昏黄灯光,屋里除了整整齐齐阴森森的白布覆盖的床,那些密密麻麻的蚂蚁一只也没见了。
伸手拍打了身上,同样一只蚂蚁也没有,清晰记得的自己的身体已经血肉模糊,此时却一点伤痕也没有。
跌跌撞撞的往剧烈雨声响起的地方走了过去。
“啪!”一下撞开挡在身前的木门,回头就看见木门上三个白漆写成的字:太平间。
一条走廊横在身前,走廊的一侧是一个小花园,畅快淋漓的暴雨如瀑布一般洒下。
义云跌跌撞撞的往前走了几步,身体完全不受控制一般,踉跄的摔进小花园里。
冷凉的雨浇在身上,迷迷糊糊的神情随着一波一波剧烈的雨拍击,渐渐清醒过来。
上身此时穿着的宽松白衣一经雨淋,就变成细末随雨流下。
“咔嚓!”一道闪电划破雨幕,将整个暴雨肆意洒落的小花园映得惨白。
接着就是一声撕裂天穹一般的雷霆声,似乎受到电闪雷鸣的影响,义云就感到胸口猛然灼热起来,那暴雨浇在身上,完全助长着胸口的灼热。
伸手一摸,胸口微微凸起一些坚硬的线条。
“咔嚓!”又是一道闪电。
就着惨白的电光,就看清:一个拇指大小,暗紫色的线条纹饰赫然印在胸口。形状看上去像用素描简单而粗犷勾勒出的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东西?
头一下疼得厉害,义云双手捂住头,轰隆隆的雷声连续不断的响起来。
在雷声的遮掩下,剧烈的疼痛让义云失控的捂住头嘶声惨叫,冷冰冰的雨水落入口中。
一个简单的物相伴随着一个简单的名词猛的在脑海中闪动:
对!蚂蚁!
那是什么东西?
那他妈是该死的蚂蚁!
雨势更大。
急诊医生的办公室外面。跪着一个哭泣的妇女,旁边一个中年人正失神的抽着烟。
办公室的门一下打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怨恨而鄙弃的看着屋外跪着的妇人。
“求求你,小云还有气的啊!”妇人一见门打开。立即哀求起来。
“有气怎么样!谁告诉你有气就一定要救,没有缴纳费用一律不准用药,不准救治,这是我们医院的规定!知道吗!规定,你再求没钱也没用!”医生鄙弃的吼了几句。又补充:“那小子现在应该已经死了,你还是快去准备你们欠的药费吧!不然按照规定,你们连那个小鬼的尸体都不准领回家去!”
“可我的孩子是被人撞伤的啊!医药费赔下来后一定会支付的,求你快救救我的孩子吧!”妇女继续哀求。
“撞伤的,听那些送这小鬼来的学生说了,撞到这小鬼的是市议员南软的儿子,你还梦想医药费,现在你们最应该祈祷的是,我们敬爱的议员不追究你们吓到他儿子的精神损失费!”医生冷笑着说完,伸脚轻轻拨了一下地上跪着妇人:“作为一个医生。我劝你们不要在那小鬼身上浪费钱了,还是快去准备点钱来取尸体吧,作为父母,连孩子的尸体都不能取回去埋葬,那才是最大的悲哀!”
“可是我的孩子还有气的啊!”妇人满脸是泪。
“有气又怎么样,有气没钱一样是个死人,快去筹备你们欠下的出诊费、急救费、抢救费、太平间占用费!”医生不耐烦的吼起来。
“你们怎么可以把我那还有气的孩子送进太平间!”妇人哭声都有些沙哑。
“医院的床位费每天三百,我们也是好意,尽量为你们节省!别到时候连取尸体的钱都不够!真是不知好歹!”医生气呼呼正准备关上门。
站在医院外面的一丛灌木后面,淋着暴雨。隔着厚厚的玻璃,义云看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母亲,以及一旁因为无能为力而沮丧的父亲,强烈的愤恨腾腾的在心中翻滚。胸口的暗紫色纹饰紫光一闪,一种从未有过的决断清晰的出现在心里。
“咔嚓!”惨白的闪电划过,义云嘴角浮现一丝连他自己都不察觉的冷笑。
“医生,我的母亲该换药了。”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哀求的妇人身后。
看清那个少女,是颜莎。
“哈,是颜莎啊。你母亲是该换药了,不过给你母亲用的都是进口药,都需要那个”中年医生上下打量着颜莎,喉结不住的滚动,一张脸上充满贪婪。
颜莎咬了咬微红的嘴唇,从那个银色的肩挎包取出一叠钞票递到了过去,中年医生恶狗扑屎一般接过钱,趁势还摸了一下颜莎白嫩的手,嘴里连声说:“好的,好的,马上就安排换药。”
微微叹了一口气,颜莎转身准备离开,却又一下回过头:“医生,他们就是我们学校昨晚被撞的那个同学的家长吗?”
“恩,就是了。”医生一面数着手里的钱,一面不在意的回答。
“我这还有些钱,如果可以的话,把那个同学从太平间转出来救治一下吧。”颜莎转过身,又拿出一叠钱,那双拿钱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显然,这些钱对于她也很重要。
“当然可以。”中年医生贪婪的一把抢过钱。
“谢谢你,谢谢你!”地上跪伏的妇人连声致谢。
“阿姨,不用谢,怎么说也是我的校友了。”颜莎有些不好意思的连连摆手,很快离开。
这时医生已经点清楚了钱,一双小眼睛目送着颜莎离去,势利眼十足的说:“看见没,你这些穷鬼要想救你儿子,也应该生一个像样的女儿出来卖,嘻嘻。”
“医生,现在可以救治我孩子了吗?”
中年医生鄙弃的看了一眼恳求的妇人,对一旁经过的两个护士说:“去太平间把昨天送来的那个学生推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