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此人正是洛阳王,刘辩。
原本,刘辩想不动声色,在驿馆好生歇息一夜。
怎奈,禁卫传来消息,刘焉旧部试图连夜出城逃命。
良心话,如果众人能够效仿张松及时认错,刘辩不会那他们怎样,毕竟是刘焉主导整个事件,他们只不过是做事的人。
但,追根究底,他们是刘焉谋反的帮凶!
倘若人人像贾龙那般忠于汉室、忠于汉室,刘焉又岂能私造禁物?
故而,刘辩决定送刘焉一份大礼,命令陷阵营军卒前去捉拿,也就有了方才的连番杀戮!
再有,刘辩之所以没有把事闹大,只是为了顾全宗室的颜面。
毕竟,刘氏宗亲行谋逆之举,不是小事。
为了宗亲,为了汉室,刘辩不得不秘密执行。
此刻,刘焉接连听到两位旧部的喊话,内心再度遭到严重打击。
刘焉他万万没有想到,生死攸关之际,他们竟然责怪他?
不过,老话说的好,成王败寇。
事已至此,刘焉无话可说。
但——
此时,刘焉艰难的试图起身,一点一点的挪动身子。
一刻钟后。
当第三批逃亡的文官被抓回,刘焉的身子刚好摔落在地,缓慢的爬向背对着的刘辩。
咔嚓!
咔嚓!!
咔嚓!!!
军卒们接连挥刀,人头一颗接一颗的被砍掉,血溅庭院。
刘焉面对声声入耳的挥刀与惨嚎之音,一再紧-咬牙根,“罪臣刘焉,请大王开恩,饶了他们的性命!”
刘焉碍于难以控制身躯,无法在短时间内跪下,所以只能万般狼狈的趴在地上,以求开恩。
“人在做,天在看。你,罪无可赦!”刘辩背对着刘焉,望着被军卒拖走的一具具尸体。
刘辩直言道:“本王此行,表面是代陛下问候宗正的身体情况,实则查证行谋逆之举的事实。
你身为宗亲,却行谋逆之事,陛下当庭震怒,誓要杀你以平愤怒,本王不忍,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可是,本王来到这益州境内,对你的所作所为很失望,当初真不该反驳陛下,寒了他的心。
时至今日,本王多希望你能迷途知返,陛下还能看在宗亲的份上,不仅对你从轻发落,还会善待你的家人。
可你却……罢了,罢了……”刘辩话音落下,迈步离去。
刘焉对此,脸上逐渐漾起不甘、悔恨之色。
当真是——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随着刘辩前脚离去,第四批逃跑的文官及家眷,皆被带到院内,当着刘焉的面,麾下冰冷无情的战刀。
不及眨眼间,人头一颗接一颗的落地。
天气虽寒冷,但血液即将凝固之时,反被再度喷薄而出的血液融化。
随着时间的流逝,此间已然血流成河,血腥味浓烈至极,令人连连作呕。
至于那些见此情景,试图逃跑者,皆死在军卒追逐的战刀之下。
刘焉看着一幕幕凄惨至极的景象,当真悔不当初,却又毫无办法扭转。
……
次日,天将晓。
城内百姓,在浓烈至极的血腥味儿之中,自沉睡中醒来,嗅着血腥味寻到州牧府。
只是,由于州牧府乃重地,百姓们只能远远观望,并不敢靠近。
半个时辰后,一匹自城南奔来的传信斥候,不顾街上行人,径直来到府前,翻身下马,疾步而入。
碍于军情紧急,斥候并未来得及产生疑惑,脚下反而一再加紧脚步。
很快,斥候伴着愈发浓郁的血腥味,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一幕——
此时的府内正房前方,青石板地面堆积一层暗红色的血迹,面积之大,令斥候难以想象死过多少人。
让,斥候并不知道昨夜实情,仅以为是主公为了泄愤,杀了某些办事不利的人。
旋即,斥候屏住呼吸,绕过醒目的血迹,直奔数丈外的房前廊下。
“禀主公,杨怀、高沛二位校尉……”碍于情况紧急,斥候急忙汇报的同时,刚好看见一抹坐在地上的身影,可不等把话说完,斥候忽然意识到,刚刚看见的那道人影,竟是一位满头银发之人。
旋即,斥候伴着不解,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你是何人?为何会在主公房中?”碍于距离较远,斥候看的并不真切,只能意识到对方满头银发,丝毫看不清样貌。
只是,此处乃主公刘焉的房,竟有人胆敢坐在地上,行大不敬之事?
顷刻间,斥候的内心填满了愤怒,迈步上前查看。
很快,斥候试图再度开口,可看见对方的容貌,内心与脸上却是无比无比的震惊。
“主、主公?您这是……”斥候看见刘焉满头银发,内心的震惊程度无以复加。
原本,刘焉只是须发灰白,可经过一夜杀戮,他难以接受麾下的怨恨,更加悔不当初,因此,一夜之间白了头。
刘焉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艰难地说:“何事?”
顷刻间,斥候在震惊之中回过神,如实道:“回主公,高沛、杨怀二部兵败如山倒,所领之兵已不足五百,正向巴郡败退,锦帆贼即将来到关下,还请主公……”
斥候话音至此,刚好发现主公闭上了双眼,不知是何情况。
“主公!主公?主……”
“退下吧!”刘焉嘴上喃喃。
“可锦帆贼……”
“……”刘焉只是静静的闭上眼睛,不言不语。
此刻,斥候神情疑惑,却又不敢言语,不知该当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事。
然,斥候面对主公这般模样,反而无奈的作揖施礼,转身离去。
刘焉十分清楚,倘若锦帆贼没有人相助,岂会战胜高沛、杨怀,甚至是活捉庞义?
至于是谁在背后帮助,此时的刘焉知道与否,已经没有半点意义。
……
辰时将尽。
与战狂、甘宁并肩奋战的禁卫,返回城内,面见大王刘辩。
此时,刘辩与马云禄正坐在桌前吃早饭。
“禀大王,甘宁带着禁物已经抵达关下,叛贼高沛、杨怀逃向巴郡方向,阴九幽和王显已经去追了。”禁卫作揖道。
“辛苦了,叫阴九幽、王显回来,不必追赶。”刘辩说着,加了两片青菜给马云禄。
“这……诺,属下这就去办。”禁卫不解,却又不敢发问,只能依命行-事。
“多谢夫君!”马云禄面对刘辩夹菜,心底很是欢喜,小口小口的吃着青菜。
“禄禄是为夫的女人,何须这般客气?难道,又想让为夫教训你?”刘辩反问。
然,马云禄却在顷刻间,不由得回想起昨夜之事,使得面上瞬间漾起害羞的红晕。
“纵马扬鞭的巾帼女将,也会羞燥?哈哈哈……”
“夫君,你坏,又嘲笑妾身……”马云禄当真害羞的紧,嗓音极低,细如蚊蝇。
殊不知,‘纵马扬鞭’是二人之间的小秘密,不可说,不可说。
饭后,刘辩出城去见甘宁。
马云禄则得令,将倔强不屈的严达释放,并将洛阳王没有伤害严达的消息散布了出去。
……
城外。
战狂、甘宁以及数位麾下,守在数量马车旁。
战狂眼见,洛阳王与一众军卒策马亲至,连忙躬身作揖,“拜见大王!战狂不辱使命,将甘宁等人带来了。”
顷刻间,甘宁等人闻言,纷纷将目光转向刘辩。
甘宁虽然从未见过刘辩,却对这位大王很是了解。
故而,甘宁与一众麾下屈膝跪地,拱手作揖道:“甘宁,字兴霸,巴郡临江人士,拜见大王!”
“我等拜见大王!”一众麾下纷纷附和。
由于战狂在激战期间非常过瘾,加上外向性格,极为爽朗,也就将大王惜才之心道出。
甘宁万万没有想到,大王竟然早有收降之心!
是以,甘宁心底激动之余,更加感激大王看得起他这位‘锦帆贼’。
“你就是甘兴霸?”刘辩勒紧缰绳,随即翻身下马,径直走向甘宁。
甘宁深知,纵使得到大王的青睐,却也不敢有半分造次,于是将头埋得极低,如实道:“正是在下。”
“哈哈哈……”刘辩大笑,“本王早就知道你,是个响当当的汉子,请起,快快请起!”
刘辩心明眼亮,即使禁卫没有说明,他也会看清楚,此间只有区区数位麾下,显然其他人都死了。
于是,刘辩出于惜才,也出于礼贤下士,更多的则是安慰这位归降之将。
所以,刘辩话音落下之际,大步上前将其扶起。
然,甘宁对此却是万般惶恐,本能的向后挪动身子,“大王不可,在下只是一方水贼,不敢承受大王之礼遇。”
刘辩闻言,双手停在了半空,嘴角则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很好!你,可愿投身本王帐下,为复兴汉室江山出一份力?”
“在下久闻大王,乃是仁义之君,一心为了复兴汉室江山而努力。
在下-身为一方水贼,能够得到大王的青睐,岂有不愿之理?
属下甘宁,愿助我主,复兴汉室江山!!”甘宁话音落下,一连三叩首。
“哈哈哈……好,好!兴霸再不起来,可就是违抗本王的命令了!”刘辩打趣道。
“属下不敢,谢大王!”甘宁施了一礼,继而起身。
“恭喜大王!贺喜大王!收了一位骁勇之将!”战狂再度作揖示意。
刘辩满脸堆笑,对此十分欣慰。
“敢问大王,这些禁物,当如何处置?”甘宁问。
对于禁物,刘辩本想悄悄带回长安,毕竟为了宗室颜面,想给刘焉留一点名望。
故而,刘辩思虑片刻,道:“销毁,寻一处隐秘之地掩埋,切不可声张。”
甘宁不理解,用众位兄弟的性命换来东西,眼下竟要销毁掩埋,难道不上交陛下吗?
然,甘宁刚刚投身洛阳王帐下,不敢多问,只好应下,“诺。”
旋即,一众军卒协同甘宁,将违禁之物销毁,且,掩埋。
午后。
前去追赶高沛、杨怀的阴九幽、王显,于城外与洛阳王汇合。
“大王,王显差一点就杀了高沛那厮,不懂您为何让在下回来。”王显满心怨气,极为不理解。
“他们逃向巴郡,自然有人抓捕,带来给本王,又何须尔等动手?”刘辩故作神秘的道。
王显依旧不解,“在下,不明白大王的用意。”
早已前来与刘辩汇合的典韦,沉声道:“今后想跟着大王,就多做事,少说话,让做什么,依令行-事即可。”
“诺,王显明白,王显……”
王显话音至此,不由得猛然看向典韦,随之满面吃惊的看向大王,“大王的意思是……”
“属下王显,拜见大王!!”当即,王显明白过来典韦话中之意,连忙屈膝作揖,连连叩首。
“比我都笨,你是第二个!”典韦话音落下,紧随轻微摇头的刘辩,返回城中。
然,战狂却满心不解,连忙追问离去的典韦,“谁是第一个?”
“第一个?哼……”典韦嘴上喃喃,不由得回想起那个嘴炮,嘴角反而漾起一丝笑意。
典韦向来沉稳、老脸,极少能在他的脸上见到笑容,这令战狂更加疑惑。
同样,除去典韦,刘辩麾下的张辽、高顺、徐晃、太史慈、赵云甚至是荀彧、杨修,均属于不苟言笑之人,可偏偏与那人相处,反而都会露出笑容,自然也包括刘辩本人。
所以,随着战狂发问,典韦的脸上浮现极其少见的笑容。
不过很快,典韦意识到此刻的行为,连忙收起笑容,回了声,“那是一个神经病,你可千万不要认识他!”
同一秒,刘辩听到典韦话,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真是,离开洛阳与长安很久了,也该回去了。
“有病?可得及时治愈,药不能停!”战狂忙道。
“哈哈哈哈……”顷刻间,刘辩与典韦忍不住大笑。
继而,众人伴着笑声,返回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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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某座城内,训练士卒的校场。
“阿嚏!”
“阿嚏!”
“阿嚏!”
“阿嚏!”
某人一连打出四个喷嚏,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也不知道大王何时回来?哼……出门不带我!”某人,忍不住埋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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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
随着太阳逐渐偏西,一个斥候疾步返回州牧府。
“禀主公,高顺带领陷阵营,夺取青榆山的东西,此时正在返回的路上。”斥候如实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