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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三章 不符合

    

    自己曾经以为,自己对易安,和对陈熹微,是分得清的,现在,逐渐分不清了。

    曾经的易安,不会做今日陈熹微的事情。

    陈熹微所做的事情,也不符合易安的性子。

    虽然自己想来,自己现在做的事情,也不符合曾经的自己。

    但是,自己有时候是身不由己,易安到底是什么情况呢?

    看着眼前的秦婉仪,凤咏刚刚要说什么,门口突然传来玉竹的声音:“太后娘娘,宸贵妃娘娘,璃妃娘娘,皇后娘娘身体不适……”

    突然,门打开,太后带着陈熹微和芙蓉进来了。

    和轻语身穿一件板岩灰黄色芙蓉花立领对襟鸡缎子袍,逶迤拖地蜜腊黄底掐牙万字不断头纹留仙裙,身披灰色蝉翼纱平素绡。浓密柔润的长发,头绾风流别致随云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镂空雕花白玉石步摇,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赤金一滴油的镯子,腰系留宿束腰,上面挂着一个银丝线绣莲花香袋,脚上穿的是面软底锦鞋,看起来就是严肃的范儿。

    可是脸上却没有丝毫悲痛,好像刚刚死掉的,是别人的孩子。

    陈熹微身穿一件驼灰色团花折枝花卉缎面小绸衫,逶迤拖地深灰色彩绣月华裙,身披灰白色妆花蝴蝶葡萄薄纱素软缎。柔顺的青丝,头绾风流别致祥云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掐丝朝阳五凤宝石华胜,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赤金扭丝镯子,腰系留宿腰带,上面挂着一个扣合如意堆绣香囊,脚上穿的是银灰色锦鞋,看起来倒也算是素净。

    只是陈熹微,脸上就面无表情了,有些木然。

    芙蓉身穿一件赭色掐牙宝瓶纹样净面比甲,逶迤拖地咖色纱裙,身披刺绣宝瓶纹样烟纱彩晕锦。细柔的秀发,头绾风流别致如云高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拔珠团云猫眼钗,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九弯素纹平银镯子,腰系留宿绦,上面挂着一个绣双喜纹杭缎香囊,脚上穿的是撒花蝴蝶鞋子,看起来倒也是稳重妥帖。

    只是,芙蓉就夸张一些了,眼眶有些微微发红,一看就是刚刚哭过的样子。

    和轻语走进来,看到凤咏等人,冷冷说道:“呵,哀家听闻,皇后身体不适,现在看来,倒也不是十分不适,这还有心思见客,可见还可以。”

    秦婉仪看到和轻语等人,扶起身来,颤颤巍巍行了个礼,干涩的唇瓣吐出沙哑的声音:“参见母后。”

    “母后?你说得倒是好听,声声句句,母后,母后,皇帝驾崩了,你却穿着大婚的喜袍,满脸浓妆,不去给皇帝守灵,倒在这见客?你倒是十分得体。”和轻语口中句句都是讽刺,丝毫看不出,这也是个刚刚死了儿子的人。

    秦婉仪看着这几人的装扮,继续沙哑着声音说道:“皇上如此,臣妾,也不过是穿上悼念一下罢了。皇上与臣妾的夫妻情谊太短,大部分时间,臣妾都病着,美好的回忆,也就那一点,只能回味。”

    “回味,呵,说得倒是好听,刚刚人家跟哀家说皇后这样,哀家还不信,这璃妃还巴巴地说什么,皇后与皇上伉俪情深,皇上刚刚驾崩,皇后必然心痛不已,怎么可能浓妆艳抹。

    现在看来,倒也不是如此,皇后看起来,好像也不是那么难过嘛。再看这惠文王,这什么兰心公主,这是不知道情况啊,还是没心没肺啊。皇帝驾崩,是国丧,这衣服穿戴,合适吗?”和轻语冷冷说道。

    凤咏笑着说道:“太后娘娘,皇上驾崩,自然是国丧,可是臣与公主日日在一字并肩王府陪着昏迷的老王爷,外界消息不通,也是正常的。那日本来说好来进宫请安,公主便打扮了一番,谁曾想,这老王爷病情反复,我们又给耽搁了,这一听消息,我们衣不解带,直接马不停蹄进宫了,才这样穿戴的。”

    “说得倒是蛮有道理,但是这不符合外界传闻的,惠文王的性子吧。传闻中,惠文王不是最会察言观色的吗?怎么会犯这个错误呢?而且,哀家听闻,惠文王是听闻了这个消息,才带着公主回去换的衣服呢。”和轻语笑着说道。

    凤咏看着和轻语,淡淡笑着说道:“太后娘娘才是符合外界传闻呢,外界都传闻,这太后娘娘与皇上,母慈子孝,感情深厚呢,现在看来,好像也不实吧,明显璃妃娘娘更加难过一些。”

    “呵,惠文王果然是伶牙俐齿啊,逝者已矣,哀家若是悲痛欲绝,难道,皇帝就能活过来吗?再说了,皇帝若是因为久病不愈,或是因为别的原因驾崩,哀家可能还会悲痛一些,但是皇帝是因为被人行刺,哀家若是悲痛欲绝,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和轻语冷冷说道。

    凤咏点点头:“是这个道理哦,只是,太后娘娘这个方式,臣也不是很能理解了。您说您不想太过悲痛,以防亲者痛仇者快,可是您又口口声声说皇后娘娘浓妆艳抹,这样想来,倒是与您的理念相悖呢。若是按照您所言,皇后娘娘现在就该浓妆艳抹,锦衣华服,才会让大家放心,不是吗?”

    “皇帝没有孩子,没有什么兄弟,这时候,应该有个人出来主持大局,这个人不能悲痛,可是其他人什么反映都没有,你觉得这对吗?”和轻语笑着看着凤咏,冷冷说道。

    凤咏听着和轻语表情和语气的差异,只觉得想笑:“太后娘娘这话说的,皇上驾崩了,皇上没有孩子,没有兄弟,难道就必须太后娘娘亲自出山主持大局?再说了,谁说皇上没有兄弟的?皇上没有孩子,难道皇上的兄弟也没有孩子么?难道魏氏江山真的无人承继吗?太后娘娘这话说得,到好像是魏氏子孙全部绝种了一般。”

    “哀家从来没有这么说过!”和轻语大声说道。

    凤咏笑了:“太后娘娘自然不会这么说了,但是太后娘娘这么做,就不怕堵不住悠悠之口么?当初皇后娘娘母家的事情,到现在,还是都城茶余饭后的谈资,您能保证,您今日所言,不会成为更大的传闻吗?毕竟,皇宫里的事情,百姓可是最好奇的。”

    “惠文王这话,是在威胁哀家吗?是让哀家小心说话,一旦有说不满意的内容,就会宣扬出去,是这样吗?”和轻语有些愠色。

    凤咏笑着说道:“太后娘娘,臣不过是好心提醒,您非要这么想,臣也没办法不是?既然太后娘娘都能查出来,公主是何时换的衣服,说明太后娘娘神通广大。如此神通广大的太后娘娘,肯定能查到,到时候,太后娘娘一查,就知道,这消息是谁放出来的了。太后娘娘宽宏大量,肯定不会冤枉任何人的,您说对吗?”

    “哀家自然是不会的……但是你……”和轻语不知道该说什么。

    凤咏看到和轻语的样子,总觉得,和当日在内务府看到的,完全不是一个人。

    “公公,本王今日来,也是一件小事,只是这个事情吧,只有公公才能知道的清楚,所以只好来麻烦公公了。”

    “王爷这说的什么话呢,有什么,只要小的知道,王爷但说无妨。”

    “想来也不是什么事情,就是那皇后娘娘不是抱恙多时,这景阳宫也封宫许久了,这每次都只见太医进去,也不见什么人进去探望一下。本王就想啊,这皇后娘娘之前也与本王有些交情,公主也十分担心皇后娘娘的近况。

    只是这本王也不好去问太医不是?这要是别人,还以为本王与皇后娘娘有私呢。还是公主聪慧,说公公现在是内务府总管了,这太监宫女来来去去,总是能知道一些的,再加上公公与本王,那不是自己人么,问一问,公公也不会多想。

    那也不像别人,会说三道四的,问的也清楚一些。本王今日正好与公主入宫,不就过来问问,这皇后娘娘的病,到底怎么样了。人家外面都说,这皇后娘娘的病早就好了,是没有对外说,养着身子呢,是这样吗?”

    “哎哟,王爷诶,这话可不敢乱说啊。皇后娘娘,那是病了有段时日了,可是你说,这皇后娘娘病得蹊跷,这好的也慢。听那景阳宫的宫女太监们说,这皇后娘娘病得奇怪,除了整日昏睡,倒也没什么,但是若一醒来,就抓心挠肝的,看着吓人。

    要不然怎么,皇上让景阳宫封宫呢,还以为是什么恶疾呢!可是啊,这照顾的宫女太监,太医什么的,都没啥事,小的想啊,这皇上是不是怕皇后娘娘这病的样子吓着人,也丢了面,所以才不让人探视。

    不过这也是奇了怪了,太医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毛病,只好开些安神的药,让皇后娘娘在那一直睡,不然也没办法,所以啊,才都不让对外说。你说这一个皇后,得了这个病,这说出去,能好听吗?可不是遮遮掩掩的。”

    “原来如此,那想来,皇上也是用心良苦了。现在刚刚登基不久,来往使臣那么多,若是被人知道,是真的丢人的。这么做也是难怪了。只是公公,这皇后娘娘的病,病得玄乎啊,这秦公子一暴毙……”

    “哎呀,这刚开始宫里也是这么说的,只是,后来这皇上不让说了。这秦公子暴毙也是蹊跷,这不是,皇上不让说,不让查,大家也不敢乱说了。不过啊,大家都在说,这皇后娘娘是不是受不了秦公子暴毙,所以才病了。毕竟,这皇后娘娘只有这一个亲人不是?”

    “那这个事情,我们也不好说。既然皇上不让说,那我们便不说了。不然,给人知道了,还以为公公带头嚼舌根呢。”

    “也不是小的在这与王爷嚼舌根,这碰到别人,小的也不说,不过啊,小的还是要说,这太后娘娘不希望有人太亲近皇后娘娘。之前还好,可以说是公事,现在的话,王爷入宫还是要小心一些。”

    “公公这话说的,若是本王不关心,那皇后那边也不干啊,谁能说,这皇后娘娘没有好的一天呢?”

    “王爷,小的有句不该说的,要提醒王爷。”

    “公公请说。”

    “王爷啊,这宫里谁说了算,您可要站好了队。有些机会啊,可一不可再,皇后,那是随时都可以废的,太后,只要这皇上有一天,这太后永远是太后啊。”

    “所以公公也及时站好了队了?”

    “王爷,小的可没这么说,小的是为主子们办事的,站队什么事情,可轮不到小的,小的就是好意提醒一下王爷,王爷若是这么说小的,那便当小的没说。”

    “公公,本王拿你当自己人,可是公公不诚实啊。公公这个年纪,已经到了位高权重的位置,当然了,公公这个人能力也是强的,可是,若没有好主子,只怕也不容易被人知晓吧?

    本王知道,公公是在替自己主子转告本王一些事情,本王也是感谢公公的。但是,公公也不必如此遮遮掩掩,这些事情,本王也不是没办法得知的。不然这样,让本王好好猜测一番吧,公公睿智,这主子肯定是仔细挑选啊。

    有如公公刚刚所言,这皇后是可以废的,可是只要皇上在位一日,太后永远是太后,所以,公公的主子,肯定不会在妃子当中了,因为妃子不可能给公公带来安稳的感觉,更加不可能到本王这来当一个说客了。

    如果说公公的主子,是皇上,皇上登基已久,若本王是皇上,登基的时候,就会把人换掉,让公公上来,但是皇上没有,说明,在皇上眼中,公公不是那么重要,甚至可能,皇上根本不是公公的主子,对么?

    结合公公刚刚所言,那就只剩下太后一个了。既然如此,本王自然是明白太后娘娘的意图了,只是,本王也有一句话要转告太后娘娘,当棋子好,还是保儿子好,太后娘娘睿智,自然知道该如何抉择,对吗?”

    “你!王爷,你这话,小的若是转给太后,只怕您这个位置,坐不打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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