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凤咏脸上,意味深长的笑意,嘴中吐露着让人为之一振的话语,魏华清不知道,伴君如伴虎,凤咏,是不是会是那只虎。他更加不知道,凤咏这只不知道是猫是虎的,他日会不会和自己作对。
寻常臣子,若是碰到这事情,不上门负荆请罪就很好了,更别说这样和自己对着干了,还敢拉自己身边的皇妃下水,也是让自己惊讶的。
不过想到,凤咏分析的,不无道理,所以,魏华清反而是陷入了思考。
如果这么分析,确实,夏耘一家,是最有可能的。
但是,和简宁那边,就不可能了么?
凤咏不了解和简宁那边的势力,所以才会认为,素和族没有可能,可是自己是知道的,自己怎么会觉得,素和族没有可能呢?
但是现在事实,确实如凤咏所言,如果接下来,有事的是和简宁,那应该,就是夏耘无疑了。
可是,和简宁如果没事呢?
自己是不是要先派人保护夏清和呢?
夏清和不管怎么样,怀着孩子,如果有什么,那就是母子俱损。
夏耘如果敢谋害秦婉仪,准备挟天子以令诸侯,那不管这个孩子在不在,夏耘都等同于要造反了。如果夏清和有什么闪失,说不定,夏耘会直接造反,也未可知。
可是这样的话,自己难道,就什么都不做吗?
魏华清看着凤咏,皱着眉头说道:“可是就算知道是夏耘干的,我们能做什么呢?抓起来么?现在朝中大部分都是夏耘的人,若是都抓起来,朝政就垮了。”
“皇上既然无法处理夏耘,为何不想着,牵制他呢?就像当初,先皇安排七皇子和太子殿下那样。安排一个人,和夏阁老互相制衡,不就好了么?”凤咏笑着说道。
魏华清有些奇怪:“哦?爱卿有何好的人选吗?”
“臣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一字并肩王在当年,是一字并肩王,在今日,还是一字并肩王,而且位置,应该比臣还要高,资历比臣还要老。既然夏阁老把控朝政,那我们只好找个把控军队的,这样,才可以互相制衡。虽然夏阁老也有门生在军中,可是远不如一字并肩王那些战友的资历,在军中声望也不如他们,如果能够重新启用一字并肩王,肯定能够对夏阁老有制衡作用。
而且,皇上不必担心别的,因为一字并肩王只有他一个人了,他在乎的,无非是国是不是亡了,朝政是不是在皇上手中,是不是有人会造反。而皇上,在乎的,和一字并肩王不是一样吗?那这么说的话,启用一字并肩王,并无错处。再说了,一字并肩王,一直都是忠君爱国的将士,依照他的能力,如果他要做和夏阁老一样的事情,夏阁老才不一定防得住。既然他没有,那就说明,皇上可以相信他。”凤咏笑着说道。
魏华清点点头:“你说得倒是不无道理,只是,你也说了,如果一字并肩王做这个事情,夏耘不一定防得住,那如何才能产生制衡之势呢?夏耘尚且有个亲生女儿在宫中,可是,你也说了,一字并肩王就剩一个人了,你怎么能说明,他不会破釜沉舟?”
“皇上所想,臣自然是想过的。可是,皇上不要忘了,罗青小王爷的死,这件事过去这么久了,一字并肩王不一定不知道真相,可是一字并肩王怎么做了呢?他没有造反,没有逼您,只是默默称病不上朝?他不是那种会威胁皇上讨说法的人,也不是那种强行要皇上道歉的人,所以,这件事情,皇上可以放心,一字并肩王根本没有这个可能。
如果有,现在让皇上头疼的,不会是夏耘夏阁老,而是一字并肩王。中年丧子,一字并肩王都没做出什么过,更别说以后了。皇上,一字并肩王一直是可以相信的人,不然,谨慎如先帝,怎么会赐给一个有危险的人,做一字并肩王?如果那样,岂不是养虎为患?”凤咏冷冷说道。
魏华清点点头:“那倒是,父皇连亲生儿子都防着,唯独没有防着他,可见,他确实深得父皇的器重,也是父皇最为相信之人。”
“现在的一字并肩王,并不知道皇上的难处,所以,不可能主动来找皇上。但是,皇上完全可以传唤他,他其实还是有一腔的爱国心的。而且,皇上现在,也没人可以比一字并肩王更合适了。有权势,有地位,还得大家尊敬。只有这种臣子站在您这边,才会对朝野有震慑作用。
说实话,皇上与其让那些老臣之女一个个进宫,让那些老臣就范,不如提拔一个一字并肩王,让那些老臣对皇上放心。其实老臣们当初辞官,有一部分是觉得,在皇上身为皇子的时候,他们没有给予帮助,现在怕皇上不信任老臣,所以一个个才辞官回乡。
皇上现在大胆启用一字并肩王,更向那些老臣说明,皇上是一个不计前嫌,宽宏大量的皇上。到时候,如果皇上要清除夏耘夏阁老的党羽,完全可以让这些老臣再回来帮忙,也可以弥补空缺。到时候,若是这些老臣不愿意,让他们举荐自己的学生,也是可以的。
这些老臣都是国之栋梁,他们的眼光,不会比夏阁老差劲的。这样,怎么也比让地方去推举要好得多,地方推举,总有一些背地里我们不知道的事情的。”凤咏淡淡分析道。
魏华清笑了:“你说的倒是很长远,那现在,朕要先去召见一字并肩王?”
“皇上若是想要召见一字并肩王,又怕一字并肩王称病,您可以找一个人。”凤咏笑着说道。
魏华清好奇:“谁?”
“陆尚助陆大人,陆大人当初本来与小王爷就有婚约,这些年,也是一直拿一字并肩王当父亲看待,小王爷死后,陆大人也尽心侍奉,一字并肩王也看在眼里,把自己名下的产业,都以陆尚助大人的名字命名,可见俩人交情。这时候,也只有陆尚助陆大人,可以劝得了一字并肩王了。”凤咏笑着说道。
魏华清点点头:“那也是,只是,陆尚助也不一定会帮忙吧?罗青的事情,她好像对朕有些误解。”
“皇上,不管陆尚助对您有什么误解,这陆尚助也是个愿意让朝中更加安稳的爱国人。所以,皇上的请求,陆尚助大人,一定是会答应的。”凤咏笑着说道。
魏华清笑了:“那就由你去把陆尚助叫来吧。”
“是,臣遵旨。”
走出魏华清那边,凤咏就想到当初,自己见一字并肩王的时候。
“陆老板可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皇上弄了那么多秀女进宫,总不能一个个都不宠幸吧?再说了,就是不宠信,后宫就没有不透风的墙,稍加打听,都能知道一二,这个不是对我们是很大的助益吗?再说了,我从来不要求王爷帮忙做什么,只是在需要帮助的时候,稍加帮忙,这点事情,并不会连累王爷,不是吗?”
“确实不会连累什么,可是你也说了,本王这个处境,难道还能帮你什么吗?”
“王爷低估自己了,若是有一日需要逼魏华清退位,还需要您呢。”
“胡闹!罗家满门忠烈!怎么能干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王爷,究竟是满门忠烈的愚忠重要,还是为民除害的爱民重要?且不说小王爷的事情,就说这魏华清当皇帝吧,您觉得,他真的能做好吗?他野心勃勃,联合素和族,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这种秉承着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君主,还是好君主吗?老臣一个个都告老还乡了,还想着牵制他们,让他们不要乱说话,这样的,是好君主吗?我做那些事情,有何不妥?”
“就算是这样,也不是你逼宫篡位的借口!”
“王爷,我何时说过,我要篡位?我不过是要逼他退位罢了。”
“胡闹!他退位了,那皇位怎么办?你这样做,才是大错特错!”
“王爷,难道我们要留着这样一个谋朝篡位,逼宫称帝的皇上吗?与其等百姓民不聊生起兵谋反,为何我们不能出兵勤王?若是到时候,他能成为一个好皇帝,也不枉我们做这么多事情。”
“你以为你这么做,他以后会饶了你吗?”
“是,我如果做了,他自然是饶不了我,但是王爷,我现在不过是在他身边安插眼线,这个事情,不管他是不是好皇帝,我们都应该做的,不是吗?退位,不过是没办法的最后办法罢了,您何必现在就说这个事情?若是他之后真的当个好皇帝,我们受些委屈又何妨?难道我报仇了,凤王府和白家的人都能活过来?我不过是找些人在身边看着他罢了,王爷何必这样指责?”
“你糊涂!难道那些替身不是人么?万一被发现,不仅连累了那些替身,还会让那些老臣背上欺君犯上的罪名,到头来,那些老臣怎么办呢?那些老臣之所以选择告老还乡,不就是因为这个样子吗?”
“难道,为家族,牺牲自己女儿的幸福,这是一个父亲该做的吗?”
“老臣不止一个女儿,家族也不止一个女儿,为家族牺牲,有何不可?”
“王爷忘了容妃的事情吗?容妃为什么这样,为什么做了那么多错事,不就是因为这个吗?她背着满门荣耀进宫,步步算计,步步惊心,然后最后呢?满门抄斩,身死异乡。不止一个女儿,难道您不能站在那个女儿的角度上想想,为何是她?为什么不是别人?为何偏偏是她?”
“选秀,总有年龄限制,哪有什么为什么,年纪合适呗。”
“是啊,就为了这个年纪合适吗?就为了这个,就要牺牲自己吗?若是自己牺牲了,能够换来满门荣耀,可以,这个牺牲值得,可是自己现在的牺牲,是为了牵制自己的父亲,牵制自己的家族,以后自己在宫中的所作所为,都会成为问罪自己母家的一条条罪状,这样的牺牲,王爷,您还觉得值得吗?就像陆老板,难道陆老板愿意牺牲自己进宫吗?”
“若是可以为青哥哥报仇,伯父,我愿意这么做。”
“本王怎么也想不到,你会说出这种话,他疯,你也跟着他疯吗?你想过你父亲吗?想过你们陆家满门吗?你为青儿报仇,本王确实是感激,可是你这么做,等于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样值得吗?你父亲这么多年苦心经营,若是因为你们一朝失败,付之东流,你不觉得愧疚吗?”
“伯父,那些老臣,无一不是满门忠烈,可是最后呢?若是魏华清相信他们,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种君王,我们为什么要为他效忠?再说了,魏华清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当初素和族是怎样涌入都城的,伯父您不是不知道,您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非我族人,其心必异吗?”
“陆英,你觉得你应该这么说话吗?你怎么也是他的臣民啊!”
“王爷,您想过吗?臣民?他真的拿你们当臣民吗?你们帮太子,他就杀罗青,凤王爷不帮忙,他屠尽凤王府满门,这样的人,真的适合当一个君主吗?王爷你可曾想过,等到众多部落无法忍受,百姓民不聊生的时候,大家起义,这个时候,您在百姓眼中成为了什么?现在,您在百姓眼中还是一个被迫害的忠良,到那时候,您不过是个不敢言语的懦夫罢了。”
“伯父,他说的没错,您这样,不是个事情啊。”
“王爷,其实,不一定要我们造反的,我们可以联合几个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