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就算是被组织利用,也天天开心的正初,现在,日日看着自己怪物似的母亲,已经癫狂的父亲,被困住无法脱身的自己,有什么办法呢?
正初惨然一笑:“哥哥,你知道吗?他已经疯了,他以为,他可以救活母亲,他以为,他的一辈子学识可以起死回生,他以为,他学的一辈子的东西,能够拯救他一生所爱,然而,没有!他现在把我圈禁在这,日日看着他疯狂炼丹,日日看着母亲被他解冻冰封,他不想放过我啊!我要疯了!我不知道,我如果在这里,我能活到什么时候,会不会有一天,我也和他一样癫狂,做一些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事情!我……”
“正初,正初,你听我说,你不会,你不会,你还是一个孩子,你不要想得那么偏激,你想想,你还有很长的人生,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开心过下去,你知道吗?姑父做什么,你若看不惯,你便不看,但是你不要为难自己,好么?”白兰看着正初有些发狂的样子,连忙劝说。
正初突然大喊道:“姐姐!你知道我到底是过着怎么样的日子吗!我不离开这里,我会疯的!我会疯的!我除了躺在床上不能动,我就是在刚刚的密室里陪着我怪物一样的母亲!每日每夜!只要他不休息,我便不能休息!每每我打盹,就会被暴打一顿,直到我清醒站在一边!我根本不懂什么炼丹,我甚至不懂那些所谓天才地宝干什么用!但是我还是要站在那里!因为躺着的是我的母亲!站在一旁如痴如醉炼丹的是我的父亲!每每午夜梦回,我都好像听到母亲在质问我,质问父亲,为什么要对她做那些,为什么不能让她安安静静离开,为什么要做这么多无谓的事情!我不行了,我要疯了!”
凤咏抓住正初的肩膀,大喊道:“正初!正初!你听我说,你听我说!”
正初看着凤咏,愣在了原地。
“正初,你听我说,你不要激动,你听我说,首先,不管繁缕前辈做什么,他都是为了你好,为了你母亲好,他是想救你母亲的,就算最后没有成功,但是他的心是好的,不是吗?可能他的做法,确实有些偏激,但是我们也应该理解,不是吗?”凤咏抱着正初,柔声说道。
正初听到这个话,突然有狂躁起来:“不!不!不!他不是为了我好!不是为了母亲好!他就是为了他自己!他以为自己什么都会,什么都能做到!他能起死回生,悬壶济世!他不信他治不好自己的妻子!所以他才这样!他不管所有人!只管他自己!哥哥!不是任何一件事情,出发点是好的,那就全部是好的!我的母亲啊,她本来可以安安静静离开!可是呢,她现在那样躺在那里!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还什么都做不了!你要我怎么冷静!”
“正初,正初!你听我说!你听我说!你不要激动,那你现在,慢慢告诉我,你现在想怎么办?”凤咏尽量让自己温柔一些,不想触动怀中的正初。
正初现在就像是个受伤的野兽,稍微有些不对,就会发狂,伤到别人,伤到自己。再加上正初的身体还没好,若是强行调动内力,只怕会有更可怕的后果。
正初本来就是强行救回,若是现在不安抚好,之前所做的,全部白费了。
正初红着眼睛,瞪着凤咏,眼中还有些许雾气:“我想安葬母亲,然后,离开这,再也不回来。”
凤咏抚摸着正初的脑袋,企图安抚怀中的正初。
这时候,陵游带着繁缕过来了,正初马上又发狂了,挣脱开凤咏,对着繁缕吼道:“你来干什么!你还来干什么!你想干什么!你滚!你滚呐!你不配看母亲!你不配!还有你!你这个帮凶!帮凶!我明白了!你们都是一伙的!一伙的!”
正初摇摇晃晃走到冰室门口,挡住门,大喊道:“过来啊!过来啊!你们若是要进去!杀了我!从我尸体上跨过去!我也算对得起母亲了!我也算有面目去见我那素未谋面的母亲了!”
陵游看着正初的样子,眼中有些不解的神色,转头看凤咏,才发现凤咏在朝自己使眼色,示意自己不要激怒正初。陵游轻轻点点头,一边慢慢靠近,一边柔声说道:“正初,正初,是我,我是陵游叔叔,你看看我,我是陵游叔叔啊。”
“你别过来!你!你给我站在那!要不然,要不然我死给你看!”说罢,正初马上从靴子中取出一个匕首,匕首看过去,寒光毕现,一看就是削铁如泥的好匕首。
陵游看到正初手上的匕首,连忙站在了原地,尽量让自己温柔些:“好,好,我不靠近,我们都不靠近,你先把匕首放下,然后你慢慢告诉陵游叔叔,你想干什么?”
正初脖子上架着匕首,摇摇头:“不,不,我说了你也不会答应的,你根本和他就是一伙的,你们都是一伙的!”
说着正初又开始激动起来,陵游连忙大声喊道:“正初!不要!不要!我答应你,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你放下!你放下!你别动!我都答应,我都答应!”
“呵,是么?你都能答应我么?那我说,把母亲火化安葬呢?你也能答应么?你要不要去问问你身后那个,那个我所谓最爱我母亲的父亲呢?”正初冷笑道。
陵游听到这话,愣在了原地,半晌才缓过神来:“正初,正初你听我说,繁缕是为了救白苏才这样的,你要相信他,你也知道,我们这几个师兄弟,他的医术是最好的,他肯定可以的,你要相信他,好么?再给他个机会,他一定会救回你的母亲的!你相信我,相信我好么?正初,先把匕首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