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见面了。
那个九奇之首,那个当世卧龙,那个横扫天下的最强霸主,那个当年曾经将他逼出荆州的寒门小子。
现在,却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他的面前,以近似于羞辱讽刺的口吻,竟然要招降他。
而且,苏哲还亲口揭穿了所谓的离间计,让真相大白于天下,让孙策知道,他是因为中了苏哲的离间计,才错杀了于吉。
羞辱!
天大的羞辱!
除了羞辱之外,更是深深的懊悔。
他懊悔自己为什么那般蠢,竟被苏哲玩弄于股掌之中,愚蠢的杀了于吉这个杀手锏。
如果有于吉在,苏哲的大雾奇袭之计又怎么可能成功。
懊悔,羞恼,种种负面的情绪如山洪一般爆发,最终演变成了无尽的愤怒。
孙策勃然大怒,肺都要气炸掉,大骂道:“苏哲,我要宰了你,我要宰了你——”
他手中枪式疾舞,想要逼退黄忠,前去斩杀苏哲。
“就凭你,也想杀我们魏王,笑话!”
黄忠一声不屑的冷哼,手中战刀加力,将孙策的攻势压制了回去,叫他没办法抽身出来,去伤及苏哲。
转眼又是十招过去。
苏哲懒的再跟他废话,马鞭一扬:“许仲康,去吧,助黄老将军一臂之力,给本王拿下孙策!”
许褚早等着他这句话,一声长啸,挥舞着手中象鼻刀,策马狂杀而去。
“孙策,纳命来!”
狂啸声中,许褚杀奔而来,象鼻刀挟裹着狂澜怒涛之力,浩浩荡荡的轰斩向了孙策。
刀锋未至,那滚滚的劲气便压迫向了孙策,令他身形微微抖动。
孙策不敢小视,吃力的挡退黄忠同时,手中大枪反手荡出。
吭!
沉闷的巨响,飞溅的火星,无匹的冲击波再度而起。
孙策身形一震,气血翻滚,虎口也隐隐发麻。
“这厮的武艺,不在那老匹夫之下,该死——”孙策咬牙平伏下气血,心中暗暗骂道。
许褚的武艺与黄忠不分伯仲,孙策若单只跟许褚交手,万不会被震到气血翻滚,虎口发麻。
只是他刚刚一招逼退黄忠,根本还来不及提起全力,就硬接下了许褚全力一刀,自然会力不从心。
黄忠却不给他喘息回力的机会,第二刀已挟开山之力,当空斩劈而下。
孙策气血还未及平伏,急提一口气,勉强抬枪相挡。
哐!
又是一声猎猎金属激鸣,孙策手中的力道还不如方才那一刀,更是被震到气血翻滚。
他气血尚未平伏,许褚的象鼻刀又袭卷而下,再度轰击过来。
于是,黄忠和许褚,两员五虎级别的猛将,把孙策夹裹于其中,无穷无尽的刀影,铺天盖地的围杀而来,几招间便把孙策压迫到破绽百出的境地。
再死要面子强撑下去,他堂堂江东小霸王,今日非陨命在这里不可。
“苏贼,你等着,早晚有一天,我孙策会取你首级!”
孙策一咬牙,丢下一句狠话后,拨马跳出战团,转身就狂逃而去。
黄忠和许褚二人哪里容他逃走,拍马舞刀,一路穷追上去。
看着孙策败溃而逃,苏哲一声冷笑,马鞭一扬:“继续进攻,一鼓作气,把柴桑城也给本王拿下!”
魏军将士气势如虹,一路狂冲。
江东军这一边,他们本来就处于劣势,斗志低落,处于崩溃的边缘。
孙策的败溃,便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轻松将他们残存的意志摧垮。
兵败如山倒!
成千上万的江东军们,如溃巢的蝼蚁一般,意志崩溃,丢盔弃甲,望风而逃。
孙策是一路逃出大营,在通往柴桑城的大道上,正好与鲁肃碰上。
“鲁子敬,难道你未战先逃?”孙策一见面便恼火的喝问道。
鲁肃忙拱手道:“主公误会了,我是看胜负已定,我军败退已成定局,所以提前守在这里,想要劝阻主公退入柴桑。”
孙策一怔,喝问道:“你什么意思,我不退往柴桑城,还能退往哪里?”
鲁肃叹道:“我军这场兵败,必定损失惨重,一旦撤入柴桑城中,那苏贼就能轻松围困柴桑,介时主公若是被困在这孤城之中,我江东岂不危矣。”
孙策身形一震,蓦然间省悟,不由打了个寒战。
鲁肃说的没错,如果他全师在此,就算失了水营,也可以从容的退往柴桑城固守。
因为苏哲的军队数量,跟他守城的军队数量相当,这样的兵力对比,苏哲不可能完成对柴桑城的包围。
现在形势却不同了,他的两万兵马被吕蒙带走,这一仗损兵至少万余,最后能退往柴桑城的兵马,只怕最多两万余众。
苏哲以两倍多于他的兵力,当然有能力实现对柴桑城的围困。
最要命的是,苏哲国力强大,一旦完成围困,就可以源源不断的从北方调兵前来,把柴桑城围成水泄不通。
而他只有江东一隅之地,兵力又限,到时候根本没有足够的兵力来为他破围。
想想当年的黎阳,邺城,何等之坚固,最后却被苏哲围了大半年,最终还是被攻破,何况是区区一座柴桑城。
退入柴桑固守,只有死路一条。
孙策打了个寒战,蓦然省悟,脸上的怒色立时收起,唏嘘道:“子敬啊,幸亏你及时提醒,不然我就误了大事了。”
说罢,孙策便提算下令,绕过柴桑城不入,向东面继续退却。
柴桑城除了西北的水营外,东面还有一座水营,主要是周转运输粮草之用,里边的船只虽然不是战船,无法进行水战,但也足以运送他的败兵从水上撤走。
孙策正要走,鲁肃却拉住了他,沉声道:“主公,咱们在前边逃,苏贼的大军在后边追,如果不能阻挡住敌人的追击,咱们如何能顺利的上船撤走,到时候这几万精锐大军,岂不得全部覆没在这里。”
孙策身形又是一震,眼中再次涌起深深寒意,原先的恼火愤怒已荡然无存,只余下了深深惶然。
“子敬言之有理,那你说该怎么办?”孙策用渴求的目光看向了鲁肃。
鲁肃沉吟片刻,目光看向了众将,默默道:“事到如今,必须要有人留下来,死守柴桑,为主公拖住苏贼的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