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五千余人的曹军,正在东去的大道上,匆匆的行。
一名年轻的武将,策马奔行在最前方。
他年纪虽轻,却长着一腮的黄须,看起来要比这个年纪年轻人要老成许多。
奔行中,他回头看了一眼阳乐城方向,暗暗叹道:“就这样不战而退了么,我曹彰的颜面何在!”
曹彰很恼火。
想他自恃曹家诸子中,武力最强悍的一个,以为可以为他的父亲镇守住阳乐,守住辽东一隅之地。
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要跟苏哲在阳乐城打一场硬仗,好让世上知道他曹彰的实力。
可惜,乌桓人被灭,曹操一纸命令,让他把城中守军尽数撤回辽水以东,打碎了他的如意算盘。
曹彰心中不甘,却只能服从命令,不情愿的率军离开了阳乐城,向东面辽水一线撤退。
身后阳乐城渐渐远去,很快连轮廓也消失不见。
曹彰不再留恋,只能暗叹一声,专注的纵马匆匆前行。
突然间,他睁眼陡然一聚,涌起一丝深深惊色。
前方大道尽头,一座军阵隐约可见,挡住了他东去的道路。
那是一万骑兵,布列成阵,黑压压如贴地的乌云一般,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迫力。
瑟瑟寒风中,一面“苏”字的大旗,在风中骄傲的飞舞。
苏哲!
是苏哲亲统的铁骑大军,挡住了他的去路。
曹彰脸色立变,急是勒住了战马。
身后匆匆前行的五千曹军,前推后挤的仓促停下了脚步,一双双惊异慌张的目光,望向了前方的苏军。
“苏哲不是应该正率军从西面奔袭我阳乐城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曹彰看着对面的苏军铁骑,脸上流转着深深的惊疑困惑,想不通是为什么。
突然间,他眼眸一变,蓦的恍然省悟。
“好你个苏哲,原来你是料定我会弃守阳乐城,向东撤退,先一步以轻骑绕过阳乐,想要截杀我啊……”
想明白了原由,曹彰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从脚底生出了一丝彻骨的寒意。
这一刻,他终于头一次,深深的为苏哲的智谋之恐怖而悚然。
当年曹操屡战屡败给苏哲时,他还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从未曾领兵上阵,跟苏哲过招。
那时,年少心高气傲的他,一直对苏哲心存不服。
他不相信,这世上能有苏哲这样,拥有着九奇之首的智谋,还能呼风唤雨,杀的他引以为傲的父亲连战连败,手中更是沾满了他那些曹氏叔伯的鲜血。
所以,曹彰一直怀恨在心,枉图有朝一日,亲自打破苏哲不败的神话。
而现在,当他被苏哲的铁骑,神兵天降般挡住了他的去路之时,他才真正体会到,九奇之首是何等的强大。
不但奇迹般的灭掉乌桓人,更是连他弃却阳乐,退守辽水也在掌握之中。
这样的智谋,这样的武略,简直是世所罕见。
曹彰的雄心壮志,就此被熄灭了大半,一丝惧意暗生。
苏军铁骑阵,如浪而开,一袭金色的身影,策马徐徐上前,来到了万军之前。
是苏哲。
他远远望了一眼前方惊慌的曹军,嘴角扬起一抹意料之中的冷笑。
“楚公当真是料事如神啊,那曹彰果然想要弃城而逃,幸亏我们日夜赶路,才截住了他。”
身后的颜良,文丑等大将们,望着苏哲的背影,一个个的脸上都流转着深深的敬意。
“前面曹彰听着,你已无路可走,下马归降本公,饶你一条生路。”
苏哲厉声高喝,声音中透着无上的威严霸道。
那是天下第一大诸侯,才会有的气势。
他的声音,远远的传出去,数千惊慌的曹军士卒,都为之色变,瞬间心神胆寒。
“是楚公苏哲亲自带兵啊,完啦,我们完啦。”
“那苏哲乃九奇之首,还能呼风唤雨,我们这点人马,怎么可能打得过他。”
“要不然,咱们投降吧,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惊慌失措的曹军士卒们,立时被吓破了胆,各种议论纷起,竟还有人公然叫嚷着要投降。
曹彰怒了。
他的惊慌忌惮,顷刻间烟销云散,燃为了无尽的愤怒。
“我曹家武艺最强之子,就算是战死,焉能投降,那苏哲敢招降于我,分明是在羞辱我!”
怒不可遏的曹彰,战刀一指苏哲,大吼道:“苏哲狗贼,旁人怕你,我曹彰可不怕你,今天我就取你狗命!”
盛怒之下,曹彰朝着身后的曹军士卒,厉声道:“弟兄们,那苏哲残暴不仁,你们投降只有死路一条,唯有跟我拼死一战,杀出一条血路,才有一线生机,给我冲啊!”
悲壮的长啸声中,曹彰纵马提刀,竟向着苏军骑兵阵杀了上去。
他身后,却只有不足一千余追随着他,决死杀向了苏军。
其余四千余人,斗志早已瓦解,曹彰前脚一奔出,他们后脚就一哄而散,土崩瓦解。
于是,曹彰和他一千残兵,就如同一群孤立无援的蝼蚁,向着滚滚洪流冲去。
“倒是一个血性的家伙……”
苏哲轻声一叹,发出了一声赞叹。
然后,他眼中便涌起冰冷的杀机。
马鞭轻轻一扬,他冷冷道:“既然不降,那就杀光他们吧!”
“全军杀上,杀光敌寇——”
颜良一声大吼,当先纵马狂杀而出。
文丑,张辽等大将,也尽数杀了上去。
蓄势已久的一万苏军铁骑将士,杀声震天,挟着狂烈的杀机,铺天盖地的决堤而上。
转眼之后,两军轰然相撞。
惨叫声,马嘶声,兵器摧折声,刹那间响彻天地,滚滚的血流化成倒流的血瀑飞上了半空。
一瞬之后,一千多的曹军士卒,便被苏军的铁骑狂流淹没。
曹彰纵马舞刀,一路狂杀,凭借着强悍的武艺,将数不清的苏军人头斩飞。
可惜,大势已去,他又焉能以一己之力,扭转败局。
当曹彰冲出二十步后,前进的速度越来越慢,前方苏军铁骑越来越密,无穷无尽一般撞辗而来,杀都杀不完。
而他的身后,一千士卒早已被杀的精光,还在追随他的士卒,不过寥寥几骑而已。
“难道,我曹彰今天就要这样屈辱的死去吗?”
曹彰咬牙切齿,精神已被悲愤淹没。
“曹彰小儿,颜良在此,纳命来!”
就在这时,乱军中响起一声虎吼,震到曹彰耳膜欲碎。
曹彰一抬头,蓦见前方十步,河北上将颜良,拖着染血的大刀,如杀神一般向着狂冲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