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开怀大笑,当即起身下阶,将他二人扶起,一翻抚慰后,便叫看座上酒。
酒摆上,两边的刀斧手也撤了,大堂上的气氛,很快愉悦融洽起来。
苏哲便向他二人询问冀州的情况。
田丰和沮授二人,自然是知无不言,把冀州的山川地形,风土人情,户口土地,如数家珍一般道来。
正谈笑风声时,外面亲兵匆匆而入,将两道最新情报,送到了苏哲案头。
苏哲看罢,不禁冷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高干投降了董卓,袁谭这厮引狼入室,结盟了曹操。”
说罢,苏哲便将情报,示于了田沮二人,听取他们的看法。
田丰看罢,不禁感叹道:“难怪袁谭不肯发兵来救邺城,原来他请缨前往幽州之时,已抱定了抛弃袁绍,结连曹操的念头,袁公好歹也是一世枭雄,却生出这样的薄情寡义的儿子,实在是可悲啊……”
沮授也跟着叹息不已。
苏哲却无丁点同情,冷哼道:“袁绍本就是薄情寡义之人,正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袁谭有样学样,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沮授和田丰一震,若有所悟,便也不再为此叹息。
田丰平伏下情绪后,便道:“楚公虽然得到了冀州,但若不能拿下幽并二州,则冀州就要面临董卓和曹操的两面夹击之中,所以,若想坐稳冀州,就不可懈怠,必须要将那二州也一鼓作气拿下。”
苏哲微微点头,又问道:“那以元皓之见,我应该先取幽州,还是先取并州。”
“当然是幽州。”
田丰不假思索道:“并州地势险要,易守难关,楚公若是率军攻打,董卓只需要守住壶关等要隘,楚公大军便将止步不前,势必再次陷入旷日持久的对峙。”
“黎阳和邺城两战,楚公先后围城一年,想必粮草消耗极大,后方供给已力不从心,这种情况下,若是再跟董卓打一场持久战,显然是不明智的。”
沮授紧跟着道:“幽州就不一样了,此去幽州,一马平川,曹操无险可守,只能跟楚公正面交战,只要楚公能在野战击败了曹操,则幽州可轻易拿下。”
“待到幽州拿下后,楚公便可兵分三路杀入并州,何愁不能击败董卓,夺回并州。”
田丰和沮授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为苏哲谋划出了下一步的蓝图。
苏哲站起身来,望着壁上所悬的地图,琢磨着他二人的计策,沉吟不语。
许久后,苏哲眼眸中涌起杀机,欣然道:“好,就依你二人之计,待大军稍稍休整后,克日发兵北上,攻取幽州。”
于是,苏哲便用田丰沮授之计,叫将士们抓紧时间休整,准备为攻取幽州作准备。
同时,他在大军出发之前,分出数万兵马,先行攻取冀北诸郡。
邺城失陷,袁绍被杀的消息传出去后,整个冀州人心崩溃,斗志瓦解,苏哲的兵马一路所过,几乎是望风而降。
不到半月时间内,河间,巨野,中山等冀州诸郡尽数归降,苏哲的兵锋很快就推进至了冀幽边境一线。
形势对于苏哲来说,可以说是一片大好。
他原本打算,叫将士们休整一两个月,再举兵北上不迟,但来自于幽州的最新情报,却迫使他改变了主意。
根据细作传回消息,袁谭引曹操入幽州后,两人便开始重修易京防线,似乎学当年公孙瓒的迹象。
苏哲当然记得,当年公孙瓒在屡战屡败后,便以幽冀边界的易京城为中心,易水河为阻挡,修建了一条坚固的易京防线。
这条防线之坚固,使得强如袁绍,也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攻破。
这还是在公孙瓒御下无方,后方叛乱,士卒军心崩溃瓦解的情况下,袁绍才勉强攻破。
由此可见,这易京防线是何等之坚固。
曹操的实力,可是远在公孙瓒之上,若是给他修好了易京防线,坚守不战,他不费个一年半载,岂能破防。
现实的情况却,黎阳邺城两场鏖战,已令他后方粮草供给不足,他已没有足够的国力,再去打一场消耗战。
于是,苏哲在与庞童,田丰等众谋士们商议之后,得出结论:
必须要立刻出兵,绝不能让曹操修好易京防线。
决意已下,三天后,苏哲率领着十六万大军离开邺城,浩浩荡荡的向着易京杀奔而去。
一路畅通无阻,十日后,苏哲大军穿过整个冀州,抵达了易水河畔。
是日黄昏,苏哲立马于易水南岸,远望对岸形势。
只见北岸不远处,易京城的轮廓依稀可见,隐约能看到尘土飞扬,显示着敌军正在加固城防。
而以易京城为中心,东西绵延数十里的范围内,一座座的箭塔土楼已被堆起,一道道的土墙被树起,一条条的壕沟也正在挖掘。
整个易水北岸,俨然已变成了一个大工地。
而在岸滩一线,十余座营盘已立好,显然是曹操屯兵于易水岸边,防着苏哲抢渡易京。
他要拖住苏哲,拖到他的易京防线修好之后,再退到防线之后,依靠坚固的城防,阻挡苏哲的进攻。
那个时候,苏哲即使渡过了易水,却要被压迫在易京防线和易水之间狭窄的地段,不利于大军展开,无法对易京防线发动有效进攻。
“楚公,看来曹操早有准备,我们想抢在他修好易京防线前渡河,只怕不易呀。”
身边的张郃眉头皱起,表示出担忧。
不用他提醒,苏哲头脑也清醒的很,很清楚曹操的实力,自然不会狂妄过头,下令大军即刻渡河。
曹操的兵马虽然不多,却基本都是辽东铁骑,速度优势明显,无论他在任何方向渡河,曹操都会以骑兵迅速奔驰到对岸,给他半渡击之。
于是,苏哲便先不急着渡河,叫十六万大军,沿着易水南岸一线,连营十里下寨。
安营已毕后,苏哲便在沮授的建议下,派出张郃率七千兵马,趁夜前往易水下游,进行一次试探性的渡河进攻,以探明曹军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