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暗吐一口气,翻身一跃下马,将黄忠扶了起来,笑道:“能得汉升老将军这等不世猛将,我苏哲何愁天下不平,大业不成!”
“多谢主公器重,老朽定当舍身赴死,以报主公。”
黄忠表明了忠诚,话锋一转,却又道:“只是犬子之病,张仲景之事,主公打算……”
话未言尽,意思却已明了,自然是想提醒苏哲要履行方才劝降开出的条件。
苏哲便喝道:“胡车儿何在!”
“末将在!”胡车儿飞奔上前。
“你速拿我的车骑将军领牌,传张仲景星夜兼程前来国黄公子治病,一个时辰也不许耽误。”苏哲将手中令牌,扔给了胡车儿。
“末将遵命。”胡车儿接了领牌,如一阵风飞奔而去。
交待完毕,苏哲才笑看向黄忠,宽慰道:“老将军这下应该放心了吧,有张仲这位神医出马,相信令郎的病不在话下。”
黄忠早已感动到热泪盈眶,双膝一软,再次跪倒在了苏哲脚下,哽咽道:“多谢主公大恩大德,我黄忠这条命,今后就是主公的了,刀山火海,再所不辞!”
苏哲笑了,放声大笑。
五虎上将之一,已然归附麾下,为他争夺天下,又添了一枚重重的砝码。
夏口攻陷,荆州尽入麾下,他也算是据有一州之地的大诸侯了。
何况,他还手握着天子这面大义旗帜!
这一战后,自保二字已跟他彻底告别,他要做的,乃是兵进中原,与天下群雄争锋。
“什么也不用说了,走,汉升,我们回去喝酒去。”袁洪将黄忠扶了起来。
翻身上马,他扫了一眼四周血战的将士,欣然道:“传我将令,打开夏口库府,好酒好肉尽数赏给将士们,今天晚上,我要跟你们喝他个不醉不休!”
“不醉不休~~”
“不醉不休~~”
万千将士们欣喜若狂,振臂狂呼,胜利的呼喊声,盖过了滔滔江水。
当天晚上的夏口城,成了一座欢乐之城,血战余生的苏军将士们,尽情的高歌,尽情的喝酒吃肉,享受着苏哲给他们的犒赏。
那遍城的血腥味道,很快便被靡靡的酒香肉酒所淹没。
太守府中。
苏哲高坐在原本属于黄祖的太守位子上,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尽情跟他的将士们宣泄得胜的喜悦。
酒过数巡。
徐晃想起什么,便笑着提醒道:“主公,这一战黄祖蒯越伏诛,刘表和蒯良被伏,不知主公的算如何处置他们?”
他这么一提醒,苏哲方才想起。
一杯酒饮尽,苏哲眼中燃起杀机,酒杯往案几上一砸,喝道:“来人啊,把蒯良和刘表逐次带上来。”
号令传下,片刻之后,灰头土脸的蒯良,被押解了进来。
诸将放下了酒杯,停下了谈笑,大堂中立时安静起来,一双双锋利如刃的目光,齐扎在了蒯良身上。
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令蒯良打了个冷战,背上掠起丝丝悚然。
他却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堂堂正正的面朝苏哲,一副无畏无惧的表情。
“蒯良,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苏哲手中把玩着酒杯,语气冰冷如刃。
蒯良轻叹一声,淡淡道:“苏车骑武略无双,用兵如神,又有上天护佑,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在下还能有什么话说,只能认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说着,蒯良理了理衣襟,摆正了发冠,一副坦然赴死的架势。
苏哲当然可以杀了他,就象是杀蔡瑁一样,将这位世族名士,斩处示众。
只是,这个蒯良却与蔡瑁之流有所不同。
无论是黄祖,蔡瑁,还有蒯越,这些人都打心眼里瞧不起他,从头到尾都视他国草芥。
唯有这个蒯良,虽然身为敌方阵营的谋士,不得不为刘表出谋划策,与苏哲作对,但对他却始终存有几分敬意,不似他人那般藐视。
况且,荆州如今已经是他的地盘,再行杀戮已没有必要,他现在要做的,乃是收取人心。
毕竟,当年反对他的人,实在是太多,总不能把这些人统统都杀光吧。
只要他们现在选择臣服,能够为我所用,除了蔡瑁黄祖之流的罪首,其他人皆可不再追究。
蒯良,乃是荆州世家大族中,难得对他的态度比较尊重之人,若能将此人收为己用,便等于树立了个榜样。
当下苏哲便收起杀意,说道:“蒯子柔,你既然知道我有上天护佑,就应该明白,我苏哲乃天命所在,如今荆州已改旗易帜,你难道不该顺应天命,归顺我这个新主吗?”
蒯良身形一震,一时沉吟不语,但眼神中却浮现出了动摇之色。
苏哲接着道:“我苏哲必非嗜杀之徒,那些当年针对过我的人,我自然是有怨必报,至于那些剩下的人,只要你们能选择向我臣服,为我尽忠效命,我自会网开一面,放你们一条生路,蒯子柔,我希望你能起个好头,荆州人血流的已经够多了,我不希望再流血,你明白吗?”
蒯良心翻翻涌,眼中残存的那一丝犹豫,被苏哲这一席话,彻底的烟硝云散。
“是啊,荆州人流的血已经够多,是该结束杀戮的时候了……”
喃喃一声长叹,蒯良上前几步,拜于苏哲面前,拱手道:“蒯良愿归顺于苏车骑。”
终于!
四大家族中,终于有一个重量级人物,拜倒在了苏哲的臣服。
蒯良的这一跪,代表着世族统治荆州的时代结束,这些被打残的豪门世族,终于认清了残酷的事实,选择向苏哲屈膝臣服。
唯仰仗苏哲的鼻息,他们才能苟延残存,避免彻底覆没的结局。
这一跪,意义非凡。
此时此刻,苏哲的心中涌起无限感慨,禁不住放声狂笑起来。
蔡瑁,黄祖,蒯越……
这些个世族豪强,曾几何时,是何等的高高在上,瞧不起他这个寒门小子,动用了全部的力量,想要置他于死地。
现在,那些瞧不起他的人,死的死,亡的亡,那些所谓的大家族,都被雨打风吹去,被他的铁蹄辗的粉碎。
他们终于选择低下了所谓高贵的头,向他们曾经瞧不起的那个寒门之徒,跪下那高贵的膝盖。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痛快的事。
“很好!”
笑声嘎然而止,苏哲满意的点点头,拂手道:“蒯子柔,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这很明智,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们辅佐我苏哲逐鹿天下,成就大业,我苏哲也会让你们得到想要的利益,现在,我们荆州人的命运,终于牢牢的拴在一起,可以一致对外了。”
蒯良身形一震,苏哲那自信的豪言壮语,仿佛阵阵惊雷般,震聋发馈,刹那间,令蒯良有种如梦初醒般的觉悟。
他深吸一口气,再度深深一拜,毅然道:“良愿竭尽所能,辅佐主公成就大业。”
“很好,这一杯酒饮下,你我前仇旧怨一笔勾销,从此便是一家人。”苏哲端着两杯酒走上高阶,递与了蒯良一杯。
他先一饮而尽,蒯良迟疑了一下,也一饮而尽。
酒饮尽,苏哲心情大好,便拂手道:“好了,子柔你今天想必也受了不小惊吓,就下去休息吧,咱们改日再纵论天下,而且,接下来的一幕,你恐怕也不会想看到。”
蒯良便告退而起。
苏哲回到高阶,脸上重现肃杀冰冷,沉声喝道:“来人啊,把刘表给我押上来。”
号令传下,早已候在堂外的士卒,便将满脸血污的刘表拖了起来,扔在了堂前。
只听扑嗵一声,这位汉室宗亲,这位天下名士,这位曾经荆州的统治者,便狼狈的伏倒在了苏哲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