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六天的时间里,苏哲按兵不动,除了派人去告知魏延和黄承彦,叫他们继续坚持下去之外,苏哲什么都没做。
诸将心中皆是充满了狐疑,不知们智谋超绝的主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为何如此自信七天之内必破大谷关。
他们却只能心怀着狐疑,熬了整整六天。
明日便是最后期限,苏哲忽然召见,诸将们自然是精神为之一振,以为苏哲要发布什么用兵的命令。
只是,当诸将摩拳擦掌,赶到大帐之时,却都傻了眼。
他们看到,大帐之中,堆积了数只大箱,里面竟然装满了厚厚的棉衣。
众将你看我,我看你,一脸茫然。
苏哲见众将到齐了,却指着那些箱子道:“这些都是我给你们准备的厚袄,你们一人拿几件,回去赶紧换上吧。”
众将神色一震,彼此相望,神色愈发不解。
要知道,眼下虽已近深秋,但距离入冬还有一阵时间,他们身上的秋装穿着尚觉有一些热,何况是这厚厚的冬衣。
就在他们狐疑不解时,苏哲又道:“对了,除了你们之外,我给将士们提前准备的冬衣也刚刚运到大营,还有那些厚被子厚褥的,你们赶紧都领了回去,让将士们今晚就抓紧换上,小心冻伤了他们。”
此言一出,众将更加惊疑不解。
要说这厚袄也就罢了,没想到苏哲竟连厚被褥也从后方运来,而且还一口气,把全军的冬天衣被所用,统统都运到。
这也就是说,他们全军上下,竟然要提前一个月,就要换上冬装!
“主公,你这是啥意思?你这是想热死我们吗?”胡车儿随手抓起了一件厚皮袄,一脸的茫然。
众人狐疑的目光望向苏哲,显然都怀有同样的疑问。
李严却眼眸一动,惊喜道:“主公莫非是推测出,明日会气温骤降,所以才叫我们连夜换换冬装不成?”
“知我者,正方也。”苏哲笑赞道。
众人神色一震,恍然惊悟,这才突然间明白了,他们的主公,为何会自信的宣称,七天之内,必破大谷关。
原来,他竟是再次利用预断风雨的能力,在数天就推算出,明日会气温骤降。
到时天寒地冻,他们苏军提前换上冬装,自然不畏严寒,而大谷关上的西凉人,却没有丝毫准备,依旧穿着秋装,严寒之下,必会被冻成狗。
一群快要凝冻僵,会喘气的冰棍,如何还能守得住关城,抵挡得住他们的进攻!
原来,这就是苏哲的破敌妙计。
迷底揭迷,恍然大悟的众将,顿时欣喜若狂起来,心头的疑云一扫而空。
“利用天寒冻僵敌人,趁势破城,主公这一招,当真是前所未有啊。”甘宁禁不住赞叹道。
李严也啧啧叹道:“看来我们又差一点忘了,主公有识天象这等神奇本事,早知如此,先前我们就不该白白猜疑一场。”
一片赞叹声中,那杨奉却依旧一脸狐疑,质疑道:“主公,我也听说过你有识天象的能力,但那可是七天之前,主公在七天之前,就预测出了明日会气温骤降吗?”
显然,杨奉没有亲眼见识过苏哲的本事,不太敢相信,这世上竟有人能预测七天后的天气变化。
他话音方落,胡车儿便哼道:“杨奉,你可没见识过主公的厉害,别说是七天后,哪怕是一个月后的天气变化,主公也照样给你预测的出来!”
胡车儿一副引以为傲的气势,俨然深深为有苏哲这样的主公而自豪。
杨奉愣怔了一下,却是勉强的笑道:“原来主公竟然有这等神奇,那末将就拭目以待了。”
他嘴上没有明说,但那语气神情中,却透着深深的质疑。
苏哲也不以为然,只淡淡道:“信与不信,明天自见分晓,我劝你晚上还是把厚被子换上,不然半夜冻坏了自己,可别怪我事先没有提醒过你哦。”
“一定一定,多谢主公提醒。”杨奉连连应承,却依旧笑的牵强。
苏哲便一拂手:“行啦,事不宜迟,你们都赶紧去领了部众的冬装,回去让将士们抓紧换上吧。”
诸将领命,各自告退而去。
……
入夜,白波营。
杨奉带着一车接一车的冬装,回到了自己大营,顿时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他回到大帐后,把韩暹,李乐,胡才和徐晃几人都召了前来,宣布了苏哲的命令,叫他们把冬装都带回去,分发给所部士卒。
“老杨,你在开玩笑的吧?咱们还以为那位新主公,会给咱们犒赏些酒肉,怎么给了咱们一堆衣裳,他这啥意思啊?”
作为白波军的二号人物,韩暹第一个跳出来表示不满。
杨奉摊了摊手,无奈道:“咱们新主公说了,今天晚上会大变天,所以叫咱们赶紧把冬装换了,免的冻坏了士卒。”
此言一出,大帐中,顿时一片哗然。
韩暹冷笑道:“开什么玩笑,他当自己是老天爷啊,说变天就变天,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离入冬还有个把月呢。”
其余李乐,胡才等人,纷纷附合。
徐晃却道:“诸位,听说这苏车骑有识天象,预断风雨的神奇本事,他以预测今晚天气变冷,也未必没有可能。”
“什么识天象,预断风雨,他要是能,那岂不成神了,我看多半是谣传罢。”韩暹一副嗤之以鼻的表情。
“就是就是,我看他就是小气,不舍得赏我们酒肉,却弄来一堆破被褥来糊弄我们。”胡才扁着嘴抱怨道。
“早知道他这么小气,咱当初还不如跟着董公,好歹董公舍得花钱啊。”李乐也是一副后悔的样子。
杨奉便有些难堪了,想当初是他力主背叛董卓,归顺苏哲,如今韩暹这帮子人嚷嚷着后悔起来,这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当下杨奉便把脸一沉,拂手喝道:“你们都发什么牢骚呢,当初不是跟你们说了,目光要放长远一点,别就看着眼前那点小钱,你们那时不是挺明白的么,怎么现在又这么多废话。”
韩暹等人便不好再说什么,个个低声嘟囔。
“行啦,都别啰嗦了,都把冬装领了,回去给士卒们分了吧。”杨奉不耐烦的喝道。
众将这才闷闷不乐的领命,韩暹等人是碎碎念的离去,唯有徐晃没有半分怨言。
众人离去,杨奉暗松了口气,喃喃抱怨道:“这个苏子明也真是的,整这么一出荒唐出来,叫我在韩暹他们面前没面子,说起来,他还真没董公大方呢……”
杨奉心下暗生不满,连饮了几壶闷酒,不知不觉半醉,便忘了叫亲兵人自己换上厚被褥,就那么倒头呼呼大睡起来。
不知不觉,夜色已深。
杨奉睡在床上,正做着美梦,鼾声大作。
翻来覆去间,杨奉忽然觉的越来越冷,睡梦中本能的抓起被子往身上裹,越裹越紧。
到最后,他把被子全都裹在了身上,还是冷到瑟瑟发抖。
终于,睡梦中的杨奉,实在是撑不住,生生给冻醒。
“他娘的,怎么这么冷?”杨奉全身裹着被子,骂骂咧咧的跳下了床,打着寒战摸到了帐门外。
掀起帐帘,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杨奉瞬间石化在了原地,嘴巴张大到快要撕裂。
大雪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