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跟苏哲相对而站,彼此都挡住了身后的人,所以那些随从们并没有看到这一幕。
苏哲身为当事人,却着实被伏寿这亲近的举动而心头一动。
再看伏寿那眼神,那表情,就像是一个无信无靠的弱女子,正在央求自己这个伟丈夫,倾尽全力来守护她一般。
“什么情况,这是想用美色来拉拢我,好让我拼尽全力,为你们卖命么……”苏哲思绪飞转,暗自揣测着伏寿的意图。
他不得不承认,大汉皇后这温柔的亲近举动,还是很有杀伤力的,换作是定力不强的男人,恐怕就已经轻易的伏寿俘获了忠心,舍生忘死的为她和她的皇帝丈夫卖命了。
可惜,苏哲却没那么肤浅。
他心如明镜,表面上却佯装受宠若惊状,忙是一拱手,慨然道:“娘娘放心,臣必舍命保护娘娘和陛下周全,付出任何代价都再所不惜。”
伏寿脸上浮现出了欣慰的笑容,满意的点点头:“有苏卿这句话,本宫这颗心就踏实了,卿快去做你该做的事吧,他日闲暇之时,本宫再宴请苏卿,咱们君臣好好说说话。”
“那臣就告退了。”苏哲这才恭敬的一拱手,告退而去。
伏寿玉立在原地,望着苏哲远去的去背影,素手轻抬,自抚了下脸庞,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冷笑。
“苏子明,你就算再聪明,也休想逃出本宫这双手的掌握……”伏寿暗自一笑,拂袖转身飘然而去。
前方。
苏哲已大步流星的出了宫门,走出那朱门的一瞬间,他长吐了一口气。
他倒不是因为伏寿方才的举动而轻松,而是因为内宫不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若非不得已,他其实是片刻也不想逗留。
“子明,怎么样,天子答应了吗?”苏飞一见他出来,便迎了上来,心急的问道。
苏哲一笑:“事关他的安危,就算天子不明白,咱们那位皇后岂能看不明白,她怎么可能不答应。”
“那就好,那就好。”苏飞也松了口气。
苏哲远离宫门几步,压低声音叮嘱道:“虽说天子表面上说要依靠,但也保不齐他们见势不妙,就暗中想要转投刘表,从今天起,二叔你可要给我更加盯紧才行,有什么可疑的风吹草动,随时向我汇报。”
“子明你就放心吧,我死死盯着呢,保证眼睛都不眨一下。”苏飞手指插了下自己的眼睛,做了个夸张的比瑜。
苏哲这才满意,打马扬鞭,直奔太守府而去。
……
接下来的数天时间里,苏哲一面加紧备战,一面等待着刘表方面的反应。
因为蔡姝毕竟做出过谋害黄月英的行径,苏哲不可能对她的话尽信,否则若是她说的是假话,自己岂非是白白提前暴露了天子这张王牌。
他必须要等到蔡姝的话应验成真,才能做出反应。
三天后,由襄阳而来的信使,证明了蔡姝这一次没的撒谎。
信使带来了刘表亲笔手令,称其收到关中来的情报,天子随着吕布王允一行已东巡洛阳,他刘表身为汉室宗亲,不能坐视不理,决定起大军北上,经由南阳前往洛阳护驾。
至于北上的路线,自然是经由樊城,北上新野,经宛城北上前往南阳最北端的鲁阳一带,走当年孙坚打入洛阳的路线。
对于苏哲这个南阳太守,刘表则命苏哲提前筹措粮草,征集船筏,充当北上大军的后勤保障,在大军经过宛城时,还要按照惯例,亲自前去军中慰劳北上的将士们。
至于这支护驾军的统帅,自然是意料之中的由蔡瑁统帅,同时刘琦作为刘表的代表,也将随军北上,前往洛阳之后,代替刘表向天子问安。
事实证明,蔡姝并没有撒谎。
难道,她对自己的那些话,当真是真情表露不成?
这位刁蛮任性,向来看人眼睛都长在头顶的世族大小姐,竟然真的喜欢上了自己这个寒门之士?
从收到刘表那道手令的瞬间起,苏哲的心中就萦绕起了这样的疑问。
只是,眼下对付刘表,度过眼前的难关才是重中之重,苏哲也无心多去琢磨这些儿女情长之事。
当天,前脚打发走了荆州来的信使,他后脚就带着刘表的诏令,再次进宫面圣。
经过一番商议之后,刘协便在伏寿的授意下,亲拟了一道圣旨,派符宝郎祖弼持节,星夜兼程的赶往了襄阳。
数天后,祖弼南渡汉水,来到了襄阳。
而此时,约四万多的精锐荆州兵,已经集结在了汉水南岸,数以百计的运输船,也在源源不断的开入渡头。
荆州军北上之势,已然蓄势待发,只等他们的主公刘表一声令下,就浩浩荡荡的北渡汉水,直奔宛城而去。
襄阳城,州牧府。
大堂之中,蔡瑁和刘琦已经身披甲胄,二人在堂中洋洋洒洒,向刘表陈述他他们将如何袭破宛城,诛杀苏哲的计划。
听罢他们说完,刘表脸上却并未浮现出志在必得的神色,目光看向蒯越,“异度,你以为他们的计划如何?”
蒯越捋了捋短须,沉吟片刻,方道:“属下觉的,为了不引起那苏哲疑心,大公子和蔡别驾率军经过宛城的时间,最好选在黄昏,这样才有理由堂而皇之的就地安营,若是大白天经过宛城,明明可以继续赶路却要反常的下寨,反而可能会引起苏哲的疑心。”
“嗯,异度言之有理,你们记住了吗?”刘表点点头,目光看向了刘琦和蔡瑁。
这二人忙点头称是。
接着,刘表又看向了他们身后,那员沉默寡言,国字脸的武将,看到他时,刘表的眼神中,才流露出了信任的目光。
“仲业,对于突袭宛城,你有几成把握能够速战速决?”刘表问道。
那员武将,正是刘表击杀孙坚之战后,提拔起来的荆州土著将领,出身荆襄末等世族文家的文聘。
文聘沉吟不语,那眼神,似乎在默默计算着对手的实力,脸色如死水一般没有变化,丝毫看不出蔡瑁他们那样的自信。
半晌后,文聘才拱手道:“回禀主公,倘若那苏哲没起疑心,末将有七成把握可速战速决,若是他起了疑心,提前有所防备,末将就只有四成把握。”
“嗯,看来能否速战速决的关键,就在于不可引起那苏哲的疑心,你们可要切记。“刘表再次向刘琦二人叮嘱道。
那二人只得再次称是。
诸事叮嘱已罢,刘表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手,作势就要下令出兵的命令。
这时,堂外亲兵匆匆而入,叫道:“禀主公,符宝郎祖弼已至府门外,手持节杖,自称奉天子之命,前来向主公传旨。”
刘表脸色立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