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谁?
皇上还是皇后?
可原祚难道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吗?
徽媛轻轻拍着原祚的背, 她心里有太多的疑惑, 可此时看着原祚这个样子却什么都问不出来。
她只能温声说道,“你睡觉了没有,我们去床上睡觉好不好?”
原祚这幅样子绝不可能是白天的状态, 但现在分明就是白天。
徽媛不知道这一晚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从来只在晚上出现的人居然持续到了白天,最大的可能性是他一晚没睡, 所以一直维持着晚上的状态没有恢复过来。
徽媛只能语气温柔的慢慢哄着原祚。
原祚听到徽媛的话头轻轻的点了点, 但仍是把她的手握得紧紧的, 固执道,“你陪我一起。”
徽媛因为担心, 一整晚也基本没睡,何况原祚现在这副样子,她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于是她轻声应道, “好,我陪你一起, 那你先放开我好不好,我们先起来。”
原祚似乎是有些不愿意, 徽媛只能继续劝道, “你这样我们怎么去床上呢,我很困了,宝宝也累了, 我们好好休息一下好不好?”
原祚闻言, 终于松开了徽媛。
只是他维持着这样的姿势蹲了一晚上, 腿早就麻了,刚站起来的时候几乎觉得一双腿不是自己的。
徽媛见状扶了原祚一下,原祚反手握住了徽媛的手,然后把她的手指一点点蹭开,换成了十指交握的姿势。
两人就这么手牵着手到了床边,然后徽媛为难的看着两人交握的手道,“这样……没办法脱衣服。”
徽媛原本以为这话说完原祚就会松开手了,没想到他只是在两人身上巡视了一眼就说道,“我帮你脱。”
徽媛,“……这不太方便吧。”
“没关系,我一只手也可以的。”原祚说着还笑了一下,笑容居然还有些纯真。
徽媛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
虽然原祚刚才的模样确实让人心疼,仿佛是一个被人抛弃的孩子,但现在这种纯真的样子又是怎么回事?
不对,现在该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谁管他一只手脱衣服行不行,而是他们还没发展到脱对方衣服的程度好吗,总觉得对方帮自己脱完衣服之后,接下来会发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可是在原祚眼里两人早已是夫妻,多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他给徽媛脱个衣服根本就不算什么,因此话刚一说完,他就开始动手了。
他果然如自己所说,即使一只手也不影响行动,徽媛来不及阻止,腰带就被解开了,外衣也随之落了下来。
值得庆幸的是这里虽然看着没人伺候,但地暖什么的却是在烧着的,所以即使外衣被脱了,徽媛也不觉得冷。
她见原祚似乎还要继续动手,连忙说道,“只是睡个午觉,不用全部脱,这样就够了。”
原祚看看徽媛挂在一边胳膊上的外袍,想了想,似乎觉得她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然后张开胳膊道,“你也帮我脱。”
徽媛,“……”
好吧,他都帮自己脱了。
更何况冬天衣服穿得多,就脱一件外袍也没什么害羞的。
徽媛用一只手帮他把外袍脱了。
如此一来,两人的外袍就都挂在了两人交握的那只胳膊上。
徽媛的视线落在那只胳膊上。
原祚的视线也落在了那只胳膊上。
最终,徽媛只能说道,“还是先松开好不好?”
原祚眉头一点点皱了起来,似乎十分不高兴,但最后还是只能不情不愿的松开了,不过等把那只胳膊上的衣服除了下来,他就又迅速的握住了徽媛的手。
徽媛,“……”
徽媛说道,“我又不会跑,不用这样一直握着我的手。”
原祚摇摇头,不说话,但仍是没有松开手的意思。
徽媛只能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和他并排躺到了床上。
就在她躺的昏昏欲睡的时候,原祚突然说道,“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了,你永远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这话让徽媛又一下子精神了起来,那种奇异的违和感越来越强烈。
她今日所见到的这个表哥实在是和平时大相径庭,无论是白天的还是晚上的那个,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呢,或者说这一晚的经历也许和他当初为什么会有这个病也有关?
徽媛轻声答道,“我不离开你。”
这个答案让原祚满意了,他轻轻摩挲着徽媛的手说道,“你不知道你当初答应嫁给我时我有多高兴,哪怕当时岳父再考验我多少次我都是觉得值得的。”
什么答应嫁给他,还有考验他什么,这些根本不存在的事徽媛已经不像追究了,她只是轻声问道,“你这些年一个人在京城过得好吗?”
原祚停顿了一下,才带着一点笑意说道,“好啊,每个月都有你寄来的信,我觉得很开心。”
虽然原祚说着这样的话,但他刚才的那个停顿已经表明了一切。
徽媛有些不忍心再问下去,可为了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得不声音艰涩的继续问道,“那皇上和皇后呢?”
她也知道皇宫中处处都是眼线的道理,所以这话说得声音极低,除了两人这样面对着面躺在同一张床上外,其他人根本就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但在她说完之后却迟迟没有得到原祚的回复,这让她忍不住也怀疑起是不是原祚也没听清。
她想了一下,说道,“没关系的,我只是随便问问。”
她不确定原祚是没听见还是不想回答,可这一瞬间她却突然又不想知道了。
刚才的原祚是那么的脆弱和茫然,自己为什么还要挑着这个时候揭他的伤疤呢。
但原祚却在这时有些讽刺的笑了一下道,“他们对我自然也是好的,我从小到大衣食无忧,独得恩宠,难道还不够好吗?”
衣食无忧?
不说一位皇子,就是稍微殷实一点的人家都能做到,而且独得恩宠这件事无论放在哪里其实都不算是一件好事。
这一点从徽媛第一次听说原祚独得皇上的恩宠时就感觉到了,原祚的性绝不是因为恩宠过头而养成的,倒更像是被压抑久了想找人发泄的感觉。
徽媛此刻是真的不想问下去了,她难以想象一个皇子究竟是受到了怎么样的对待,才能如此云淡风轻的说出他父母让他衣食无忧就是对他好了。
可她不想问了,原祚却仿佛无所谓一般开始慢慢说起来这些事。
他说,“皇室原本就是个没有情的地方,我从一开始就应该明白这些。”
他又说,“父皇?母后?本来就应该皇在前,父在后,后在前,母在后。”
他还说,“父皇永远都有自己的考量,母后也有自己的打算,我不过是他们博弈的一颗棋子。”
他说到这里又笑了一声,“呵,棋子,多好啊,要不是因为这样,说不定我都活不了这么久。”
“好了,都过去了,我不会这样对你的。”徽媛不忍心再听下去,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原祚嘴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徽媛,许久之后,他才轻轻的说道,“将来等孩子出生以后,我就和你一起回西北怎么样,他不必做一个皇室中人,不必学会六亲不认,我们就做一对最寻常的夫妻,打猎砍柴,织布种田,或许还可以做些生意。”
虽然知道这不可能,但原祚此时的神情如此认真,徽媛忍不住就应了一声,“好。”
原祚一下子就笑了,是真正愉悦的那种笑,他往徽媛这边凑近了几分,轻轻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搂紧了她道,“呦呦,能娶到你是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事。”
虽然知道这个表哥的所谓娶到自己其实肯定根本就没有自己的参与,但她还是忍不住为他这样温柔的话语红了脸。
她被原祚这样抱在怀里,也没有挣扎。
两人这样静静的相拥,一时之间还颇有几分温馨的意思。
徽媛和原祚成亲到现在,很少有这样的时候,一时之间她竟然也觉得原祚的怀抱是这样的温暖舒适,加上暖暖的被窝,暖暖的地热,暖暖的……
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原祚看着睡着的徽媛,眼神温柔的几乎能掐出水来,他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放在徽媛的肚子上,温声说道,“等你出来后一定不会像我一样的,爹和娘都会好好疼你的。”
他说着话脑中也想象着这孩子出生后的样子,最好脸型像呦呦,圆圆的,看着让人舒服,不会像自己一样,透出一股疏离之感,眼睛也要像呦呦,睁得大大的时候看得让人心都软了,到时候就算他要天上的星星自己也一定像呦呦,嘴巴也要像她……
鼻子……
耳朵……
原祚想了一圈,脑中已经慢慢勾勒出了一个小小的徽媛的样子。
徽媛因为担心,早饭也没怎么吃,因此肚子几乎是空的,原祚摸着徽媛扁扁的肚子,渐渐的眉头皱了起来,有几分不高兴的对着他的肚子说道,“怎么这么久了,你还是不长大呢,你要快快长大啊。”
根本不存在的孩子,“……”
长大是不可能长大的,永远都不可能。
徽媛也睡得熟,根本不知道原祚在催他未来的“孩子”赶紧长大。
原祚一个人对着徽媛的肚子和孩子说了会儿话,感受着身边的人平稳的呼吸,渐渐的他也闭上了眼睛。
只是就算是睡着了他的手也是放在徽媛的肚子上的,另一只则紧紧的握住了徽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