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郭松是被董太后请去了,却也收下了自己的玉牌,更是喜上眉梢,道:“也不知太后用了什么手段,夏国公怎么就听了她的。回头倒要好好请教。”
妙儿可不敢泄露风声,虽然王荣是她的主人,可她已经是郭松的人了,她从心底里向着这个男人,不会出卖他的信息。
“主人,奴婢告退。”
“等等。”王荣叫住她,走到她面前,捏着她下巴端详了一会,笑道:“以后你就叫我姐姐吧,亲热。”
妙儿赶紧道:“奴婢不敢。”
王荣笑道:“我们都共用一个男人了,还有什么不敢的?若是皇上临幸了你,那你就是嫔妃,自然姐妹相称。夏国公按照周律,也是一国之君,我们也该按姐妹相称。姐姐这次的事情,妹妹立功了。”
妙儿不敢跟她说这些,赶紧告辞,“国公应该快回府了,奴婢告退。”
王荣板起脸道:“怎么?还自称‘奴婢’?我说的话这么快就不管用了?”
妙儿只好说:“妹妹告退,姐姐早些休息。”
王荣立刻绽开笑容,“好。”
第二日,一大早大长秋就在门口等着郭松出门。“夏国公,皇后有请。”
“请公公带路。”
何婉搬到了南宫,这儿比较荒凉。她本意是想到了这里便于幽会,可一直也没什么机会见面。
王虎把郭松带到长秋宫内,便退下了。大长秋将马奶酒拿出来,给郭松倒了一杯,“这是匈奴进贡的马奶酒,请夏国公尝尝。”
郭松拿起黄金打造的高脚杯,晃了晃,抿了一口,称赞道:“人间美味。”
“你们退下吧。”何婉走到桌旁,给自己也拿了个杯子,倒了一杯马奶酒,举杯道:“cheers”
“cheers”
一杯马奶酒下肚,郭松先开口,“是不是想问我为何要帮刘协丰满羽翼?”
“对。”何婉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又给郭松满上,道:“我还以为你记错了我儿子的名字呢。”
郭松道:“我有个女儿,她已经许给了刘协,算起来,我算是刘协的岳父,自然要帮他。”
何婉问道:“那我呢?”
郭松道:“你想要什么?”
何婉拿起酒杯,碰了一下他的杯子,道:“我想要你。”
“这只怕是不行的。”郭松拒绝了,道:“我有其他想做的事情。”
何婉问道:“比辅佐我儿子成就周公霸业更重要?”
郭松道:“以我们现在的身份,谈论感情是很幼稚的。何进绝不会放过我,我必须用一切手段灭了他。我有妻女,我要保护他们。”
何婉道:“辅佐我儿子上位,你难道就不能保护家人了?”
“比起我,何进应该是你们母子顺位更高的保护者。”郭松反问道:“你会舍弃何进吗?就像舍弃你的妹妹那样。”
“呵。”何婉苦笑,问道:“你以为是我想要这么做?是你挑起了矛盾,宦官已经非杀不可。”
郭松道:“他们谋反!”
何婉道:“杀了刘宏,我儿子便能当皇帝。有何不可?你为了那个皇帝,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就是为了夏国公这个位子?”
郭松笑吟吟道:“是啊。你儿子会登上帝位。然后何进把谋反的帽子扣在我的头上,把我诛九族?”
何婉质问道:“你不信我?”
郭松厉声道:“我不信你能制服何进!”
何婉放下酒杯,语气平静,“既然如此,那我们没什么可聊的了。”
“微臣告退。”郭松拱手行礼,“虎子!”
“来了。”王虎迅速进屋,推着他离开。
何婉问道:“那个老不死的用了什么办法说服了你?”
郭松道:“我只是作出我认为最有利的选择罢了。”
何婉道:“一旦冲突爆发,会死很多人。”
“那到时候就希望娘娘能够高抬贵手,饶我一命了。”
离开长秋宫,郭松仰天长叹,“虎子,你说这到底是对是错?”
王虎道:“俺全家老小可都靠夫子呢,咱们可不能输了。”
是啊。他家大业大,这么多人跟着他讨生活,他不能输。
何婉坐着发呆,不觉间眼泪便流了下来。她可以理解郭松的选择,但她实在无法接受。他每一次做选择的时候,都不考虑她的感受。
大长秋问道:“娘娘,是否召见大将军?”
“不必了!”何婉冷声道:“他们两个要斗,就让他们斗吧。斗的头破血流最好不过。”
和郭松预料的不同,何进一方并没有迅速采取措施。原本交给郭松管理的大司农一职,因为是何进推荐,自然也就转向了何进。郭松麾下只有卫尉和廷尉两个职位,职权范围基本在中央朝廷,无法触及地方。
何进目前似乎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祭祀上,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是一点含糊不得的。
几日后,荀爽抵达雒阳。荀爽先拜访郭松,两人讨论了一番学术,主要是经学。荀爽号为:“硕儒”,在《易》、《礼》方面有很深的研究,有自己的著作。在历史上,他也是和王允共谋除去董卓的人之一。
至于王允嘛,貂蝉已经到了郭松手里,自然还是安排他去地方上担任刺史了。此人在历史上虽然有诛杀董卓的功绩,但谋略实在差了点,居然被李傕等人翻盘,落得身死族灭的下场。
杨赐、荀爽二人正式上任,杨赐教《尚书》、《论语》、《孝经》三门课程,荀爽教《易》、《礼》、《诗》三门课程,余下的一门《春秋》,自然是留给一代大儒蔡邕的。
蔡邕得罪十常侍,被流放云中,获释后又远走吴会之地,路途遥远,来的迟。
二月二,龙抬头,祭祀大礼正式举行。
祭祀的主神为:上帝。
《史记·封禅书》记载:上帝者,天之别名也,神无二主。
在上帝之外,后土娘娘,西王母等神也偶尔陪祀,作为执掌各种具体项目的神,享受人间香火。而今年这一场祭祀,在上帝之外,只有一位陪祀——九尾天狐。
根据郭松提供的基础资料,太学、兰台的博士们迅速编撰出了一整套说辞。对九尾狐执掌繁殖、长寿两项权力大加渲染。立的塑像自然也是九尾狐的人身像,穿红色狐尾云纹袍,与昊天上帝并立。
反对的声音从一开始就没停过,但在绝对的皇权面前,反对者也只能私下议论,说一些不吉利的话。
刘宏久违的离开皇宫,到郊外参加祭祀。祭天的仪式,皇帝是必须亲自参加,以表诚意。
郭松作为当朝两大权臣之一,自然也要参加,并且亲自撰写祭祀九尾狐的祝词。
“这不错,朕总算是被天子祭祀过了。”
九尾狐的声音在郭松脑子里响起,对于这场祭祀,它非常喜欢。没有任何一位神灵能拒绝中央朝廷祭祀的诱惑。
郭松道:“请上神帮我个忙。”
“什么忙?”
“给皇帝一个天启,告诉他放我离京就国。”
“理由呢?”
“就说我命不久矣,又断子绝孙,构不成威胁。”
“哈哈哈哈。”九尾狐大笑,嘲讽道:“你这条计策倒是不错。但朕可不会帮你,你得自己想办法离开。”
郭松问道:“我真的别无选择?”
九尾狐道:“你一直都有选择。朕只是告诉你,现在这条路走不通而已,你非要走,朕还能砍了你的腿不成?”
“好吧。”郭松也无可奈何,这帮天神能帮他排除一两个错误选项,已经让他少走了很多弯路、死路了,无法再奢求更多。
“我帮上神拿到了朝廷的祭祀,上神能否给些回报?”
九尾狐猜到他想要什么,“你想让朕治好那个女人?”
“是她们母女俩。无衣失去了御剑术的能力。赵易的那些法术到底是从哪来的?”
“你的毛病真多。”九尾狐笑道:“都不过是些太平道的小法术罢了。你其实如果不打天下,去修仙,倒也不错,毕竟女娲捏造的,资质天下第一。”
郭松笑道:“我连御剑术都学不会呢。”
九尾狐道:“你被他那法术炸断了双腿,却完全自愈了过来,足以证明了。”
郭松对修仙兴趣不大,那条路未免太孤寂无聊了。虽然可以长生不老,但对社会毫无益处。活在世上,还是要利用自己的能力做出一番事业来。
“上神可愿治愈她们?”
九尾狐道:“朕给你一个地址,你去那里找一个人,他或许有办法。”
郭松奇怪道:“上神做不到?”
“能做到也不能做。有些事情是不能越线的。”九尾狐叹了口气,提醒道:“朕提前跟你说好,朕并不是你的守护神,只是提携你而已。所以,你实际上是得不到我的直接保护的。”
“我知道。”在那天赵易自爆时,郭松就已经见识到了。曹操、袁绍等人那自动冒出来的龙气,应该就是他们的守护神提供的。这种待遇,郭松从未有过。
九尾狐道:“朕身份特殊,是不能参与这场战争的。所以很多事情,你必须自己去做。”
郭松道:“我若是阻止战争爆发呢?”
“所以朕要你离开雒阳。你不能阻止战争爆发,这是天意,是不可避免的!女娲捏造你的身体,是让你来搅局的,不是让你阻止战争的,她能创造你,也能轻易的毁灭你。”
“我若硬要阻止……”
“你会死!”
“要如何杀我?”
“直接降神即可。天神,是可以移山填海的。女娲可是造人的天神。”
“我明白了。”郭松只有认怂,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些天神为了“天行有常”四个字,是不会在乎凡人的生死的。
九尾狐将地址告知郭松后便消失了。
祭祀仪式很繁琐,也持续了一整天。结束后大家都很疲惫,各自回家。郭松将九尾狐给的地址告诉王虎,让他去找人,国公府的防卫工作暂时由韩刚领导。虽然刘宏把郭松软禁在了国公府,可并没有限制他部下的自由行动,只要郭松本人不离开皇城内就行。
生活很快便闲了下来。
古代的朝廷与现代社会的政府是完全不同的。承担的社会职权非常少,主要就是维护社会秩序和征税。只要不是遇上天灾人祸,或是特别重大的冤案,翻开历史,基本上看不到多少政府工作内容。
郭松也的确没什么事情做。每天打卡上班,听取汇报,处理日常琐碎的文件,然后打卡下班。堂堂大司马,工作内容和现代社会的一个普通公务员差不多,完全是浪费青春。
“难怪古代的官员还有时间吟诗作对,都特么闲出蛋来了!”郭松吐槽不能。他做官也就几个月,之前因为事情集中爆发,所以感觉闲不下来。
他与何进之间的争斗,说起来好像很尖锐,实际上是非常无聊的。历史上那些夺嫡大战,往往也是以年为单位拉扯不休的。因为古代的官吏实在是“太闲了!”
大家每天就那点活,大部分情况下屁事没有。想搞斗争都搞不起来,因为根本没有触发矛盾的事件发生。
不像现代社会,每天都会有大大小小的社会新闻,稍有不慎就会转变成舆情事件,进而成为搞斗争的武器。
古代,没有!
古代官员也不具备现代政府的影响力与控制力。不可能写一篇文章就挑起政治斗争,搞得天下大乱的。
何进采取了很多的措施来稳定局势,讨伐残余叛乱势力,鼓励农民耕种,恢复工商业等等。都是常规操作,是任何一个想要稳定局势的官员都会做的事情,也都是官吏分内的事情。
不搞改革!
只要不搞改革,那么现有的蛋糕就不会动,大家都能继续分,矛盾也就不会爆发出来。
经过黄巾起义,已经产生了大量无主的土地,以及大量农民的死亡。间接的将原来的土地矛盾缓和了部分。考虑到古代社会的组织程度,何进完全可以将这一根本性矛盾继续往后拖延几年,甚至几十年。
郭松也没法主动挑起斗争。他主要负责廷尉和卫尉的工作。说起来高端大气上档次,实际执行起来,就两件事。
卫尉每天就是练兵、巡逻宫廷周边,其他的,没了!
廷尉就是处理全国各地汇报来的案件,但因为地大物博,交通不便。除非发生“窦娥”这种级别的案件,否则都是一年集中汇报一次。
至于修改律法之类的大事。别说这是古代了,就是现代社会,政府也不会天天改法律啊。一年能修改一两条法律就顶了天了。换了一届政府可能才会制定新法。
郭松可不会愚蠢到通过搞改革来发动斗争。夺嫡这种事情,第一优先级的,就是保住现有既得利益者的基本盘不要动。
喜忧参半的是,何进招募穿越者的计划泡汤了。尽管能工巧匠招来了不少,穿越者却一个没有。郭松高兴何进没能得到助力,也为不能得到更多的技术而难过。
“想来穿越者们都是想等乱世来临之后,搞一个大新闻吧。连穿越这种千载难逢的事情都碰上了,哪还能继续老老实实打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