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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儿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贝齿,果然很听话地退了几步,玉腕轻抖,“嗖”的一声收回了长鞭。
曲天瑞尴尬地爬起身,低头拍了拍身上粘的沙粒,又不放心地扭头望了一眼陈灵儿,见她退的远了些,这才“唰”地一横宝剑,冲关羽咬牙道:“重新再来过。”
关羽郑重地点了点头,将双剑倒背夹在腋下,后退了几步。
随着“叮铛”剑器相撞的铿锵之声,两人又你来我往地战在了一处。关羽已将对方招式了然于心,故而,每每后发而先至,逼得曲天瑞处处被动。再加上关羽的轻功修为远在他之上,步伐灵活飘逸,仅三十余招过后,高下立分。
关羽没有致对方于死地的杀心,在曲天瑞穷于应付的间隙,冷不丁抬腿一记窝心脚将对方踹飞了出去。
曲大侠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仰面朝天摔倒在地,他拍拍后脑勺的沙子,爬起来的第一反应是扭头去看陈灵儿。灵儿姑娘一脸无辜地眨动着长睫毛,摊了摊手,表示自己真的纹丝未动。
曲天瑞又将怨毒的目光投向了气定神闲的关羽,瞬间脸色由红变紫,两只暴突的眼球中像万花筒一般飞速闪过了屈辱、愤懑、焦灼、绝望等等诸多神色。
伴着一声骇人的大吼,在关羽与陈灵儿目瞪口呆的刹那,曲天瑞一跃而起,义无反顾地扑向了近在咫尺的涛涛江水。随着“噗通”一声巨响,转眼之间,他魁梧的身躯便被滚滚江水所吞没,波涛汹涌中,那抹青色衣角起起伏伏,很快消失不见了。
过了老大一会儿,刚刚反应过来的关羽莫名其妙地与灵儿姑娘对视了一眼,转头望着涛涛江水喃喃道:“江水如此冰冷,曲大侠对自己出手竟然如此决绝狠辣,让关某情何以堪?”。
关羽骑着“黑豹”,陈灵儿骑在曲天瑞的那匹坐骑上,二人轻松地并马而行,恢复了谈笑风声,很快就将刚才发生的悲剧一幕忘到了九霄云外。
他们不知道的是,由于他二人的顽皮,望江门这一江湖门派,武林的一朵奇葩,大齐王朝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从此彻底消亡。曲大侠的悲剧警醒世人:人生在世,有一个强健的体魄很重要,但拥有一颗强大的内心更加重要!
黑暗的夜空笼罩下,万籁俱寂。茫茫荒原上,唯有瓦塔部落营地火光熊熊。这里不是在举办篝火晚会,更没有欢歌笑语,而是充斥着凄厉、绝望的哭号。几乎所有的毡房都被点燃了,联军的闪电式夜袭,仓促组织起来应战的瓦塔武士拼死抗争,终被斩杀殆尽。联军士兵们无情地将点燃的火把投向了一座座毡房。挥舞着长长的弯刀,纵马追逐斩杀那些哭嚎着四处奔逃的老幼妇孺。
天光微明,血腥的杀戮总算告一段落。彻底失去抵抗,还侥幸活着的瓦塔人被驱赶到一片空地上,那里点燃了一堆大火。俘虏们围火而立,人群中仍不时传来啜泣、哀嚎之声。
阿拉坦一个健步走上前去,从人群中将须发蓬乱、衣冠不整的拜延八都鲁揪了出来,拎小鸡似地扔到了乌纳巴图尔脚下,咬牙抡起了沾满血迹的弯刀。
“阿拉坦,不可!留着他还有用。”巴尔斯匆忙上前挥手阻拦道。
阿拉坦愣了一下,停住了手中动作,瞄了巴尔斯一眼,又将质询的眼光投向了乌纳巴图尔的脸庞。
巴尔斯快步上前,拉着乌纳巴图尔的衣袖走到了一边,低声道:“瓦塔部落是完蛋了,可你别忘了他们还有大批派往沙尼部落的武士,一旦让他们得知部落首领被杀,家人尽皆被屠,反而会激发斗志,与我们拼个鱼死网破。留着这些人,反倒会令他们有所顾忌!肥羊都关在圈里了,什么时候宰杀都是轻而易举的事。你去劝劝阿拉坦,不可逞一时之快!”。
乌纳巴图尔点点头道:“喀特斯的数百勇士和我的牧林舅舅都死在瓦塔人手里,阿拉坦报仇心切!我去劝他,你是总指挥,下令对所有俘虏不得再行杀戮,大家一定会听从的。另外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巴尔斯抬手摸了一把金色胡须说道:“等!沙尼哈达收到消息,必定会派出援军来救,我们前出设好埋伏,先吃掉援军再说。”
沙尼部落的营地中,一位风尘仆仆的瓦塔武士连滚带爬地冲进沙尼哈达的营帐,跪倒在他的脚下说道:“禀报尊贵的沙尼哈达大人,喀特斯人突然夜袭了瓦塔部落,我奉首领拜延八都鲁大人之命,拼死冲出重围,求沙尼哈达大人速速派遣援军,救瓦塔于水火!”。
沙尼哈达手中一块生牛肉跌落在地,他手握匕首起身上前扶住来使的肩头急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信使抬起头来,含泪答道:“大人,我所言句句是实,不敢有半句假话!”。
沙尼哈达浓密的络腮胡须微微颤了两颤,摇头喃喃道:“怎么会这样啊?”
突然,他手中的匕首寒光一闪,深深地插进了信使的胸膛。瓦塔信使闷哼了一声,扑倒在地,抽搐了两下便断了气。
沙尼哈达旁若无人地返回坐榻,不动声色地吩咐道:“把他拖下去处理一下,对所有瓦塔武士封锁消息!”。
平静地端起酒碗喝了两口,沙尼哈达放下酒碗皱起眉头沉思起来。
少顷,他冷冷笑道:“那两个小兔崽子倒真是出人意料啊!瓦塔恐怕是保不住了,通知所有勇士,行动提前。明日一早,起兵攻击喀特斯部落!”。
一队身背枷锁的的囚徒迈着疲惫不堪的步履行走在一条羊肠小道上,十几个骑在马上的兵卒一边高声喝骂,一边挥舞着马鞭驱赶着他们。
这些囚犯将被押往数百里之外的采石场强制劳役,身材矮小的“窜天猴”侯三混迹其中。莫名其妙地在涿州府失足被擒,近半年来他的生活可以用八个字总结,那就是:暗无天日、苦不堪言!颌下像剪断了半截老鼠尾巴似的小胡子已凝结成了一块。整日饥肠辘辘不说,还经常没来由地遭受一顿暴打,有来自狱吏的,还有来自囚犯们的。更可气地是,一些完全不相干的杂役听说他是一个飞贼,也会摩拳擦掌地上来踢他两脚!凭什么呀?就你们这些破落户,请大爷去偷我还懒得去呢!
侯三想不通,老子就是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一个飞贼。凭手艺吃饭,从来不干伤天害理的坏事,怎么就这么不招人待见?走到哪被打到哪,当真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原先好酒好菜风流快活的日子,养成了他刁钻的肠胃,牢中糟糠一般的伙食让他实在难以下咽,呕吐了很多次才慢慢适应。
天性乐观的侯三小朋友心中种下了两颗种子:一颗是理想的种子,他想着有朝一日如果自己能当上牢头,一定要大力推行伙食制度改革,要让狱友们过上天天大鱼大肉、好酒好菜的快活日子。除了那些曾经揍过他的必须饿死,其余人等不但无需劳作,还有大把的美女载歌载舞,日夜相伴。到那时,大牢门前将排起长队,人人争先恐后地向往着狱中的生活。嗯,到那时大牢也不能再叫大牢了,必须改个名字,叫“天上人间”吧!
另一颗则是仇恨的种子。他暗暗咬牙发誓,穷尽后半生也要找出坑害自己的那位同道中人,与他一较高下,决以雌雄!自己所遭受的千辛万苦,要让那个家伙也好好体会一下!
“靠边靠边,歇息片刻再行赶路!”骑在马上的一位一脸横肉的小校恶狠狠地挥舞着马鞭,没好气地吼叫着。
囚犯们如释重负似地纷纷歪倒在路边的树根下,没精打采地喘息着。侯三斜靠在一棵大树下,轻啐了一口,冲骑在马上耀武扬威的兵卒们翻了翻白眼:有什么了不起?至于这么猖狂吗?囚犯也是人,不就是社会分工不同而已嘛?!
过了一会儿,一位手握刀柄来回巡视的兵卒发出了呼喊声:“不好了,这个家伙口吐白沫,不会是要死在路上了吧?”。
那位一脸横肉的小校闻听驱马赶了过来,翻身下马,一脸厌恶地来到了侯三面前,恨恨道:“妈的,不能让囚犯死在路上,上面会责罚我们的!要死也得让他们死在采石场里去。你去找点水来,给他灌下去。”
那名兵卒连忙转身跑了,一脸横肉的小校皱着眉头,充满厌恶地蹲下身子,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口吐白沫的侯三鼻翼上。
说是迟那时快,眼看垂死的侯三忽然一个鲤鱼打挺,趁着小校发愣的空档,猛挥手中早已解开的枷锁,“啪”的一声脆响,猝不及防的小校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被砸晕了过去。
侯三抓过小校手中的马鞭,同时一个健步,扑向了一旁的战马,一跃而起,稳稳地落在马背上,打马扬鞭,一溜烟地狂奔而去。
身后传来几声爆喝:“抓住他,别让那小子逃了!”,紧接着是一阵弓弦乱响,几支羽箭携着尖锐的啸叫声,擦着他的耳边飞了过去。
侯三弯腰缩脖,头也不回地夺路狂奔,马蹄后扬起了一缕烟尘,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