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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大齐的边境形成了一些散落的自由贸易交换市场。草原部落用自己的牛羊、兽皮、奶制品去交换一些生活必需品,比如食盐、布匹、粮食。但大齐一大批奸商们忽然发现了草原部落的人们太好骗了,为了谋取更大的利润,开始在食盐里使劲添加小白石子,往粮食里大量掺沙子,布匹更是以次充好。草原上的人们不干了,奶奶的,既然交易换不来真东西、好东西,那也甭交易了,干脆直接抢吧!
每年一度的抢劫大赛渐渐形成了草原上盛大的节日,每当部落的男子汉们挥舞着马刀整装待发,老幼妇孺都会夹道欢送,欢天喜地鼓励地高喊着:“好好干,小伙子们,多抢点!”、“图力多,帮我抢一些结实的布匹,我要做条裙子!”、“查合柏罗,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抢个老婆回来了!”。
渐渐的,草原的勇士们发现大齐的边民不堪一击,抢来的东西货真价实,童叟无欺。胃口也越来越大,抢夺的范围更广了,除了生活必需品,还有珠宝玉器等等。反正没事抢着玩呗,实在用不上的再扔了。
喀特斯部落的首领忽然有一天想明白了:与其这么零敲碎打,干嘛不整合草原力量,干脆把整个大齐抢过来?到那时就要什么有什么了!于是,他远交近攻,软硬兼施,促使草原各部落结成了松散的联盟,自任大汗,发动了对大齐边境的猛烈攻击。
随着连续数年草原部落联盟对大齐越来越深入的掠夺,大齐朝廷再也沉不住气了。抢抢院子里晾晒的白菜帮、萝卜干也就算了,眼看冲进房间从被窝里开始抢老婆孩子了,是可忍孰不可忍?随着大齐边关军力的不断加强,强盗们的日子变得不好过了。于是,内部矛盾越来越激化,原来分赃不均,争夺部落联盟控制权等诸多矛盾随着老汗王的病重势微终于爆发了。
月黑风高,一大队马上的黑影狂奔着直扑大汗的王帐。
“你们想干什么?”驼背的脱脱望着挥舞着长长弯刀冲进大帐的沙尼部落的壮汉们双眼赤红地喝道。
满脸络腮胡子的沙尼部落头领沙尼哈达诡笑着回骂道:“滚一边去,你这个老驼子!草原大汗的位子早就该让给我们沙尼部落了!我们部族人丁兴旺,勇士们作战勇敢,可是好东西都被你们喀特斯人抢走了!今天老子就要讨个公道!”。
脱脱伸开双臂,努力地挺起胸膛挡在大汗的榻前高声喝道:“住手!大汗病重,但有什么分歧待退回草原之后各部族坐在一起商议解决,大汗也准备让位给贤能之人。前有大敌当前,我部族勇士还在前方浴血奋战。你们此时乘人之危,和草原上的恶狼有什么分别?”。
沙尼哈达不但没有生气,反而仰头笑道:“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难道你忘了我们部族的图腾就是狼吗?放心吧,老驼子,我沙尼哈达并非一时冲动,私下里早已联络好了十几个部落。我要的不多,大汗的脑袋和权杖,还有你们喀特斯部落的美女和财物!”。话音未落,他突然举起手中的弯刀猛向脱脱面门砍去。
毫无防备的脱脱额头至下颚裂开了一条窄缝,血水涌了出来,他一声不吭地仰面缓缓倒了下去。
沙尼哈达高举滴血的弯刀大喊道:“沙尼部落的勇士们,不要手软!抢回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烧了他们的毡房!给我杀呀!”。
“四哥,我的事别告诉三哥和老六他们知晓。”唐万年催马追上了翟龙彪,低声说道。
翟龙彪斜了他一眼,哼道:“放心吧,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才懒得嚼舌头呢。”
一位侍卫手指前方大声道:“二位将军,快看,邓州城正打的激烈,还好我们赶上了。”
翟龙彪和唐万年同时抬首远眺,只见远方黑漆漆的邓州城头浓烟滚滚,隐约传来阵阵喊杀声。翟龙彪兴奋地大叫道:“哈哈,全速前进,老子终于可以大开杀戒过把瘾了!”说完,猛抽胯下坐骑,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城头之上,一位手臂被炸断的副将冲到了冯庸的面前,嘶哑的声音哭喊道:“大帅,东西南三面城门均被攻破,只有北门外没有敌军。我军拼死力敌,已经苦苦支撑了十六日,也算尽力了!求大帅带领活着的弟兄们从北门撤离吧!”。
冯庸的脸上被硝烟炙烤的一片黑,一片白,嘴唇干裂。他抬手一剑将刚刚爬上城头的一名红巾军士卒刺死,抬脚将其尸体踢落城下。咬着牙看了一眼从城门处蜂拥而入的红巾匪寇,轻叹一声,转头说道:“国公爷待我恩重如山,驻守邓州前我也曾向他当面立誓:城在人在,城破人亡!今日城破,便是我冯某践约之时!”。
说完,他手提宝剑,噔噔噔地下了台阶,翻身上马,宝剑入鞘,摘下长刀举在手中,双眼通红,狂叫着向涌进来的红巾军杀去。
阮武抬头看到冲过来的冯庸,忍不住笑了。在马上高喊道:“贼将,为何此次不逃了?还不速速下马受死?!”。
冯庸铁青着脸,二话不说,举刀就剁。阮武不敢怠慢,连忙举方天画戟相迎。马打盘旋,二人战在了一处。
刚刚走了几十个回合,忽听空中一声暴喝:“老三闪开,某家来也!”两柄大斧从天而降,分别将长刀与方天画戟磕打到一旁。
阮武拨马定睛一看,不由笑道:“四弟,你怎么来了?伤好了?”。
翟龙彪吹胡子瞪眼道:“我再晚来片刻汤都没得喝了!你闪开吧,他交给我了!”。他又转身对冯庸骂道:“你小子跑的挺快,上次为了追你把老子马腿都快累瘸了!有种这次你别跑,你我大战三百回合!”
冯庸已抱定必死之心,并不答话,手中长刀携风而至。翟龙彪毫不含糊,爆喝一声,左手巨斧向上封挡,右手巨斧力劈华山,直向冯庸的脑门砸去。
冲天的火光和嘈杂的人声惊醒了熟睡的二王子乌木库,他翻身跃起,顾不上披挂盔甲就冲出帐外提刀上马。没冲出多远,他就遇到了迎面而来骑在马上的沙尼哈达。
“出了什么事?是大齐军队来袭营吗?大汗王帐怎么起火了?”乌木库高声问道,同时警惕地勒住了战马。
沙尼哈达笑道:“的确是大齐军队前来骚扰,不过已被我们打跑了。大汗也救了出来,特命我召唤二王子殿下前去会面,有紧急军情商议。”说着,使了个眼色,身后的军队立时让开了一条通道。乌木库见父心切,不疑有诈,催马穿过通道直奔熊熊燃烧的大汗王帐方向。
沙尼哈达拍马紧随其后,暗暗举起了手中长长的弯刀。黑暗中血光一闪,毫无防备的乌木库一声惨嚎,口喷鲜血栽落马下,片刻之后便没了声息。沙尼哈达在马靴上蹭了蹭长刀上的血迹,狞笑着对手下喊道:“速战速决,在大王子和三王子赶来之前,我们必须撤离!”。
话音未落,一阵女人的尖叫声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拍马赶了过去。火光之下,但见一个身材高挑,一袭红裙的女子手持一把纯银打造的匕首,赤着双脚,浑身颤抖着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兵丁围在当中。
沙尼哈达在马上弯腰笑道:“小美人,你是谁呀?叫什么名字?”
那名女子并不答话,只是瞪着黑葡萄似的双眼扫了一眼面前这个肮脏的大胡子。嘴唇颤抖着将手中的匕首攥的更紧了。
沙尼哈达高声道:“你们都闪开,老子马上就是草原的大汗了,正好缺个王妃。老子就要她了!”
手持长矛、弯刀的兵丁们闻言嬉笑着退后几步,围成了一个更大的圈子。沙尼哈达催马冲到近前,狞笑着挥舞手中长长的带血弯刀。
那名女子显然没有任何武功根基,瑟缩着咬牙退了两步,双手紧握匕首锋刃朝外举至胸前。
沙尼哈达饶有兴趣地围着她转了一圈,忽然挥刀向她头上砍去。那名女子脸色苍白地闭上双眼,不再躲闪,仰起雪白的脖颈安心等死。沙尼哈达手腕一转,“当啷”一声,将她手中银亮的匕首打落在地。那年轻女子睁开双眼,不知所措地愣住了。
沙尼哈达狂笑着跃马冲上,从背后像老鹰捉小鸡似的将她抓了起来,按在自己的马背上。那女子刚刚醒悟似的狂呼大叫,手脚乱蹬拼命挣扎,长长的指甲在沙尼哈达的面颊上挠出了几道血痕。沙尼哈达骂道:“你这匹小烈马好不识趣,看老子回去好好收拾你!”一边说着,一边用刀柄狠狠砸在了她的后脑,那女子手脚一软,昏死了过去,伏在马上不再乱动了。
随着远处“呜呜呜”的号角声和战马的嘶鸣,黑压压的一队人马朝这厢冲了过来。沙尼哈达大吼一声:“沙尼部落的狼崽子们,赶快撤!”。自己率先往胯下战马的屁股上猛抽一鞭,那匹马咆哮一声,撒开四蹄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