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郑芷斜眼看着小岚,小岚这才像刚想起什么似的:”哦哦哦,这凌二公子啊,他通常都是在下午寅时来找大公子的。”
郑芷点了点头,又想起一事:”你什么时候和竹望走的那么近了?”
小岚吐吐舌头,”我和竹望同是凤阳府人,也算是同乡,自然走的近些,他说的话小姐可放心。“
郑芷不再说什么,她细细抚摸着手中的绢帕,希望一切顺利吧。
次日,郑芷带着小岚走在了去书房的必经之路上。这是郑芷这么多天除了请安的第一次出门,她下意识地尽量离那书房远远的。
快要到寅时了,小岚开始伸着脑袋张望,突然她小声地叫着郑芷。郑芷以为是凌霄来了,回头看去,却见来人有三,其中一人穿着花缎金线裙,外面披着的火红色披风迎风飘舞。
对面三人也看到了她们,好像还有点意外。此时再走已经来不及,郑芷只能在原地等候。待来人走近,郑芷看到了表情冷傲的郑蕊。等郑芷行完礼,过了片刻郑蕊才淡淡地说:“姐姐怎么在此?”
郑芷只能硬着头皮道,“我屋里太闷了,所以来外面转转透透气。”
郑蕊悠悠的声音传来:“哦?原来姐姐怕闷怕热呀?怪不得前些日子,姐姐只穿着单衣就巴巴地等在这书房外了。”
言罢,郑蕊身边的玉环和秀妍偷偷捂着嘴笑。
郑蕊等了会,见郑芷低着头没有言语,就拉了拉披风,“好了,姐姐,你在外慢慢透气,我要去给相公送燕窝去了。” 郑蕊仰着头朝前走,身后披风被吹得喇喇作响。她又恢复了她一向的高傲。
“小姐,你别放在心上。“等那三人走后,小岚在旁边小心地看着郑芷的脸色。
郑芷轻微地摇了摇头。她那日等在书房的情景,这柏府上下应该都知道了吧。在别人眼里,她是那个巴巴等着最后也不得宠的妾,又有多少人会在背地里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小姐,快看,好像是凌二公子来了。”小岚兴奋地提醒着郑芷。
现下的郑芷头脑有点乱,她的情绪还沉浸刚才的氛围中,她有点懊恼这凌霄怎么来的那么快。可既然来了,总要把答应的事情做完,郑芷抚了抚袖中的那方绢帕。
远处急步而来的凌霄,走的很急,并没有注意到她们。离郑芷她们还有五步之遥的距离时,凌霄仍然低着头快步走着,眉宇深锁,像在想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小岚眼看这凌二公子就要这么走过去,急得跳到了他面前,同时笑容已经挂在脸上,脆脆的声音响起:”奴婢给凌二公子请安。”
这凌霄被突然窜出的人影给唬了一跳,他马上收住脚步。这要是在外头,遇到这种情况,习过武的他可能早就出手了。
凌霄不悦地看着面前的小丫头:”好大的胆,敢挡本公子的道!“
“凌二公子息怒,小岚冲撞了您是我管教不严。只是,我有一事相求,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郑芷也走了过来。
凌霄听到了个熟悉的温柔声音,抬眼看到了许久没见的郑芷,本想发作的他一下子竟然没说出话来。
郑芷带凌霄来到了一处偏僻幽静的竹林,而他什么也没问就跟着来了。
郑芷看着发愣的凌霄,心想是她太唐突了吗?这也是没有的办法,女眷私下见其他男子很是避讳,她只能守株待兔出此下策,想尽快把话说完就走。
“凌二公子,今日我是受三小姐之托,想把一物交给你,我想,看到此物你会明了她的心意。”郑芷从袖中拿出了那方红梅绢帕。
原本愣愣的凌霄突然疑惑地竖起了他的浓眉:” 三小姐?”
郑芷被凌霄的反问弄得莫名其妙:“ 是的,柏府三小姐。三小姐虽然已有婚配但还未成婚,这几日她为了你被禁足在屋内,所以我来此是想让凌二公子您明白她的心意。”说着,郑芷把那方绢帕递给了凌霄。
凌霄看着绢帕并没有伸手去接,他的表情似乎有一丝失望,然后他又莫名地笑了笑:“受三小姐抬爱,本公子不敢当。只是我和那三小姐只见过两次面,并没说过什么话,不知三小姐怎就为此而拒婚,还被禁足,这万万使不得。还请嫂夫人转告三小姐,莫要做此等傻事。”说罢,他就转身想走。
“等一下,凌二公子真的无意于三小姐吗?还是因为三小姐已有婚约才……”
没等郑芷说完,凌霄突然转过身来打断了她:“已有婚约又如何,若是本公子看中的人就算她已经成婚,如果她想和我在一起,我也会冒大不韪接纳她。嫂夫人,我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三小姐的好意本公子心领了,但仅此而已。”
郑芷被凌霄的一阵抢白给噎住了,她慢慢收回了拿着绢帕的手。心中顿时有点难言的酸涩,早前被郑蕊的一番说辞弄得心绪低落,现下又是这番情境。低头看了看手中红梅点点的绢帕,子菲,终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不知不觉,酸涩的眼角有泪滑落。凌霄此时还没有走,惊觉失态的郑芷迅速抓住手中一物拭了拭眼睛。拿下一看,原本只有点点红梅的绢帕上,已染上了泪渍。
此情此景实在太难堪,郑芷已经不想再待下去,她只想尽快回到汀兰院。”凌二公子,多有打扰,先告辞了。“郑芷带着小岚刚走出两步,身后的凌霄叫住了她。
“你……嫂夫人,刚才我多有冒犯,请不要放在心上。至于三小姐的情意,本公子还是那句话,恕难回应,请好好传达给三小姐。另外……那是要给我的帕子吗?”凌霄表情僵硬地指了指郑芷捏在手里的绢帕。
郑芷一头雾水。这凌霄什么意思?他又想要这绢帕了?他不是无意于柏子菲吗?
“嫂夫人别误会,虽然我和三小姐已不可能,只是既然三小姐要把绢帕赠与在下,那就留个回忆吧。“似乎看出郑芷的疑惑,凌霄马上解释道。
这样好吗?郑芷犹豫着,她总觉得这凌霄很奇怪,而且一次比一次怪。柏子逸怎么会喜欢和这样性子的人来往。
“小姐,你就把三小姐的帕子给凌二公子吧,这里不能久留。”小岚轻声地在一旁提醒。
心绪不宁的郑芷最后把绢帕塞给了凌霄,快步带着小岚离开。她没注意到的是,凌霄拿着绢帕的时候脸微微地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