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为何突然如此疏离,连“陌生”这两个字都不施舍给他了?
他瞬间慌了,手脚都僵硬起来,深深看着她离去的方向不知所措,雨,下大了,他依旧站在雨中,不知是在朦胧中她的背影变得模糊了,还是她的背影早就消失了。
他忽的想起了什么,立刻回过头直直的冲紫宸殿赶去。
他来到殿中,却见只有亭玉一人,亭玉见他回来,连忙理了理妆容,上前行礼:“殿下,你回来了!”
刚刚幕倾扬说不喜欢他贴身丫鬟的衣服,可他并没有贴身丫鬟,在他身边的一直只有夏安一个,难不成她说的是亭玉?
他细细打量了一番她的穿着,亭玉娇羞的低下头,这套衣服她是特意请了李公公从宫外给她带了当下最好的布料做的,看的人都说这颜色很适合她,可她只希望炎陌生能注意到……
她忍不住抬了抬头瞟向他,炎陌生狠狠皱了皱眉头,冷冷问道:“亭玉,你来紫宸殿多久了?”
“八……八年了。”
他的眼神太过阴暗,吓的亭玉缩了缩身子。
炎陌生走到刚刚幕倾扬坐过的地方坐下,眼底一片冰冷:“我知你跟着我这样不得势的主子受了不少苦,可我念着你是在我最艰难的时候还在我身边伺候的人,对你也格外宽容些,但……这也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
他眼神一凛,吓的亭玉立刻跪地,颤抖着说:“殿下!亭玉绝对没有……亭玉一直都安分守己,一心只为殿下啊!”
幕倾扬告诉他了!她到底添油加醋的说了些什么?炎陌生居然那么生气!
炎陌生淡淡斜了她一眼,冷哼道:“我不太喜欢过于聪明的下人,我会让夏安给你谋一个好去处。”
亭玉一听急得泪如雨下,跪着爬向他,死死的抓住他的裤腿:“殿下!殿下不要!亭玉要一辈子留在殿下身边的!殿下,亭玉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啊!我只是说了些心里的话,可……可这都是为了殿下啊!幕小姐定是在殿下面前诋毁的我,我跟了殿下那么久,我的衷心殿下是最清楚不过的呀!”
炎陌生缓缓站起来,勾了勾嘴角,温柔的将她扶了起来,亭玉泪眼婆娑的望着他,他相信了!他是相信她的!她就知道,他是在乎自己的!
“亭玉,你的衷心我自是知道,可是如果你碰了她,你那点可怜的衷心在我这里一文不值,你懂吗?”他的语气极其温柔,不像是威胁,像是在说情话一般,却让人不寒而栗。
亭玉僵硬在原地,双眸间都失了焦距,像是掉了魂一般,她看向他幽暗深邃的冰眸,吓的全身瘫软向后倒去。
她,就那么重要吗?
炎陌生嫌弃的看了她一眼,毫不留情的走了出去。
亭玉傻傻的坐在地上,眼神空洞,为什么?幕倾扬到底哪里好?炎陌生不是在利用她吗?为什么,为什么炎陌生要那么在乎她?
炎陌生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雨,似乎小了些,她……还在生气吗?那他该怎么办?
他刚抬脚,却又悻悻退了回来,他不能去,不能去找她,她叫他“九殿下”,对他行礼,眼神中满是失望与悲愤,他要先让她明白,他十分明白他们的身份,十分明白自己的卑微从何而来,绝不是因为她帮了他。
而是因为她……不爱他。
……
幕倾扬回府后,满腹的怨气和不甘心,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招谁惹谁了,是个人都得看她不爽!
一想到炎陌生,她更是火冒三丈,自从那天过后,他居然消失了,也没来找过她,她如今回想起来,总有种被耍了的感觉,该不会是他早就厌了自己,故意让个宫婢来教训她一顿的吧?
她是什么样的人,炎陌生不是最清楚的吗?她是脾气不好,又爱耍小性子,可是她并非不讲理,炎陌生不想做的事,她绝对不会仗着帮过他的情分要求他做的。
别人给她下了定义,她难以改变其他人对她的看法,她唯一伤心的是她已经付出真心相处的人,却还是看不懂她,难道,真的是自己做错了吗?
或许是她不太爱与别人相处,所以大家才都不喜欢她的吧,她要改变自己,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念头,是第一次她居然想到要通过改变自己去迎合别人。
“倾扬!”琴姑姑急匆匆的赶进来,打乱了她的思绪。
“怎么了?”她见双琴脸色不好,也跟着急躁起来。
“出事了,有人偷了大少爷的军令,调配了八百大军不知去了何处,皇上大怒,将大少爷押了下来,靖阳公主已经在乾清宫跪了半个时辰了!”
“我刚从宫里回来,怎么没有听说!”
幕倾扬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要出大事,她尽量稳住自己的心神,她绝对不能慌!
双琴紧皱着眉头,接着道:“皇上姑且还念着往日的情分,不让这件事传开来,要不然平常那些与幕家作对的大臣一定会落井下石的!”
幕倾扬冷静了不少,至少……皇帝是站在他们这边的,皇帝亏欠了她母亲,他是绝对不会伤害她的孩子的。
“不好了!不好了!”
秋水哭喊着跑进来:“小姐!有人进言说大少爷自偷军令,私通外敌,皇上已经判了秋后问斩!”
“什么!”幕倾扬一个激灵站起来,不可思议的往外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