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湘生辰开出去的那艘航船再也没有回来,同样的,还有那日一同去参加寿辰的王公贵族。
只有常福和秦湘以及秦湘的几个婢女乘坐急救的小船获救,正因为如此,才更加难堵住悠悠众口,秦家寿宴出了问题,结果活下来的只有秦家人,几个大臣的儿子也都在船上,他们更是抓住此事不肯罢休。
一时之间,城中上下大乱,流言四起,说秦湘是天煞孤星,又说秦湘是命中带煞,总之几个大臣携百姓天天上秦家大闹。
秦淮也死在了沉船之下,秦家失了主心骨,只剩下一屋子老弱病残,秦夫人一时失了分寸,竟将自己的女儿推了出去,让她跪在门口向众人赔罪。
幕倾扬听到此事,一时半会儿都缓不过神来,愣了好一会儿才问:“皇上可说了怎么处理?”
这件事闹得那么大,又事关朝廷命臣,皇帝不可能坐视不理。
秋水赶忙说:“皇上派了太子彻查此事,如今正在府上与大少爷商讨对策呢!”
“走!”幕倾扬随手披了件披风就走了出去。
堂上,幕瞿殇坐在主位,炎珏和幕宸羽坐在两侧,幕瞿殇是太子的太傅,如此也并未不妥。
“太子认为此事该如何处理?”幕瞿殇缓缓开口,端着一副师者的架子。
炎珏接过婢女送来的茶,顿了顿说:“当下最为重要的是先安抚死者家属,更何况这其中还有不少位高权重的大臣子女,另外我已经派了人去彻查此次沉船事件的原委。”
幕宸羽嗤笑一声,不紧不慢道:“你这说了等于没说嘛!”
炎珏瞪了他一眼,吹了吹茶面儿的茶叶,淡淡道:“那就请战神想个好法子。”
幕宸羽思虑片刻,最终哑口无言,咋咋舌无奈的偏过头去。
幕倾扬越听越气,这三个人居然可以把一件事关数条人命的事,聊的那么云淡风轻,她实在忍无可忍,径直走了进去。
秋水刚想拦,却已经拦不住了。
“不如听听我的办法吧!”
幕瞿殇看着她忽的闯进来,面色一凛:“倾扬!怎可如此没有规矩!太子还在这里……”
“无妨,本宫习惯了。”炎珏淡淡看了她一眼,神色意味不明。
幕宸羽急忙问道:“你想到什么办法了?”
幕倾扬见炎珏反正也无所谓,也就懒得行礼,直接说:“既然皇上已经派了太子殿下来,太子殿下就得实行你的作用。”
“此话怎讲?”幕宸羽架起了腿,准备好好听听。
炎珏倒是没说话,异常安静。
幕倾扬倒也没过多留意他,继续说:“现下城中正是大乱的时候,流言四起,最为重要的应该是安抚百姓,堵住悠悠众口,那些大臣无非是伤心过度,设想谁家突然死了儿子女儿还无动于衷的,心中不愤,当然想撒撒火,如此一来,秦家便成了最好的对象。”
“他们利用百姓流言来引起骚乱自然容易,因此,先安抚百姓才是重中之重,等风波一停,再想些办法弥补弥补这些大臣,他们又不是无知百姓,这件事本来就是天灾,见好也就会收了。”
幕宸羽皱了皱眉头:“说的倒有些道理,那如何才能安抚百姓,堵住悠悠众口呢?”
幕倾扬勾了勾嘴角,转身看向炎珏:“我想由太子亲自出面,定能解释清楚,给百姓们一个满意的说法。”
幕宸羽立刻顿悟,拍了拍桌子:“对啊!那些百姓不是迷信嘛!由你这个储君出面,龙太子出面,他们总不能不信吧!”
炎珏抿了一口茶,逐渐扬起嘴角,忍不住看向一脸自信的幕倾扬,失笑道:“可以试试。”
鬼坊
他身穿黑袍,戴着一金色鬼面具,难以想象面具下的脸是什么样子,只是身上隐隐散发着微微寒光,目光冷冽,倒有种骇人的睥睨天下的气质。
他看着棋盘,思虑了一会儿,一只玉葱般的手指犹豫着落下一枚黑子。
他身旁站着一个面冠如玉的男人,男人面无表情,更是清冷。
不一会儿,闯入一个黑衣人,黑衣人恭敬跪下,声音带着丝丝的颤抖:“大人,老坊主去了南安国……刺杀了国主,又将此事赖在了您的身上。”
他落棋的手微微一滞,继而落下:“他倒是好兴致,跑那么远杀个国主,只为栽赃与我。”
声音沙哑刺耳,带着丝丝的沉闷,让人不寒而栗。
黑衣人早已冒出了一身冷汗,倒是鬼面人身后的男人扫了扫手,他才如释重负的赶紧退了出去。
“上次好端端去屠杀斜阳村,劫了一群老家伙回来,现下又去刺杀国主,老头子果然是……宝刀未老啊。”他冷笑一声,两只手指间捻着的一枚棋子瞬间变成了粉末。
“主人,我先去善后。”
“不用。”他抬手制止,冷冷道:“一个小国国主而已,不足为惧,你去让人传话给他,鬼坊他若想给我我便接下,不想给,他就最好安分些!”
“是。”
阁楼上只剩下他一人,他敛了心神,轻轻拂去棋盘上的粉末,看向窗外,因沉船事件,城中上下人心惶惶,街道上倒是人烟稀少。
倏地,两辆马车忽的映入眼帘,前面的马车金碧辉煌,龙头为顶,一眼便可猜出里头的人是谁,而紧跟在后面的马车却是小巧玲珑,简单精致。
他眼前一亮,目光追随着后面的马车,又转而看向前面的马车,反复几次,目光渐渐变得复杂幽暗,只是看向后面马车时有着一闪而过的柔和。
马车渐行渐远,他默默移回目光到棋盘上,灿灿一笑:“到底是我配不上……”
声音清冷悦耳,带有丝丝 诱人的磁性,眼中却是无尽的落寞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