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湘含着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面带春风,眉眼藏情,她又羞红了脸,低头轻笑起来。
南辛也笑着说:“小姐,你真好看!”
秦湘的笑容突然戛然而止,缓缓抬起头,从镜子里看向身后帮她梳妆的南辛:“你真的觉得我长得好看?”
南辛看着她凌厉的眼神,为之一颤,僵硬的说:“……是啊。”
秦湘轻笑一声,眼中流露出寒光:“那你觉得是幕倾扬好看还是我好看?”
“这……当然是小姐……”
“呵。”她冷笑起来,南辛低头站在一边不敢出声,“我自知样貌比不上她,你也不必说些好听的话来哄我。”
南辛哭着跪下来:“小姐!奴婢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秦湘瞥了她一眼,悠悠道:“行了,你与我一同长大,是最了解我的心性的,我早就不在意这些外貌之事了,起来吧。”
南辛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偷偷瞄了她一眼,见镜子中的她正往发髻上试着簪子,嘴角带笑,丝毫看不出刚刚眼中阴恻的目光。
正因为她从小与秦湘长大,才略了解她,她心性阴晴不定,难以捉摸,根本不像外表温顺大体,善良胆小。
宴席当日,秦湘着了一身蓝色流衣裙,妆容夺目,惹来不少驻足的目光。
秦淮这次是下了大手笔,宴席居然安排在一艘航船之上,船已两只龙头为首,龙嘴里不断吞吐海水,双龙戏水还不足为奇,最主要的还是这船光彩夺目,船身是以黄金打造,以琉璃为嵌。
众人皆叹为观止,一时惊叹这秦家的权富,心中都想着,这金城还是要以秦家为首啊!
秦湘始终立于岸边,不肯上船。
南辛在后头劝道:“小姐,老爷在催了,咱们还是上船吧,太子……怕是来不了了。”
秦湘心中恼怒,明明她都已经按照幕倾扬说的去做了,为什么?太子还是不来,明明就已经答应了!为什么?为什么不来?
她咬牙转身上船,身后却传来一个声音,众人熙熙攘攘,说着太子来了。
秦湘欣喜回头,眼神又渐渐黯淡下来。
常喜上前行礼:“秦姑娘,我们殿下有事,来不了了,特派奴才来送寿礼!”
秦湘点了点,南辛接过寿礼问道:“太子殿下不是说要来的吗?是因何事又来不了了?”
常喜微微笑道:“还不是因为殿下前些日子惹恼了幕姑娘,只想着讨好,这不正好赶上幕将军和南宫将军回朝,三人相约着去骊山打猎,殿下想猎得个彩头送给幕姑娘赔罪。”
秦湘默默低下头,是因为……幕倾扬?可幕倾扬明明知道她为了今日准备了多久,她为了让太子对自己刮目相看,去苦练舞技,她生来四肢不协调,跳舞对她来说无疑是最困难的事,可她都一一忍下来了。
她冷笑一声,她早该知道的,若幕倾扬真想帮她,何必舍近求远用法子,她去说一声,太子肯定会来,原来幕倾扬早就想借此羞辱她。
她原本接近幕倾扬只不过是因为她是幕家嫡女,后来看她和太子竟如此交好,才假意与她深入相交,没想到,幕倾扬存的是与她同样的心思,她也是与她争太子妃之位的对手!
“小姐!”南辛叫住她。
秦湘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魂不守舍的,都快撞上船了。
她顿时怒了,朝着船身狠狠一踢:“为什么?她幕倾扬到底哪里好!就因为她那张脸嘛!”
南辛拉住她,劝道:“小姐,你别急,她幕倾扬不过是靠了那张脸!可她生性刁蛮,娇纵任性,时间久了,没有哪个男人是受得了的!”
秦湘想起炎珏曾经的一句“好自为之”,又想到二人时不时争吵的画面。
是啊,即使她有再好的容颜,可她目中无人,谁都不放在眼里,太子从来都是养尊处优,没人敢反抗,她这样只会一点点消磨掉炎珏的耐心,到时候自己只要稍微靠近炎珏,依照自己的手段还怕他不往她这边靠嘛!
她瞬间释然,转身上船。
而身后,被她踢过的地方,木板松动,从里面漏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