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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至六国为论

    

    “姑娘。”小绿鼓着嘴站在顾楠的床边,唤着还趴在床上睡死的人。

    姑娘是已经已经越来越不像样了,已经是快要中午的时候,居然还躺在床上流口水,哪家的姑娘是这个样子的。

    其实这也怪不得顾楠,嬴政继位后每日便是朝政就够他忙个不停,自然,她就不用去教课了。加上这几日又没有军中事务,你知道的,没有什么事情要做的情况下,放飞自我的人,是只能跟着生物的本能行事的。

    就比如说,睡懒觉,这就是生物本能的一种表现。

    “姑娘。”小绿拍了拍顾楠的肩膀,对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绿儿。”画仙端着一个木盆走了进来,木盆里装着水,是用来给顾楠洗漱的。走进房间看到小绿的样子,就知道顾楠估计是又起不来了。

    笑着把木盆放置在一边:“小姐又起不来了?”

    “是啊。”小绿苦苦地看着顾楠。

    画仙思索了一下,轻笑道:“我倒是有个办法。”

    说着俯下身子在顾楠的耳边轻轻的说道:“小姐,军中事务,要你正午时分快去一趟。”

    这种感觉也许就是你周末不用上课或者上班,真正在家中休息,结果有人和你说。老师老板突然通知要去,要你现在就到一样的绝望感。

    顾楠的眼睛立刻迷迷糊糊地就睁了开来。

    军中事务?军中事务!

    一只手在床上四处乱抓。

    “无格无格。”

    随后在被子里抓出了黑棍一样的无格,然后又从床上跳了下来:“衣甲衣甲。”

    找了半响,突然一愣,哎,不对啊。我才是领将啊,军中有事务我怎么会不知道。

    一脸疑惑地回头看去,却看到小绿和画仙早已经在那里笑得花枝乱颤了。

    ······

    顾楠郁闷地坐在铜镜前,任由着身后的小绿帮她绑着头发。长发她照顾不来,若不是小绿帮忙她估计也就随便用一根绳子绑几下就了事了。

    “你们变了,以前你们都是不会骗我的。”

    “还不是姑娘你自己。”小绿翻了一个白眼:“都已经到了中午了,还赖在床里不出来。”

    “就算是休息也是该有个度的,不然就是真的把人养废了。”

    “姑娘没有听过,惰恶必病,损身伤心的道理?”

    “啊?”顾楠一愣呆呆地抬了抬脑袋,好像还真没听过啊······

    总感觉小绿好像都比自己有文化啊,果然吗,读书这种事情我不适合吗。

    小绿看着顾楠一副完全没有听进去的样子,摇了摇头她也是知道自己眼前的这个懒人是没有救的了。

    画仙将木桶放在顾楠的面前。

    顾楠拿起挂在上面的布,浸在水里浸湿又挤干,然后在自己的脸上揉搓了一下就算是洗完了脸,又放了回去。

    “说来,这么多年了,姑娘一点都没变呢。”站在一边的画仙看着铜镜里,感慨似的说道。

    没变什么,顾楠顺着画仙的眼神,看向铜镜里。

    已经是十年了,虽然三人都还算不上年迈,但是也已经都是快要三十岁的年纪了。

    时间在两人的脸上或多或少都留下了一些痕迹,但是顾楠却依旧和当年一样,就像是被定格了一般。

    也许,是修习了内息的原因?

    内息有温养身髓,延年益寿的效果。

    顾楠自觉的把这点并不明显的怪异归功到了它的上面。

    笑了一下:“不会啊,如果你们再这样不让我睡好觉,我也会起眼黑的。”

    “我只听过晚间不睡觉的人会有眼黑,却没有听过从晚间一直睡到第二日午间的人会起眼黑。”画仙笑眯眯地说道,否定了顾楠的建议。

    突然,顾楠想到了什么,有趣地对着画仙和小绿说道:“不然,你们和我一起修习内息吧?”

    画仙和小绿盘膝坐在院中。

    她们都有些不适应这个怪异的姿势,相互看了一眼,苦笑了一下,对着站在她们面前的顾楠说道:“姑娘,我们修习这个做什么?”

    “很有用。”顾楠认真地说道。

    “内息的修行虽然应该从小开始,但是后来者也可修习。若是提出内息,不仅能通行武学,也能对身温养,对神整行,大有裨益。”

    而且,那样的话,自己不在的时候也能更放心家里一些。

    顾楠仰起头看向院中老树。

    政儿已经继位了,距离那天下一统,应该也就剩下那最后的七国的倾世之战了。

    如今的嬴政勤于政律,则法明度,没有历史上所谓的苛政虐民。

    这样的他或许真的可以开创出一个新的时代吧。

    将这乱世终结的世代,还真是,让我有些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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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一辆车驾在马鸣声中,在一间府邸的门前停了下来。

    李斯穿着一身黑色的官袍,掀开了车帘,从车上走了下来。

    站在府邸之前,久久地看着这高墙门庭。

    随后,背着手,走进了自己府邸。

    官拜客卿,受爵左庶。他已经踏出了自己的走向权势的第一步。

    推开了门,李斯走进了房中,器具已然摆好,一切都是他想要的样子。

    但是他并没有多看一眼,而是慢慢地在桌前,坐了下来。

    权势,只是这样就够了吗?

    李斯看着桌案之上,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他似乎在问自己。

    “只是权势,就够了吗?”

    半响,他默默摇头,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从胸中挤出了一句话。

    “还不够。”

    说着,他摊开了一卷空白的竹简,提笔沾墨。

    夫胸抱负,非是五岳倒悬,如何得以立鼎?

    夫胸抱负,非是黄河长逝,如何得以倾流?

    夫胸包袱,非是天下宏图,如何得以明证?

    李斯的眼中明没,手中的笔终是落在了竹简之上。

    “于王明,乃有所建。

    天下九五,分七国为局,落诸侯而蓄,收散同凝沙流倾无有归聚。九五分崩,乃天下大乱,民哀所嚎,于乱年纷扰战火连侵。

    自穆公来,秦奋五世之烈。鞅立法而度国安,纳亡民而务耕织,备守战而抵外犯。连横而制纵国。取西河之外,平后顾之忧,立天下之侧,以定邦为踞。

    联众乃弱强齐,利谋分合纵之军。退楚百里,赵破长平,韩魏栖所战有所得。

    今,秦居天下之半数。

    齐本东强,然霸业陈迹,徒具其虚,朝无至贤将无至良,军无奋进之意,政无运筹之图。驱军而毙,无有战强。

    韩本弱晋,地小而君微,自王所继,名则存实而亡。

    魏曾盛强,具河东西内外,域有山河纵横,阻扼秦出函谷之东要。固秦魏连战,秦军民所聚,魏无可当。势日趋微,更有前信陵君领五国而败,再难立日。”

    赵处中原地北,武灵王时,习胡服而善骑射,革新政治,国富强兵,被拒匈戎而南抗秦力。一时制衡难分,幸得武安君至助,率甲破赵于长平,灭四十万而再无赵期。

    燕,昭王时西连上谷南通赵齐,曾励精图治,国力有强。却策有失,与壤赵齐无有修好,连年所战,耗国力而劳其民,今唯视韩尚有一力。

    楚越甲百万,踞南而谋,曾为甚强。又有武安君所破楚都,退楚百里,挫伤楚之锐意。楚君不明,好妒贤嫉能,无能人任用,无善士所为,强楚不再,与秦难力匹敌。

    如此六国,秦王图志,自长策宇内,履至六合。

    天下所归,已有明晰。

    斯斗胆至言,王有所鉴,临书涕下。”

    等到李斯落下最后的一个字,抬起头,外面的天光已暗。

    走出门去,庭中无人只见孤影独立,却见得天中星罗棋布,似有所明。

    第二日,顾楠打着哈欠从宫门之中走出来,是刚从军营里回来,正准备回去。

    却见到李斯正抱着一卷竹简,向着宫门走来。

    “顾先生。”李斯对着顾楠行了一礼。

    顾楠也回了一礼,有些疑惑地问道:“书生,你这么早,去宫中作什么?”

    李斯淡淡一笑:“于秦王有报。”

    “这样,那你快去吧,我就不耽误你了。”

    “也好。”

    顾楠从李斯的身边走过。

    “顾先生。”李斯却在她的身后叫住了她。

    “嗯?”

    “顾先生当年说的世无战事。”

    李斯回过头,看向顾楠笑道。

    “那般的天下,斯也想看看。”

    顾楠呆立了一会儿,应了一声:“啊。”

    没有回头再去看,慢慢离开。

    李斯也回过头,挺直了身躯,目视天光,向着那王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