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他如此,将软剑握在手中,果然便听到长孙无忌接着说道:“将他们给我杀了!”
杜楚客一惊,忙道:“长孙先生……”
话未说完,卢彦卿便将杜楚客猛地朝外推去,杜楚客被卢彦卿大力一推,兀自站立不住,便正朝着长孙无忌的身上倒去。
长孙无忌本已拔出剑在手,见杜楚客朝他扑来,回剑不及,那剑“噗”地一声自杜楚客前胸穿透,杜楚客身子站立不稳跪倒在地上,看着长孙无忌,目光中充满怨毒之色,冷冷笑道:“想不到……我比房遗直更……更蠢……”说话之间嘴角溢出血来。
长孙无忌见此,怔了一怔,卢彦卿与我见长孙无忌出神,双双抢上前去,未等他回过神来,二人一左一右将他的胳膊架起,足尖一点,飞掠出人群,那些弓箭手因主帅被擒,恐怕误伤,便只顾看着,却不敢放箭。
我和卢彦卿退回到路旁的草丛中,立刻便有士兵朝我们的方向冲过来,我将长孙无忌交给卢彦卿看管,让卢彦卿先带着长孙无忌往后离开,我自己则隐在草丛中朗声道:“诸位都给我听好了,今日我来不过想与你们的主帅好好谈一谈,你们若不顾主帅性命仍来追赶,到时候长孙无忌死了,你们如何向李世民交代?我只说一次,若你们还跟来,便准备替长孙无忌收尸吧!”
一边说,我一边悄声朝后撤去。
数十万大军失了主帅,连杜楚客也莫名其妙地死了,全军上下一片混乱,我正想着若此时后面的追兵若能到此,即便只有数万人,也必定能以少胜多,只可惜没能追上。
正觉得有些遗憾,便见到距后军不远的地方突然火光四起,伴随着一片喊杀之声,秦琼和程知节的人马竟已经追上了他们。
我计算路程,他们如何能来得这么快?
这时长孙无忌的军队早已乱作一团,被身后的追兵七冲八撞,早已失了阵法,加上一时之间并无主帅,因此惨死在秦琼追兵之下的人甚多。
我见此情景,心下大喜,更知道这些人恐怕没工夫再理会我们,便朝后退去,与卢彦卿碰了头。
卢彦卿一见我便道:“陛下,那边——”说着手一指,“是什么情况?”
我看了看被卢彦卿挟持的长孙无忌道:“长孙无忌,你打算回撤的三十万大军,只怕会尽数折损在此,洛阳便是危急,恐怕也等不到你这支救兵了。”
长孙无忌闻言,脸色铁青,冷冷问道:“你们究竟想怎样?”
我道:“我想怎样?不,你该问,齐王殿下想怎样?他若是知道正是你从中作梗,宇文歆才会答应扶持齐王做皇帝,你猜他会如何对你?”
长孙无忌闻言仍是冷冷道:“宇文歆那个老匹夫,他若非有心如此,任凭我如何去说,他恐怕也不会答应,既然存了此心,便难辞其咎,你来找我,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我道:“随便你怎么说。”说完却想到一件事,对卢彦卿道,“卢公子,你可否回去一趟,将杜楚客的尸体给我找回来?”
卢彦卿闻言一愣,道:“陛下要死人干什么?”
我指了指长孙无忌道:“当日洛阳城中所有事务,皆是杜楚客之兄杜如晦操持,若没有杜如晦,我想李世民绝不会这么顺利便做了洛阳城的主人。只是长孙无忌,你与杜如晦、房玄龄同朝为官,本该互相扶持,可现下……”说着拿眼瞥了瞥杜楚客的尸体,“长孙先生果然好手段,想以房遗直牵制于我,一旦他受制于人,便杀了他,如今杜楚客也是同样身死,卢公子不妨去洛阳走一趟,将此事告诉杜如晦,同时转告他,长孙先生的五十万大军,加上此前神策营的人,皆全军覆没于撤退途中了。”
长孙无忌闻言冷笑道:“你别想了,神策营的人怎么可能全军覆没?他们不过还未退回来而已。”
我还之以冷笑,道:“杜楚客的确该死,便是他带人在醉鸿渐茶楼内外作怪,只不过他们……哦,不对,应该是你们,实在不该杀了仇不度,他的女儿杜杀,便是江湖上传说的无影笺主人,今日她既在神策营撒下无影笺,连同你长孙无忌在内,都不得好死。你也不想想,神策营的人身手虽不是天下无敌,却也比你所带的这些人要强得多,如何现在却都还未回来?”
长孙无忌沉思了片刻,突然一惊,便要挣扎。
我将手中的剑抵在他脖子上道:“卢彦卿很快便会告诉杜如晦这件事,李世民精兵尽损,你也不可能在洛阳还有立足之地了。”
长孙无忌道:“你现在要将我带往何处?”
我道:“我早已说过,要带你去见齐王殿下。”
长孙无忌冷笑道:“李元吉?他如今在山西,你敢离开长安么?”
我笑道:“我不是三岁小孩,你又何必用激将法?实话告诉你,我不会上当,至于你如何去,你也不必担心。”说着便拉着他往后走。
走了很远,才见到我与卢彦卿乘坐而来的马兀自在原地站着,似乎在等我们。
我放开一匹马,将它远远地赶走,又把长孙无忌一带跃上马背,二人乘一匹马朝长安城驰去,到第二日下午,才终于回到长安。
三娘和柴绍早在城门口等我们,因见我与卢彦卿一去不返,实在着急,恐怕我们出什么意外,因此城内外防备比往常要严密许多。
我将长孙无忌往柴绍身前一推,道:“主帅已经被我擒获,他们昨夜追敌,有何收获?”
三娘见问,笑答道:“大哥回来便好,至于秦程二位将军,他们自然是大胜而归,非但如此,还将那几十万逃兵一起都带了回来。这些人都愿意归顺大哥,在长安城外扎营,秦程二位将军却想见大哥,不知大哥是否要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