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李元胤和李成栋一早就去了城外军营,李成栋作为明末军阀,自然知道枪杆子的重要性,每天都要在军营里待上半天。
李成栋父子离开后,朱渔就成了李府的主人,他在屋中待着憋气,带着丫环出来散心。这里不是广州,朱渔没有亲戚朋友,没有闺蜜手帕交,只有身边的几个丫环才能谈得来。
朱渔边走边想着心事,经过后花园的竹林时,里面突然蹦出个人来。
前面的丫环看到出来个身穿家人服色的人,以为是前院的家丁误入后院,生气的骂道:“你这个家伙,后院也是你能进来的?还不滚出去,小心老爷回来打断你的腿!”这还是那个丫环好心,李成栋残忍好杀,如果真让他知道有个家丁不经许可进入后院真能杀了他全家。
那个家丁没听丫环说什么,在前面对朱渔喊道:“小鱼儿,是我,我是你舅舅!”
朱渔的母亲是董珍,他的外婆是佟养甲的填房,所以佟图昌说是朱渔的舅舅倒也在理。
后边的朱渔一愣,自己舅舅?抬头一看,这不是广东的佟图昌吗?朱渔总去佟府看望外婆,自然认得这个便宜舅舅。
看到自己娘家人,朱渔大喜,赶紧推开前面的丫环,说道:“舅舅,您怎么来了?”
丫环一听真是少夫人的舅姥爷,赶紧闪开站在一边。
佟图昌说道:“公主,老臣终于见到你了,我是皇帝陛下派来看望公主的!”
朱渔疑惑的问道:“公主?什么公主?”
“公主你还不知道,陛下封你为渔阳公主了!三皇子朱淮为楚王!”
朱渔在福州半年了,这还是第一次得到家里的消息,赶紧问道:“舅舅,我父皇和母妃怎样?我外婆和外公身体可好?”
佟养甲赶紧说道:“皇帝陛下和珍妃身体都安好,只是珍妃思念公主,病了一个多月,现在身体已经好转了!”
听到自己娘亲为了自己得病,朱渔冲着南方广州的方向,缓缓的跪下,哭道:“父皇,娘,女儿不孝!不能陪在你们身边!”
佟图昌进来有重要事情要办,那能在这等着朱渔哭,看到朱渔这样,赶紧在边上说道:“公主,不要伤心了,老臣来见公主还有重要事情!”
朱渔听闻还有事情,才止住哭声,站起来问道:“舅舅,还有什么事情?”
佟图昌看了看那几个丫环,把朱渔拉远一些,小声说道:“公主,皇帝陛下思念公主,决定免除李成栋父子的罪孽,只要李成栋在福建反正,就封他为建宁郡王,公主的夫君李元胤为郡王世子、驸马,还能得到皇帝陛下的祝福!”
朱渔听佟图昌这么说大喜,对一个小女人来说还有什么比婚姻幸福、家庭美满还要重要?以前朱渔还以为李成栋父子和自己父皇在没有缓和的可能,但是现在得到这个消息,那自己就有可能回到广州再次见到自己思念的家人。
朱渔赶紧问道:“舅舅,那我该怎么做?”
“很简单,请公主安排我和驸马见一面,我来说服他们!”
朱渔连连点头,说道:“可以,伯玉去了城外军营,看样子也要回来了,舅舅现在后宅等候,等伯玉回来我再视机将舅舅引荐给他!”
佟图昌大喜,只要见到李元胤一切好说,佟图昌觉着凭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李元胤还是没问题的。
“那好,公主,请安排个人去后院告诉老李,我是他领进来的,长时间不出去我怕他有危险!”
这个很简单,朱渔打发一个丫环找来管家,让他告诉老李,他的朋友被留在后院干些活,让老李忙完自己的活自行回去。
朱渔带着佟图昌回到自己房中,说道:“舅舅,你现在里屋等候,伯玉等一会儿就能回来!”
和朱渔说的差不多,佟图昌等了不到半个时辰,李元胤就回来了。
今天李元胤心情很不好,他和父亲李成栋去了城外军营。现在李成栋手中一共有五万军队,这可不是南明那些乞丐明军,这五万人是当年高杰的精华,都是跟着高杰在中原出生入死多年。现在终于在福建有了一块自己能说了算的地盘,所以李成栋把自己的老兄弟们分到福建各地当官。
可是没想到满清巡抚佟国鼐到任后,以李成栋派出的人不会治理地方为由,将李成栋的人都撵了回来。今天李成栋和李元胤父子就是去军营安抚自己的老兄弟。
看着自己老兄弟的惨状,李成栋也很是恼火,但是他也没办法,现在已经投降了满清,难道自己还能再次背信弃义,做和吕布一样的三姓家奴?
再回来的路上李元胤再次和李成栋谈起了反正的事,李成栋看看周围都是自己的护卫亲军,叹了口气说道:“伯玉,当时投靠满清也是没办法,当时你也看到南明根本不堪一击,为父投降过去也是为了这帮老兄弟找条出路,毕竟他们跟着高大哥多年,难道到老还要漂泊四海吗?”
“可是父亲,现在佟国鼐欺压咱们太甚,一个县令都不给咱们,这样留在满清这边还有什么意思?”
“可是咱们还能去哪?再回南明吗?不说南明能不能挡住满清的铁骑,就是咱们父子在广州干的事你以为那个神武皇帝能饶了咱们爷俩?”
李元胤心中一叹,这倒是事实,自己父子弄死了朱宏三的老婆,还抢走他的女儿,这个仇实在解不开。
想到朱渔,李元胤心中一暖,他对自己的夫人还是很满意的。朱渔小时候受到过全套的传统教育,董家姐妹当年虽然是庶出,但是大户人家的出身摆在那里。朱渔被她们教育的落落大方、知书达理,和那个天天斗殴打架的朱洛完全不一样。
李成栋看着李元胤露出傻笑,骂道:“伯玉啊,你这个家伙不要陷进温柔乡啊!”
李元胤被父亲说破心事,老脸一红,说道:“让父亲见笑了!”
李成栋点点头,说道:“伯玉,你知道我不能生育,你就和我亲儿子一样,我死后这些老兄弟就要拜托你了,不要让他们受苦!”
听到李成栋说出这些话,李元胤问道:“父亲大人春秋鼎盛,为何说出如此不吉利的事?”
“哎!孩子你不知道,我看佟国鼐对我不善,他很有可能对我下手!”
“父亲,那咱们就杀了佟国鼐,不行儿子陪你落草得了!”
李成栋摇了摇头没说话,刚才在军营李成栋见了自己一众老兄弟,他们都四十多了,很多都已经成家,让他们在和自己去送死实在不忍心。再加上李成栋看出来这些老兄弟虽然大骂佟国鼐,但是没一个有心思要杀了佟国鼐,都是请求李成栋去找佟国鼐高抬贵手,放自己一条生路。李成栋也知道这些老兄弟都已经厌倦了打打杀杀的生涯,就算自己提出去落草当山大王,这些人也没几个能跟着了。
进城后,李成栋让李元胤先回家,他要去巡抚衙门见佟国鼐,怎么说也要为老兄弟讨个说法。
李元胤带着护军亲兵回到自己家中,当然最先去见自己老婆朱渔。
朱渔看到李元胤回来了,赶紧带着丫环出门迎接。
李元胤在朱渔和丫环的服侍在脱去甲胄,坐下喝了口茶水,问道:“夫人今天干什么?”
看到机会来了,朱渔叹了口气说道:“还能干什么?妾身在后花园散心,在这福州臣妾一个人都不认识,还能去哪?”
李元胤也知道朱渔思念家人,说道:“明天我就找几个部将,让他们把家眷介绍给夫人认识,也算找几个说话之人!”
“还是别了,他的的夫人都是抢来的,和她们有什么说的!”朱渔说完看了看李元胤,哭道:“臣妾就是思念广东的父母!”
看到朱渔哭的梨花带雨,李元胤真是手足无措,赶紧起身给朱渔擦眼泪。
“夫人啊,这是在没办法,咱们在和广东打仗,再加上你知道我父子在广州做的事,你父亲杀了我们的心都有,那能原谅我们?”
朱渔止住哭声,抬头问道:“夫君,如果我父皇原谅你呢?”
李元胤被朱渔问得一愣,问道:“夫人为何这么说?”
“夫君,今天臣妾的舅舅来了,带来了我父皇的消息!”
朱渔刚说完,佟图昌在里屋走了出来,拱手说道:“少将军,老夫是广州府同知佟图昌,见过少将军!”
李元胤看到自己屋中出来一个陌生男子,快步走到兵器架边上,抽出佩剑,大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什么进入我家中?”
朱渔赶紧挡在佟图昌身前,叫道:“夫君,这是我舅舅,你要杀他就先杀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