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李云洛只觉得全身一阵轻快鲜朗,整个身体竟然不再感觉丝毫的痛楚,甚至仿佛刚才的经历都好似梦幻一般,都不敢肯定是否曾经发生过一般。
“哎呀真没意思,不玩了,都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李云洛下意识睁开双眼,却见这魔族公主此时鼓着香腮二目瞪圆,正一副气鼓的盯着自己,而四处张望一下,自己周身上下,哪里能看得出一丝的伤痕。
“刚才我只是给你制造了一个幻境罢了,你想死我还舍不得呢,好不容易抓到你一个人类,我怎么舍得让你受那么重的伤啊~”萸澜公主声音娇憨,满脸撒娇式的望着一脸错愕的李云洛。
“我只是想知道你们人类思维方式罢了。”
说到这里,萸澜公主的脸上露出了不解的神情,“你说你,根本就没有大执念,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却能够在那样的痛苦之下仍旧不放弃,我都不知道你到底在抓着什么?”
魔鬼!
这是李云洛现在脑海之中唯一能够想到的词语,眼前这个看起来可爱而又妩媚的女孩子,只是为了弄清楚自己的执念和想法,竟然制造出那样恐怕血腥的一种幻境,不说别的,恐怕就算真的做出那样的事情,这女子也不会产生丝毫的犹豫,魔族的公主,其残忍和恐怖可见一斑。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萸澜公主所疑惑的问题,就连李云洛自己也根本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那般坚持?是为了不为奴隶的尊严?是对家中挚爱的思念?对花花世界的留恋?还是对复仇的渴望?恐怕都有一些,但又都不是全部的原因,自己有痛快死亡的觉悟,却没有生受相思的勇气,这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呢?
不要说这心思简单直接的魔族萸澜公主不明白,就连李云洛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宁可死亡也不愿在这魔界中与人为奴,到底有没有一个能够用言语形容清楚的理由呢?也许,这就是对方哪怕读到了自己全部的记忆,也根本无法理解的问题吧。
眼见着李云洛面色阴沉,萸澜公主脸上的困惑渐渐变成满面灿烂的笑容,“喂,你生气啦,是不是特别恨我呀?”
望着笑嘻嘻一副人畜无害的天魔萸澜,李云洛的心头不禁再次颤了三颤,在这个丫头的心中,一条鲜活的生命,到底意味着什么呀?
不过听到对方的话语,李云洛却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公主,我的感觉你完全可以直接读取,在您的面前,我本就没有丝毫隐私可言,您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唉~”
看到李云洛一副无奈的表情,天魔萸澜不禁有些失落的微启朱唇,“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可以直接读取你的思维,但问题是,就算我能够知晓你脑中的念头,却根本就读不懂,所以有些问题,我还是要直接问你的,就比如说我那样对待你,为何你心中对我却没有仇恨?”
“这......”
闻听此言李云洛不由得确实有些发愣,刚才他的确受到了极大的痛苦,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灵上,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摧残,但若说道仇恨,却根本谈不到。
这很简单,若说实力,人家完全可以举手便灭掉自己,而这魔族公主与那东瀛的阴阳师又有不同,这丫头对自己的摧残,单纯只是想要达成某种目的,而对方是发自内心的不懂这其中的意义,这就好比对牛弹琴,你没办法去抱怨这头牛不但不懂你的好意而且还嫌你的琴声吵到它睡觉一样。
可以说,对方虽然对自己进行了侮辱和折磨,但从动机上来说却根本没有什么恶意,如果强行要说李云洛心中有一些恨意,那么更多的还不如他对自己实力低微的恨和对自己莽撞行事导致有亲人不能相见的恨来得多。
而这一系列的情感和想法,转来转去却只化成一句话,“呵呵,公主,我并没什么理由去恨你呀。”
“哦?”
得到了这个解释,天魔萸澜很明显的愣了片刻,满脸古怪的望着李云洛,半晌之后,仿佛动摇了许多一样,这才缓缓开口问道:“可是,我刚才那样折磨你,让你受到那么大的痛苦呀?”
“但是,你的本意并不是想要折磨我,而只是想知道我受到折磨以后所做出的反应罢了,一来如果现在在这里的不是我而是其他的人类,你也会这样做,二来,当你得到了你想要的答案之后,就不会再折磨我了,所以,你对我没有敌意,我又何必对你产生仇恨呢?”
望着此时真正满脸疑惑不解,眨着一双大眼睛望向自己的魔界公主,李云洛忽然产生一种荒谬的感觉,这个魔界的公主,这个举手间就能够令自己灰飞烟灭的强大存在,此时不过就像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一样,一个孩子,你又真的能跟她计较什么呢?
望着李云洛脸上泛起的一丝自己从未见过的表情,天魔萸澜忽然感觉内心之中仿佛有一种什么样的东西呗触动了一般,在她悠久的生命中,根本不曾升起过这样的情感,这种情感奇妙而令人感到一丝温暖,对,温暖,这种感觉,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是所谓的包容和原谅么?”
下意识的将手放在自己那丰满的胸前,天魔萸澜的面容不由得浮现出一丝动摇和疑惑,忽然,她缓缓的抬起头来,神色复杂的望着仍旧悬浮在半空中的李云洛缓缓开口:“你的表现,让我很满意,不过,我还想知道得更多......”
随着话音刚一落下,就在李云洛的脑海之中,猛然浮现出一个令人熟悉的场景,清冷漆黑的夜晚,那个熟悉的农家小院,院子中央原本熊熊的篝火已然只剩下点点的微光,一张冰冷无情的面孔在半悬空中冷淡的望着下方,而下面的角落里,一个无助的孩子,正跪在两具残破不堪的身躯面前,张大着嘴巴,却连哭豪的力气都没有,只是绝望的流着泪水......
“嘶~”
这个场景实在太过熟悉了,几乎每晚,李云洛都会在这样的噩梦中惊醒,无时无刻的,他没有一天不在想着如何将那安棓和昭的头颅提到自己爷爷的坟前,但直到此时,他也没有万全的把握能在对方的面前毫无损伤的存活下来。
“你想要干什么?”
李云洛的声音稍显愠怒,哪怕对方拥有着无上的实力,哪怕对方的心性好似一个懵懂的孩童,但这段记忆在他的心中,仿佛一种禁忌的存在一般,以至于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李云洛都不想对方将这段回忆弄得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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