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听到此言的李玄霸不由得微微一笑,继而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你们听说过泄露天机会遭天谴这一说吧?其实所谓的泄露天机,是在自己知晓的情况下泄露才会有天谴,又所谓不知者不怪,所以平常人说些什么倒也无关紧要,但修行之人,却要再三的慎言慎行。”
“你的意思,刚才的示警,是上界的神仙做法么?”毕竟是后世穿越而来,心中惊讶之下,金文垚倒并未注意自己的言行,但就在此言出口之后,心中已经后悔,脸色大变之下他不由得急忙仰望四顾,但四周却并没有任何异常的变化。
“呵呵,你们并非此间该有之人,如果没什么特别出格的举动的话,一般是不会引起什么不良反应的,毕竟现在上面只是大道指引,而并非什么明察秋毫的存在,哪里人手也没这么富裕啊。”
对于规避一些敏感的词汇,显然李玄霸还是有些心得,虽然未完全讲明,但金文垚二人也已全部理解,上方这司职天雷的,看起来并非某个个体的神灵一直在监听,而是一种类似规则存在的制度在机械执行。
“不对!”
就在金文垚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一旁的安布伦忽然向前踏出一步,表情显得有些气愤,开口直接说出一句,却让金文垚和李玄霸二人都突然莫名的望向她。
“不应该是这样的,神,神明不应该是这样的!”
再看安布伦此时的态度斩钉截铁,仿佛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触及到她的底线一般,“神明是无上的存在,是无私的存在,他们拥有大德行大智慧,汉人有句话叫做‘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意思是天地看待万物都是一视同仁的。”
再看安布伦越说越激动,“人间有圣贤,他们的品行就要高过普通人,而神明是比圣贤还要伟大的存在,他们根本不会去对凡人一字一句的差错而降下责罚,因为你犯错就要降责罚,这样的做法与寻常家的苛责有什么分别!”
眼看着安布伦气愤得脸色涨红,金文垚不禁有些颇为好奇的望了过来,在他的记忆里,除了族内之事,安布伦还从未对什么事情如此较真,但在一旁观看良久的李玄霸却仿佛有些恍然的样子忽然开口问道:“小丫头,你可是北疆的巫人?”
“巫人?好像有人如此称呼过我们吧?”
听到此言,安布伦不由得眨着眼睛望向一旁的金文垚,在她所接触的汉语中,如此称呼萨满一脉的恐怕也只有修门中人,故而对此她倒也并不十分确定。
“是,小雅的确是萨满大巫的传承。”金文垚不由得点头承认道。
“哦,难怪,听人传闻,北疆的巫人可以与神灵沟通,天生就是神灵的使徒,看起来果然如此。”看着安布伦的表现,李玄霸有些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什么神灵的使徒?”
这句话倒让金文垚十分在意,若是旁人对于这个词语可能感觉仿佛荣耀一般,但在金文垚这里可并不这么想,使徒,说白了就是仆人一样,他可不希望安布伦变成谁的仆人,说是神灵,对于修龙者来说,也并非永远那般高不可攀,现而今自己的爱人莫名其妙的多出这样一顶帽子,却让他心中有些芥蒂。
“小胖哥哥,你误会了。”
心中知晓金文垚有些吃味,安布伦急忙上前解释道:“我萨满一族,尤其是像我一样的神传萨满,自幼便能够与神灵沟通,所以对于神的存在和了解要远远超过一般人,他们就仿佛一个概念,一座丰碑一样矗立在那,就是那样纯粹的各司其职,任何赞美和羞辱都无法动摇他们的意志,而眼下的这些所谓的‘天罚’,绝对不应该是神明所为!”
看到安布伦的表现,金文垚忽然有些愣住了,他小时也曾见过拥有着坚固信仰的人,不过当时在他看来就仿佛是着了魔一般固执和令人不可理喻,但今日的安布伦可不同,她亲身接触过神明的存在,自然比那些经过自己妄加揣测的要可信许多,可越是如此,不知为何,金文垚的心中却越是感觉有些吃醋。
稍稍安抚了一下金文垚的那颗玻璃心,安布伦忽然眉梢一挑,向旁边空旷之处紧走两步,紧接着就在二人惊讶的目光之中,竟然开始兀自的翩翩起舞起来。
“小雅,你这是......”
眼巴巴望着安布伦的举动,金文垚实在觉得有些摸不到头脑,不知为何,自从说到这神明之事,安布伦竟异常的较真和坚持,而眼下的行为有如此怪异,实在令他有些无所适从。
“唉,真没想到,今日在这里竟会遇到一位年纪如此轻的大巫,倒霉真倒霉,姓金的小子,小太爷我就不陪你们在这找死了,咱们有缘再见吧......”看着安布伦愈发急速的舞蹈,这李玄霸竟然摆了摆手提起重锤转身就走。
“哎,李将军且慢,不知李将军何来此说啊?”
金文垚现在愈发的有些摸不到头脑起来,看着安布伦莫名其妙的起舞,这李玄霸竟然仿佛躲灾一样转身逃跑,这可实在不像这位爷的作风。
“嘿嘿,看起来你还不知道你的那位内人在做什么呢吧?”
一句话出口,金文垚不禁老脸一红,人家说得一点没错,他还真就不知道安布伦到底是在做些什么。
见金文垚有些语塞,李玄霸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小子,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这位大巫正在做通神祭司,据传说北疆大巫有两种神通,一为通神,能问天地事,二为请神,可搬四方兵,却没想到这位大巫竟然如此年轻,只可惜啊,他不知道那些是什么玩意,我可心中有数,算了,我可不想在这里受牵连。”
“什么?她怎么这般莽撞!”
刚才吃味的劲还没过去,金文垚见安布伦竟然又生事端,而且竟敢去招惹他们根本就碰不起的存在,心中无奈之下,转身就欲上前阻止。
“哎,且慢!”
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一把扣住了金文垚的肩头,李玄霸满脸古怪的望着金文垚,“我说小子,你既然都已经娶了大巫为妻,却竟全然不知巫族的规矩?”
“额,还请李将军不吝赐教......”
金文垚心中越发羞臊起来,自己爱人的规矩自己不知,却要从外人那里去询问,这话说出来实在令人脸红。
眼见金文垚低着头脸涨得通红,李玄霸再次一脸“被你打败”的表情摇了摇头:“我与你说了吧,北疆的大巫,请神仪式之时最忌讳被人打断,据说打断祭司仪式会产生非常不良的后果,我想既然你如此重视她,应该不想要承担任何不良后果才是,而且我刚才说了,北疆巫人天生就是神的使徒,他们从骨子里就根本忍受不了一丝对神不敬的行为,所以就算你此时阻止了她,恐怕也根本无济于事。”
“嘶~”
听到这话,金文垚忽然想起第一次去白那恰部之时的情景,那时的安布伦认可牺牲自己也要通神救村民,而哪怕满山的村民全部牺牲,那阿婆也根本不容许有人进入山洞,等等行为无一不说明着白那恰部对神灵的尊崇和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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