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翊红着耳朵走出浴室将一个裹成粽子的物体丢床上,大手一挥,薄被‘唰’地将粽子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张清新雅致的小脸。
抬起手放在梅弄尘天灵上,只要略施术法,便可抹消一切有关他的记忆,她便不再因失去天天而疯狂,他也不用继续扮演小奶包的角色。
一举两得,也是最好的结局。
金光从他掌心溢出,给梅弄尘苍白的脸上镀了一层金晕,她睫毛颤了颤,晶莹的液体从眼角沁出,冷翊像被烫了一般猛地缩回手,本就烦乱的心绪更加凌乱,暗咒一声:“该死!”
巫蝻与魔台少年立在他身后,不自主地瑟缩一下。
这是与生俱来对强者的敬畏。
冷翊回头瞥了眼少年,“巫蝻。”
要说好的仆从就是主人肚子里的蛔虫这句话落在巫蝻身上简直就是至理名言,冷翊一个眼神他就知道主子要他干什么。
不知打哪儿抽出一柄泛着森冷蓝光的宝剑架在少年白皙的脖颈,少年一脸惊恐僵着脖子后退两步,“你……你要干什么?我可是有……有后台的人!”
想到离开不久的九幽,应该……是后台吧?
巫蝻面瘫脸又犯了,冷哼一声,“少废话,走,带我去找血老。”
说着不顾少年嗷嗷咆哮,拎着他的衣领飞窗而走。
冷翊盘坐在榻榻米上一边梳理体内灵气,一边打发前来敲门的人。
直到下午两点,梅弄尘才嘤咛一声醒来。
她的意识恢复清明,双目空洞,呆呆望着天花板,眼泪吧嗒吧嗒打湿枕巾,天天不在了吧?
看她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一旁的小奶包不悦地蹙紧小眉毛。
这女人不会先往旁边看看再哭吗?
伸出柔嫩的小手拍拍她的脸,伊伊啊啊地哼哼,如果要翻译一下,内容大概如下:
哎!哎!本宝宝在这里!
梅弄尘先是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小爪子,转头对上一张有些臭的脸,继而狂喜,奋力挣开身上的束缚,一把抱起天天香软的小身子,亲了一遍又一遍,眼泪口水糊他一脸。
天天难得的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而且脸色通红。
喂喂,能不能先穿上衣服再亲啊?
因为过于激动,梅弄尘挣开裹住她的大浴巾之后没发现自己一丝不挂,直接将天天搂在胸前又亲又啃,那绵软的触感,加上之前在浴室一不小心看到的旖旎风光,让他喷出两条鼻血。
他现在好想厥过去算了!
叩叩叩——
“弄尘,你醒了吗?”
门外,梅亦儒一脸急色,都下午了,要不是每次来都能听到梅弄尘的声音他几乎要以为她做什么傻事了。
他不知道,那些声音只是冷翊施的幻听术。
终于在他千呼万唤中,门开了。
梅弄尘笑意盈盈,眉宇间是春日阳光般的明媚,哪还有之前的憔悴焦急?
梅亦儒一愣,在看到她怀中下巴倨傲扬起的小奶包,心头一震。
他的人在外地毯式寻找也没找出根毛来,现在惬意窝在弄尘怀里的娃娃怎么回事?
见他一脸疑惑,梅弄尘也不知如何解释,但她相信父亲不会追根究底,因为关于天天诡异的出现方式她相信那四名保镖早就招了。
父亲既然默许她留下天天,那便说明他看得开。
果然,在梅弄尘笑而不语的注视下,梅亦儒举白旗投降,算了,不问就不问,回来就好。
只是……
那幕后之手还没找到,此事便没完。
梅亦儒交代一番便走了,梅弄尘想起钱妈的话。
梅欣尘。
……
入夜,露水打湿万物,滋养万物。
梅欣尘躺在嫩黄色被褥中酣睡,月光透窗洒进来,给她的容颜镀上一层圣洁的银白,更衬得她五官精致如玉。
梅弄尘无声无息推门而入,看着月光下的粉颜,很难将这样一张天使般的容颜与前世那恶毒的嘴脸重叠在一起。
启灵珠兴致勃勃伸出一缕莹绿丝线刺入梅欣尘眉心,半响,悠悠收回。
“主银,探不出是不是她将符咒带进来的。”
梅弄尘有些愣,难道不是她?但启灵珠下一句话立马否定她这个想法。
“她有一小部分记忆被人抹消了,嗯……大概是昨天上午时候的记忆,还有前天晚上的……”
记忆抹消?记忆还可以抹消吗?
“当然了,只要修为没你高,记忆任你消。”如果启灵珠有形,此刻必定是摇头晃脑的书生模样。
“原来如此。”
梅弄尘更加肯定此事与梅欣尘有关,只是……是谁让她拿的那些符咒又消了她的记忆?
那丑陋诡谲的老头儿是谁?竟能利用到梅欣尘头上。
他为什么偷走天天,还摆了那样恐怖的阵法?吞噬?
梅弄尘回到房间看着黑暗中天天朦胧不清的睡颜,如同误落人间的小小星辰,需要被人用心呵护。
那个老头从天天这里吞噬的是什么?
她有些懊恼,怪自己当时没有向师父问清楚,现在师父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又摸了摸小狐狸光滑柔软的毛,两次,小狐狸救她两次。
她以后一定要好好待它!
盘腿坐于床上,汲取启灵珠的灵气进行吐纳修炼,顺道练习一下初级控魂术,师父不在,也没人传授她其他术法,只好将学过的巩固一番。
她练得投入,自然没看见本该熟睡的奶包子此时陡然睁开双眸,浓密的睫毛下掩盖的是揉碎了的阳光。
摇身一变,墨发金袍的男子赫然杵立,他身形颀长,投下的阴影将梅弄尘完全笼罩进去,锦袍曳地,滑行出一地迤逦金光。
小小的房间因他磅礴的气势而微微颤抖,好像下一瞬便要承受不住一般爆裂开来。
“主子!”
一道身影自窗而入,手里还拎着一个小脸煞白的少年,冷翊冷视他一眼,而后大手一挥,宽大锦袖如雄鹰飞过,一层结界罩住梅弄尘,将同在一个屋里的四人隔成两个世界。
巫蝻脖颈不自觉缩了一下,不知为何他觉得主子变了,偷摸抬头看了主子一眼,正好看见主子温柔凝视梅弄尘的一瞬。
温柔?巫蝻被自己的想法骇了一跳,主子从来都是目空无物的强大存在,对于女人更是懒得看一眼,就连当初凤格为主子选定的未婚妻主子都没好好看过人家,他敢用处男之身打赌,主子连自己未婚妻是圆是扁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白是黑都不知道!
而现在居然凝视着一个凡人,还温柔的!
难道明天的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还是说主子终于开窍了想女人了?
艾玛,越想越激动,要知道像主子这么大岁数还没碰过女人的在九重天仙界那简直是奇葩的存在,之前尊后还在担心自家儿子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现在好了,主子思春了,尊后的担忧也就不存在了,他得赶紧将着振奋人心的消息告诉尊后!
巫蝻越想越荡漾,双颊迅速升起两抹可疑红霞,一双眼睛贼光兮兮,尽失往日高冷范儿。
冷翊一回眸便看见自己最得力的属下眼冒绿光盯着自己……的某处,目光灼热得好像要烧穿衣裤窥视内里的风貌,下意识捂裆,这货想干啥?
巫蝻咧着嘴傻笑,他好像看见仙界一片觥筹交错仙乐轰隆举界欢腾的沸腾场面,为了庆祝他们伟大的翊殿下男性荷尔蒙终于喷发啦!
这得振奋多少仙子们的芳心啊!
虽然仙妻只能有一个,但是仙妾可以无数呀,像主子这样强壮的体魄,夜御百女不是梦啊!
“巫蝻!”
一声清冽的冷喝打断巫蝻的想入非非,回神便瞧见主子结冰覆雪的脸,眼神如冰凌直插他的眉心,激得他直哆嗦,扑通跪下。
“主子恕罪,我……我……”他怎么忘了主子是最不喜旁人随意揣测他的想法的,自己居然在主子面前yy起主子的私事,真该死!
冷翊倨傲的眼角微扬,下巴线条紧绷,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有话快说,说完就滚。”
巫蝻哆哆嗦嗦回禀了一天的排查结果,没能找到血老的下落,而那魔台少年也是血老半路劫来的,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线索到此貌似中断了,不过……
“血老吞噬主子神力的地点是我们卖出去的那块地,既然此地阴气甚重有利于他修炼邪术十二血煞,那他必定与买走那块地的人有关,毕竟我们当初将价格标到了绝大部分人都会望而却步的高度,完全超出了那块地本身的价值,除非有什么特殊的缘由,一般人不会买……”
后面那句话他没说,但冷翊懂。
既然花了大价钱买了不值得的东西,一定不是一般的目的。
实时监视买主,一定能揪出血老。
“这次一定要揪出他,明白?”
“是,属下明白。”刚想走,犹豫了下,指着魔台少年,“那他……”
“留下吧。”
看到巫蝻走了,魔台少年眼泪鼻涕一起喷出来,哭得哇哇的。
今天他可是受老罪了,那个面瘫男一点儿也不懂怜香惜玉,对他严刑逼问就算了,还差点毁了他如花似玉的脸。
要是这张脸毁了,以后还怎么撩妹?
而且他明白,眼前的男人才是他走出黑暗人生的天梯。
将屁股撅到天上匍匐在地表忠心。
“主银,我亲耐滴主银,以后我就是你的奴你的凳,我愿为主银奉献我滴一切,包括我滴人,我滴菊花!”
冷翊眼角一抽。
“你这话好像对另一个人说过。”
“嘎?”
魔台少年一脸懵懂,说过不能再说吗?
冷翊不理他,指着梅弄尘,“以后她就是你的主人,你要听她使唤,还有,你要与她立生死奴契,从此以后不背叛她,否则,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