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梦尘福身行礼:“孙媳遵旨!绿萝留下伺候皇祖母。”带着海棠和孙传茂走进内室。
皇后坐在床边,太医院所有太医都在,个个面带沉重忧虑之色,还不住摇头叹息,蓦然看到杨梦尘前来,太医们无不眼睛一亮。
杨梦尘二话不说直接走过去给皇上把脉,片刻看了看眼含期冀的皇后,皇后遂跟杨梦尘来到外面。
“九儿如何?”太后迫不及待地问。
杨梦尘面容凝重沉声道:“回皇祖母和母后,父皇所中之毒乃五种剧毒混合的奇毒,并且每种毒都是失传已久,我只能说尽力而为,只是结果很难预料。”
“竟是五种失传已久的混合剧毒?”
太后和皇后面色苍白,还没有说什么,一个宫装丽人突然走进来,声音尖利地高叫着:“宸王哪里来的五种奇毒?”原是端王母妃德嫔。
听闻太后急召杨梦尘进宫,德嫔特意赶过来看看杨梦尘的诊断结果,没想到杨梦尘居然能看出毒药是五种混合,还说出是失传已久,心里发虚,于是牵扯上宸王的话未经大脑就脱口而出,她很清楚,是父亲无意中得到那五张失传已久的毒药古方,然后让制毒高手研制而成。
太后和皇后不悦地皱了皱眉。
淡淡扫了德嫔一眼,杨梦尘跟太后和皇后说一声,复又转身走进内室里。
那平静的一眼,却让德嫔忍不住浑身发颤,仿佛一切尽在宸王妃的掌控之中,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其实德嫔心里有些怨怼皇儿和父亲,虽说太后突然起意去皇觉寺祈福,皇儿夫妇和郑家三个优秀后辈都在随行之列,皇儿他们不想去找个借口留下即是,偏偏选择这时候起事,很明显太过仓促。
更让她不满的是,直到皇儿和父亲控制了整个皇宫才告诉她,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殊不知,武国公一是认为这个机会千载难逢,二是恪亲王,西梁二皇子和那个神秘人再三催促他。
其实三方胁迫并不可怕,主要是他早就等不及,只要他控制住京城,到时恪亲王,西梁二皇子和那个神秘人非但莫可奈何,还要顺着他求着他,否则别怪他翻脸无情,而且……
而与三方的关系只有他们父子三人知晓,就连端王和德嫔也一无所知,更别说郑家其他人,因此他才借助三方势力鼓动端王起事,等一切成为定局,方告诉德嫔,如今箭在弦上,端王和德嫔只能跟着他全力一搏。
德嫔正想说话,恭亲王和宁亲王大步走了进来,宁亲王急切地问:“母后,皇嫂,皇上怎么样?”
“九儿正在里面救治皇上,结果无法预料。”太后沉痛回答。
皇后一脸悲伤和担忧,微红眼睛里蒙上一层水雾,却咬着牙强忍着没落下泪来。
宁亲王闻言脸色凝重而忧虑,疾步走进内室。
而恭亲王瞥了一眼端王和武国公,深邃眼神透着凌冽,声音满含威严:“皇宫重地,谁准你们携兵器入内?谁准你们控制宫闱?”
太后和皇后一凛,之前她们还不敢断定是哪位皇子给皇上下毒,可是现在……
当看到恭亲王和宁亲王突然出现时,端王,尤其是武国公神色骤变。
他们不是设计把这两人调离京城了么?又怎会出现在这里?
还有那三方人跟武国公承诺过,只要恭亲王和宁亲王离开了京城,三方人马就有能力诛杀两人,绝不会让两人有机会返京,三方人马刺杀失败?还是两人察觉不对赶了回来?
恭亲王平时就不苟言笑,一旦沉下脸来,浑身自然而然迸发出凌厉气势,并伴随着多年战场历练染就的嗜血煞气,除却龙玄墨,皇室后辈就没有一个不惧怕恭亲王。
听见恭亲王质问,再一见到他黑沉如墨的样子,端王本能地心生恐惧,根本不敢面对恭亲王。
忽然感觉到武国公扯了扯他衣袖,端王忍着心中惊惶不安,面上故作镇定和忠义道:“宸王毒害父皇,本王为确保父皇安危,不让宸王阴谋得逞,这才调兵入宫,请皇伯父体谅本王的孝心和苦心!”
“端王果真孝心可嘉,用心良苦!”恭亲王一本正经说完反话,再不看端王一眼,转眼看向太后沉声道:“母后,皇家的事情理该交给皇族长和族老们,或者内务府判定,现在端王和武国公说是谁下毒就是谁下毒,什么时候改成端王和武国公府决断呢?儿臣怎么不知道?”
“恭亲王……”武国公老脸涨得红中发紫,没想到恭亲王竟如此不给他面子,只是皇家的事确实轮不到他这个外臣插手,他纵使羞恼,也无可反驳。
经恭亲王提醒,太后当即道:“来人,请皇族长和族老们即刻进宫!”
武国公挥了挥手,慈宁宫的大门一下子关闭,缓缓站起身走到面色骤变的太后前方几步远地方,武国公行了一礼:“太后娘娘,皇上昏迷不醒,端王谨慎,已经严令任何人禁止出入皇宫,太后娘娘放心,有端王和老臣在,皇上必定安全无虞。”
太后和皇后气怒交织,端王和武国公这是要造反?
而恭亲王面无表情,眼神幽邃如海,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扬了扬眉,武国公走到宫门口,打开宫门,点燃一支信号弹朝天燃放。
“你……你们……”太后怒视端王。
反正已经撕开这层面具,端王就不再有所顾忌:“皇祖母和母后既然累了,以后就在后宫颐养天年,本王会让人那个伺候皇祖母和母后。来人,扶皇祖母和母后去凤栖宫休息。”
“本王倒要看看谁敢动母后和皇弟媳!”恭亲王大步挡在两人面前,幽邃眼眸冷冷一扫。
那些奉端王之命想上前扶走太后和皇后的宫女嬷嬷们,顿时吓得噗通跪在地上,脸色煞白如纸,浑身不住颤抖。
“皇伯父,别以为父皇器重你,你就敢胡作非为!”清楚看到恭亲王眼里毫不掩饰的鄙视,端王恼羞成怒:“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扶皇祖母和母后出去?”
可惜那些宫女嬷嬷低着头,没人听从端王命令。
德嫔正想张嘴,太后冷冷看了她一眼:“你最好乖乖闭嘴,有什么话等皇上醒来再说。”
端王等人心急如焚,等皇上醒来,他们就会前功尽弃,可惜他们根本不是恭亲王和那个叫绿萝的丫鬟对手,据说宸王妃身边的丫鬟个个擅毒,尤其那只狼和蟒蛇还眼睛幽幽地盯着他们,他们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两个表哥(儿子)究竟怎么回事?怎么现在还没有赶过来?
与此同时,宸王意图谋朝篡位而毒害皇上,如今已被端王拘禁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所有人无不哗然。
东楚绝大部分人却坚决不相信,纷纷涌向皇宫,众志成城为宸王喊冤。
宸王是东楚的守护神,宸王妃又刚为东楚赢得无尚荣光,最主要的是皇上一直宠爱和器重宸王,试问宸王怎么会突然毒害皇上,谋朝篡位?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西梁使者驿馆。
齐秋馨听闻消息当即拿着长剑冲出房门,打倒门外齐宗昊派来看守她的侍卫,横冲直撞地冲出驿馆,想去拘禁龙玄墨的地方救龙玄墨。
可惜整个驿馆已经被东楚军队围得水泄不通,面对口口声声要去救宸王的齐秋馨,领头的邱柱筠眼里闪过一丝鄙视和嘲讽。
宸王和宸王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这西梁公主却千方百计插足其中,简直是不知廉耻。
看到齐宗昊急匆匆前来,邱柱筠整了整装走上前:“二皇子,京城中混入了细作趁机兴风作浪,末将等奉太后娘娘懿旨前来保护贵国使者安全,事态没有平息之前,还请二皇子和秋馨公主,以及贵国使者不要离开驿馆,否则出了什么事,难免引起两国邦交。”
“本皇子自会约束敝国的人,有劳贵国太后娘娘费心,将军请便。”齐宗昊面带感激之意。
齐秋馨大声嚷道:“皇兄,宸王被端王拘禁了,我要去救宸王!”
“住口!来人,扶公主回房休息!”齐宗昊冷声吩咐宫女们强行带走齐秋馨,然后歉意对邱柱筠道:“皇妹病了好几天,有些病糊涂了,还请将军见谅!”
邱柱筠摇摇头表示理解,跟齐宗昊说一声,就转而命令后面的军士们打起精神来,切不可让歹人伤及西梁贵宾。
吩咐随从关闭大门,齐宗昊沉着脸大步往房间走去,眼睛里乌云密布,浑身弥漫着阴森狠戾之气。
好你个东楚,竟然敢软禁他,简直欺人太甚!
还有端王和武国公那两个蠢货,他把最精锐的势力借给他们,他们居然只控制住东楚皇宫,不但没有掌控东楚军队,还没把恭亲王和宁亲王调开,真是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饭桶!
尤其当初武国公答应将宸王妃交给他,结果宸王妃却进了皇宫,如此他还怎么趁机把宸王妃给藏起来,到时候带回西梁,从而据为己有?
现在东楚军队将驿馆围得密不通风,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他也就不能及时得到外面半点消息,又如何能运筹帷幄,把命令传出去,达到让东楚内乱的目的?
“本公主要去救宸王,你们快放开本公主,否则本公主就杀了你们!”
听到齐秋馨疯狂高亢的尖叫,齐宗昊面色阴沉,眼里划过一丝憎恶和厌烦,随即命心腹侍卫去给齐秋馨下药,省得齐秋馨再胡搅蛮缠,丢人现眼,而他则让人叫来心腹们。
南平使者驿馆。
消息传来,雅霜公主很担心杨梦尘,不过听了夏侯沐扬的劝说,又见东楚军队兵围驿馆,便安静待在房间里,祈祷杨梦尘平安无事。
“为了清除隐患,东楚皇帝和宸王不惜以身入局,这份魄力,天下几人能及?”夏侯沐站在窗边,遥望着皇宫方向,表情高深莫测中,透着深深敬佩。
几个心腹听了这一句似询问似呢喃的话,不禁神色各异,其中一个心腹低声地问:“三皇子的意思是……”东楚皇帝和宸王是故意设了这个局?
“等着吧,不出今天,这件事就会落下帷幕。”夏侯沐扬淡淡一笑,笑容显得笃定又意味深长。
北越使者驿馆。
乌正烈的猜测与夏侯沐扬一致,因此严肃警告本国人安分守己,不得与驿馆外的东楚军队发生冲突。
杨家。
孟景麒等听闻消息,立即带着随行侍卫赶来杨家,德亲王和孟景麒兄弟协助杨成容,杨成宣跟杨成宏带领侍卫保护家人,精卫们则隐匿暗处。
而女眷,康王妃和孩子们待在内院里,都很担心龙玄墨和杨梦尘,不住祈祷两人逢凶化吉。
龙玄墨早就吩咐龙亦轩亲自带军队来杨家,防备某些人趁机伤害杨家人,当然几户亲近人家也做了周密安排。
果然不出龙玄墨所料,前后来了好几拨人妄想攻进杨家,不过都被侍卫和精卫,还有军队全部诛杀于宅子四周的外面,没有一人越过防守线进入杨家。
恪亲王府书房。
得知端王和武国公拘谨了宸王,控制了皇宫,恪亲王世子急切道:“父王,我们得赶快进宫,否则就让端王和武国公占尽便宜,以武国公狡诈心机,一旦成事,说不定还会反过来对付我们!”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们这就带兵进宫,别忘了以‘清君侧,诛奸佞’为名!这弑君谋逆的罪名,总要有人来承担!”恪亲王老奸巨猾道:“另外不惜一切除掉宸王,本王可不想留下最强大的后患!”
“父王圣明!”恪亲王世子一脸奸笑。
这时,王府管家脸色惨白,连滚带爬跑来:“王爷……不好了……出大事了……”
“你也是王府的老人,这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恪亲王世子厉声呵斥。
“王爷,出大事了!”管家无心顾及恪亲王世子的怒斥,看着恪亲王急切道:“王爷,不知道怎么回事,府里的人全都中毒身亡……如今,只有王爷和世子……”话未说完,突然倒地不起,嘴角溢出黑色血迹,俨然毒发身亡。
恪亲王父子顿时两眼发黑,只觉各自的腹部剧痛如绞,双双忍不住喷出一口黑血,这才惊觉他们同样中了毒,只是两人从小习武,到此时方才发作。
更让他们感到绝望的是,为了一举谋得大业,他们把所有子孙都秘密召集回来,现在他们这一支血脉等于是断子绝孙了。
父子俩赶紧服下随身携带的解毒丸,可惜体内毒性太过霸道,解毒丸根本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两人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一点点流逝。
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如何狠毒?又是如何在戒备森严的王府里下毒?又是什么时候下的毒?
“真好玩,真好玩……”
正在父子俩怨怒交织,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屋外忽然传来一道娇憨的声音,父子俩忍着体内的气血翻涌,艰难走出去。
只见几个心腹侍从东倒西歪躺在地上,嘴里溢出黑血,已经毒发身亡,而死气沉沉的院子里,披红戴绿的龙颜柔正用脚踢着几个侍从,见几人动也不动,很快高兴地叫着真好玩,左手里分明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瓷瓶。
恪亲王世子急切地踉跄走过去,一把夺过龙颜柔手里的小瓷瓶,打开闻了闻,脸色变得狰狞暴怒:“柔儿,你从哪里来的这个瓶子?”
“祖父,爹……”看到恪亲王父子黑沉阴鸷的神情,龙颜柔吓得躲到旁边的绿树后,仿若受惊的小鹿般怯怯地偷看着父子俩。
即便是死,父子俩也要死个明白,不过柔儿已经变得痴傻,这样询问柔儿肯定吓得不敢说,于是恪亲王世子敛去脸上的神色,轻言细语问道:“柔儿,告诉爹,你从哪里来的这个瓶子?”
看了看恪亲王,又看了看恪亲王世子,龙颜柔犹豫许久才怯声回答道:“前天晚上来的那个伯伯给我的,伯伯说这是糖粉,让我昨晚半夜倒进厨房的水缸里,这样大家就能喝到糖水了,还说不能告诉其他人,要不然就喝不到糖水,可是今天我起来,糖水不见了,我根本就没有喝到糖水,伯伯骗我,呜呜……”说完,嚎啕大哭起来。
“武国公你这个老匹夫,竟然毒害我王府满门,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恪亲王世子重重把小瓷瓶砸在地上,小瓷瓶顿时四分五裂,瓶底碎屑中还能看到一种红色粉末。
前天晚上只有武国公来过王府,除了武国公,他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胆大妄为敢毒害王府。
他一直认为武国公阴险狡诈,刚刚还提醒父王提防武国公,没想到武国公早就存了谋害王府的歹心,并且还是借助柔儿的手,令他们防不胜防。
恪亲王怒不可遏,以致又吐出几口黑血,整个人颓然跌坐在地,脸上呈现出死气,然眼眸里闪着熊熊恨意。
前晚武国公秘密来见他们父子,结果他们父子在书房等了约两刻钟,武国公才姗姗走进来。
武国公解释说,路上遇到柔儿突然跑出来并摔倒在地,身边没有一个丫鬟婆子,武国公上前扶起柔儿,等丫鬟婆子找来,武国公才离开。
事后他们查问过下人,事实确实如此,他们严惩了柔儿身边的丫鬟婆子,不过对此事并没有在意。
如今看来,武国公应该就是在那时候给了柔儿毒药,且怂恿柔儿下毒,可惜现在一切都晚了。
“父王……”
恪亲王世子扑到父亲身边,看着奄奄一息的父亲,悲恸又绝望,听见龙颜柔嘤嘤哭泣声,顿时怒火如炽,都是这个害人精,一次次害得王府丢尽颜面,如今更害死了所有人,导致他和父亲的大业付之东流,早知如此,当初这个害人精一生下来,他就该杀了,也不会落得今天家破人亡的下场。
越想越悔恨的恪亲王世子站起身,用尽全身力气重重踢向龙颜柔,自己随之嘭然倒在地上。
龙颜柔毫无防备,被恪亲王世子一脚踢飞,整个人象抛物线一般重重撞向身后石桌,再匍匐趴在地上,吐出几口鲜血后香消玉殒。
张了张嘴,恪亲王终是什么都没说,睁大双眼望着湛蓝天空,瞳孔渐渐涣散,直至失去最后一丝光亮也没闭上眼,俨然有着死不瞑目的意味。
而恪亲王世子抽搐几下,也紧跟着死去。
暗影中,有人低声交代几句:“你们继续在这里盯着,不许任何人靠近,我立刻回去报告王爷。”随即有人悄无声息离去。
再说慈宁宫里。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端王和武国公越来越不安,可是恭亲王和绿萝,还有一狼一蟒蛇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他们动也不敢动一下。
这时,殿外忽然传来急切的声音:“端王,武国公,龚伟求见。”
端王和武国公暗暗长松了口气,龚伟是步兵营的副首领,应该是看到信号赶来支援了。
武国公满面笑容道:“赶快让他进来。”有步兵营的弓箭手在,他们再不用惧怕恭亲王两人和两只畜生。
宫门猛然被打开,穿着戎装的龚伟脚步踉跄地跑进来。
看到龚伟竟然如此狼狈,尤其除了龚伟,并没有看到大队援军前来,端王和武国公愣住了。
“怎么回事?”武国公比端王还要焦灼万分。
看了看太后等人和一狼一蟒蛇,龚伟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端王,武国公,闵……闵驸马带着几千人的火枪队突然包围了我们,我们……只能弃械投降……”
虽说步兵营有几万之众且个个是精兵,但是血肉之躯怎能跟火枪队相抗?并且闵驸马还让人往他们队列中扔来黑乎乎的东西,那些东西一下子爆炸开来,周围的士兵眨眼就支离破碎,他们全都吓破了胆,哪里还敢抵抗?
端王和武国公头晕目眩,火枪队?那不是西梁研制出来的秘密武器么?闵驸马,确切的说,皇上怎么会有那种武器?他们怎么会连半点儿风声都没听到?
“走!”
很明显大势已去,武国公当机立断命令门外的士兵护送他们离去,衍庆宫(德嫔所住宫殿)有条秘道直达京城郊外,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他们活着,早晚有一天可以东山再起。
“武国公准备去哪里?”随着一道冰冷声音响起,龙玄墨缓缓走了进来,身后是威风凛凛的御林军。
看到龙玄墨毫发无伤地到来,端王瘫坐在地,脸色苍白,额头豆大冷汗直冒。
德嫔哀嚎一声,晕了过去。
而武国公还算镇定,此次起事有些仓促,不过他有一定的把握。
一是宸王涉嫌毒害皇上,端王拘禁宸王并派兵包围皇宫保护皇上,可谓是名正言顺。
二是京城及附近除了步兵营,没有大规模的军队,御林军中的大半人也早就已经投靠他,再没有人能跟他抗衡。
三是皇上必死无疑,而太后和皇后牢牢掌控在他手里,所有人投鼠忌器,自然只有服从他。
他万万没想到,宸王居然能逃过三方人的暗杀,还有那些投靠他的御林军竟会背叛他,转而投靠宸王,更没想到皇上手里有一支几千人的火枪队。
这是天要亡他郑家啊!武国公长叹一声,然而心里终究很不甘心。
“墨儿来了。”太后和皇后松口气,脸上全然没有之前的悲伤和凝重,反倒洋溢着松懈和欢喜。
明知皇儿(皇上)没事,还要她们装作苦情样子,这实在是太难为她们了。
龙玄墨轻轻点点头,眼睛自然地飘向内室。
随着孙传茂一声皇上驾到,一身明黄龙袍的皇上精神抖擞地走出来,宁亲王和杨梦尘落后其半步,接着是太医们。
望着面色红润,看不到一丝病态的皇上,端王和武国公吓得魂飞魄散:“父皇(皇上),你……”你没有中毒?
冷冷瞥了端王和武国公一眼,皇上转眼看向龙玄墨慈爱道:“墨儿,那些老鼠全都抓住呢?”
“回父皇,全都抓住了,尤其是那个所谓的前朝皇裔,现在都关押在一个秘密之处。”龙玄墨淡淡回答:“还有儿臣抓住了叛军首领郑昌威和郑昌明(武国公的儿子),并在武国公府搜出龙袍玉冕等物,以及大量金银珠宝,另外,武国公唆使龙颜柔下毒谋害恪亲王府,如今恪亲王府俱已全部毒发身亡。”
皇上勃然大怒:“大胆郑迥(武国公名讳),不但谋朝篡位,还毒害当朝王爷全家,简直罪该万死!”
武国公一下子瘫倒在地,面如死灰,这下全完了!
“原来,原来你是想自己当皇帝,你竟然一直都在骗本王,本王要杀了你!”
端王先是一阵呆滞,继而愤怒地冲向武国公,手里佩剑直接刺向武国公,嘴里叫嚣着要杀武国公。
龙玄墨手一挥,端王手臂一麻,长剑脱手而飞,‘咣当’掉落在离端王几米远的地方。
“父皇面前,岂容得你如此放肆胡为?”
回过神来的端王匍匐爬到皇上面前,苍白着脸大声地辩解道:“父皇,儿臣被这逆贼蒙骗以致犯了错,儿臣已经知错了,求父皇开恩!”说着不停磕头求饶,很快,额头就磕出丝丝血迹。
睨着表面幡然悔悟,实则眼里闪着怨毒之光的端王,皇上眸光如汪洋大海般深邃,心里后悔又悲凉。
他和墨儿,还有恭亲王跟宁亲王设下母后去皇觉寺祈福,并带走世家贵族子女这一局,其实是为引出暗中的老鼠,好来个一网打尽,同时也是想试探端王。
昨晚他还希望墨儿能绕过端王,墨儿没答应,他还很难过,没想到仅仅一夜,端王居然就狠心下毒谋害他这个亲生父亲,还嫁祸给墨儿,更勾结武国公谋朝篡位,这如何能不让他倍感凄凉和心灰意冷?
还好九儿孝顺他,平常着重给他调养身体,还精心研制避毒灵药给他服用,叮嘱他时刻戴着给他的能遇毒变色的灵玉,才能第一时间发现那杯茶有毒,否则他此刻已经冷冰冰地躺在那里。
皇上不想,也无需问什么,只是冷冷地看了看枕边人和亲生儿子,以及素来信任的大臣,抬抬手做了个手势,御林军随即上前押着端王等人离开。
武国公和德嫔的宫女嬷嬷一声不吭,端王大神求饶,而德嫔依旧晕迷。
一场谋逆和内乱迅速平息下来。
端王府和武国公府倾覆,德嫔剥夺嫔位打入冷宫,端王贬为庶人囚禁宗人府,郑家满门关押天牢,只等皇上寿辰之后处置。
端王妃及其娘家未参与谋反,皇上赦免其罪,并准予端王妃与端王和离,带着嫁妆回娘家。
恪亲王府为武国公所毒害,皇上开恩,另选一块风水宝地将恪亲王等厚葬,之所以没有葬入皇家陵寝,理由是几个孙子辈未成人,按祖制不能葬入皇陵,而皇上不忍恪亲王一家骨肉分离,故择地另葬。
武国公府谋逆,郑家其他族人毫不知情,并且一向忠于朝廷,皇上自然没有株连九族。
同时皇上重赏了在此次事件中,立下功劳的文武大臣们,尤其杨成宇。
明面上诛杀叛逆,实际是杨成宇打造的新式武器,在这件事上发挥巨大作用,当然关于火枪和手雷等武器并未传扬出去,皇上特赐封杨成宇为‘孝义伯’,赐给楚蝶衣一面免死金牌。
皇上对端王妃及其娘家,还有郑家族人的特赦,以及赏罚分明,赢得了东楚臣民们的敬仰和拥戴,无不传颂皇上的仁慈贤德。
南平和北越驿馆里。
心腹们纷纷称赞自家主子睿智精明,事实果真与自家主子所料丝毫不差,尤其自家主子早早让暗桩撤离,否则必然会被一网打尽。
龙玄墨和杨梦尘出了宫直接前去杨家,看到两人安然无恙,众人这才放下心来,几家人坐在一起热闹地吃了个团圆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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