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江没有险峻的高山,却小山遍布,胜在处处是景,空气宜人。
在内江众多小山之中,小蜀山并不出彩。
以前内江旅游业如火如荼的时候,一些村民想发展农家乐,赔的裤子都穿不上后,小蜀山再也无人问津。
再加上最近几年大华城市化进程加快,小蜀山附近村庄的青壮年都选择至内江市居住,原本偏僻的山村渐渐荒芜。
由此小蜀山便淹没在连绵的山包之中。
山风裹着针尖似的细雨打在面庞,略有些许凉意。
站在小蜀山山顶,远眺夜雨中的群山,慕容飞宇有些出神。
朱世贵和慕容飞宇并肩而立,手心略略溢出些许汗水。
慕容飞宇扭头冲朱世贵笑笑:“小蜀山的夜色还跟先前一样,静,静得能听得见心跳。”
朱世贵环顾四周,点点头道:“用世俗的观点看,相较于内江其他小山,静可能是小蜀山唯一的优点了。”
慕容飞宇转过身来,嘴角挂着不屑:“世俗懂个什么,他们只看到表面,没看到内在。”
“纵观内江,小蜀山才是灵气最丰饶的所在。”
朱世贵闭上眼睛,静静感知周遭的气息,轻点颔首:“若让他们知晓,历史那么多达官贵人,指不定要打小蜀山的主意。”
“即便凭借天机门的实力完全可以能将密库建在这里,却不能像现在这样密不透风。”
“没错,走,去密库!”慕容飞宇沿着峭壁熟悉的向下攀爬,轻巧的就像白天在山林跃动的百灵。
朱世贵依然站在原地,看着远处,也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还不下来?”慕容飞宇抬头喊道。
朱世贵哦了一声,顺势而下。
抓住一条藤蔓,踩着湿滑的峭壁,朱世贵手腕一转,将两把钥匙捏在手中。
他冲慕容飞宇歉意的笑笑:“刚才也不知怎么回事,走神了。”
“不是走神,是想家了吧?”慕容飞宇这般说着,冲朱世贵使了个眼色。
咻咻!
咻咻!
四把钥匙向着四个相反的方向飞去。
当钥匙精准的插进隐秘的石锁,外化的内力一阵扭动,峭壁陡然出现一扇石门。
咯吱咯吱的声响传来,细雨蒙蒙中,石门缓缓打开。
这就是传说中的尊者密库,也是天机门多少年的底蕴所在。
贪婪的光从朱世贵眸中一闪即逝。
石门关上那刻,山洞内的灯光旋即亮起。
看着一片通明的密库,朱世贵惊诧。
“老三,你的建议非常好,将现代化设备引入密库,确实方便许多。”
慕容飞宇看向朱世贵的眸中全是崇拜。
“方便是方便了,就是要承担些许暴露的风险。”朱世贵镇定下心神,小声回道。
“有你万无遗漏的计划,那些风险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饶是如此,当时我也极为忧虑。”朱世贵看看四下,非常自然的别过话题,“你怎么知道我想家了?”
“我们即便是尊者,也免不了俗,”慕容飞宇边沿着走廊朝前走边道,“特别是这个时刻,谁不想念自己的亲人?”
朱世贵停下脚步,感慨道:“俗世有落叶归根一说,我们可能回不了故乡了。”
见他这般神伤,慕容飞宇搂着朱世贵的肩膀,笑道:“你这话说错了。”
“我们是尊者,是这个世界的王者,天下之大,哪里都是我们的家。”
这番话说的慷慨激昂,很提劲儿。
只是朱世贵的面色并未有太大变化。
慕容飞宇自然知道朱世贵想什么,到达一号密库前,他轻声道:“当年就劝过你,再隐匿家人也不能不要,现在后悔了?”
朱世贵叹了口气,话语中略带些许伤感。
“人都没长后眼,谁曾想会走到今天这步?”
慕容飞宇属于一串密码,推开密库的房门:“世上也没后悔药,都到这里了,想多也没用。”
“还是老老实实研究镇魔古碑上的心法吧,若老天有眼,让你彻底领悟......”
慕容飞宇眼眸一亮:“莫说与家人相会,你就是跑到家乡待一百年,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朱世贵吐出八个字,走到镇魔古碑跟前,握剑的手微微颤抖。
镇魔古碑体积并不大,高三尺,宽一尺五,上面密密麻麻写满闪闪发光的字体。
让人惊叹的是,这些字体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变幻内容。
更有阴寒气息顺着古碑传来,那种刺骨的冰冷,让人如坠冰窟。
这就是镇魔古碑,这就是我想要的心法。
朱世贵将短剑悄悄放在一旁,眼睛盯着古碑上的文字,仿若入魔。
难道老三又有领悟了?慕容飞宇很兴奋。
当他看到古碑上的湛蓝字体陡然变化成靛色,身上的肌肉硬了。
将目光放在朱世贵那柄短剑之上,更诡异的变化就此呈现。
靛色光华在短剑萦绕,当血腥和阴森传来,短剑已然变成一把长刀。
慕容飞宇通红着眼眸,对着朱世贵的背影,抽出长剑。
“现在将剑收回去,我会给你一个痛快死法。”
娇嫩的声音就此传来。
慕容飞宇厉声道:“你是谁?”
“看来有人在旁边,确实不能安心研究,不弄个青红皂白,你也不会安生。”
她转过身来,哪还有朱世贵的模样,分明是十几岁的小女孩。
“我叫邹九洲。”
慕容飞宇揉了揉眼睛:“这不可能!邹九洲已经死了!”
“你都分不清邹九洲的真假,怎么确定邹九洲死了?”
邹九洲手腕微动,千魂刀握在手中。
慕容飞宇看看邹九洲手中的长刀,又看看邹九洲略带些许嘲弄的俏面,顿了老大一会儿方道:“先前我们见到的那个邹九洲是你的替身?”
“没错!”邹九洲瞟了眼慕容飞宇,懒洋洋的道,“别一副追悔莫及的模样,你认不出来不亏。”
“跟我同出栖霞宫的范天灵都不知所谓邹九洲是那个不起眼的丑丫头,其他人又怎么知晓?”
想到栖霞宫过往的种种,邹九洲唏嘘感慨。
“那些同门师兄妹,何曾将我当回事儿?”
“现在我却踩着他们的肩膀走到他们永远不能抵达的境界。”
慕容飞宇冷冷看向邹九洲。
“就像其他尊者从未将邹九洲当回事儿,却未曾想过她如今的境界已经到了这般境地。”
邹九洲听慕容飞宇这般说,哦了一声:“慕容先生是如何知晓我的境界高的?”
“镇魔古碑上的字体颜色变了。”慕容飞宇指着镇魔古碑。
邹九洲刀剑斜指地面,扭头看向镇魔古碑,眉宇间尽是惋惜。
“慕容飞宇啊慕容飞宇,若非你们敝帚自珍,将镇魔古碑拿出共享,九大尊者怎会沦落到这般境地?”
“被那个世界过来的人追着杀!这是耻辱!”
见邹九洲这般说,慕容飞宇面色一变,毫不客气的道:“这些话其他尊者都能说,单单你不能说。”
“你说我们敝帚自珍,你呢?一个不敢以真身示人的武者,有什么资格说我们?”
邹九洲冷哼一声,阴沉着脸道:“我不是敝帚自珍,也不是不敢以真身示人,而是磨砺心性!”
“若像你们那般冲击到仙级高阶巅峰便不知自己姓甚名谁,岂会走到今天这步?”
慕容飞宇懒得跟邹九洲扯太多:“咱们俩扯这些,有意思吗?”
“确实没意思。”邹九洲抖抖千魂刀,璀璨的靛色光华在密库内璀璨非常。
看看四下,邹九洲冲慕容飞宇甜甜笑道:“天机门的尊者密库啊,耗费了天机门历任尊者多少心血。”
“若造成不可估量的破坏,你岂不是千古罪人?”
慕容飞宇大大大笑,眼睛都红了。
“邹九洲,你不觉得你的话很好笑吗?”
“将你带到尊者密库,我已经成为天机门的千古罪人了。”
“此外更重要的是,你化成朱世贵的模样,指不定老三已经陨落。”
“天机门四大尊者没了,天机门还有吗?”
邹九洲拍了下手,恍然大悟:“哎呀,慕容先生不说我倒忘了,所谓仙门不过尊者处理琐事的机关。”
“尊者没了,天机门也没了,就像范天灵没了,栖霞宫也没了一样。”
栖霞宫没了,难道你不是栖霞宫的人?慕容飞宇看着邹九洲的面色,渐渐也明白了。
“看来打从一开始你便不认同栖霞宫的尊者,从冲击到仙级高阶巅峰那一刻起,也没将自己当成九大尊者的一员。”
鄙夷大大写在邹九洲面庞,想到这些年暗中的观察,她傲娇无限的道:“别拿我和你们相提并论,这样会让我恶心。”
“慕容飞宇,好好回顾下打从冲击到仙级高阶巅峰之后,你们的所作所为。”
“武道无止境,才走到半山腰,就认为了不得了,坐享其成......”
见慕容飞宇面露不耐准备反驳,邹九洲毫不客气的道:“别在我面前说什么你们未曾放弃!”
“若真未曾放弃,怎会走到现在尚未触碰到空间规则?”
“好好想想尊者前后的领悟进阶变化,若还持有先前的观点,我只能说,尊者死的不亏,你们死的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