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就知道了,之所以现在才过来,不过是想跟你们玩一个游戏。 772e6f742e6f%6d”玛丽歪着头想了想,摇摇头道,“不!这个说法不准确,韩家还不具备跟天煞玩游戏的资格,你们只是这出游戏中的一枚棋子,仅此而已。”
李建文点开手机视频,即便做了思想准备,视频画面还是让他心寒不已。韩家族长韩正东及一干长老跪倒在地,几个身着黑西装的男人用极其残忍的手法解决了他们的性命。这是先前不可一世的韩家?这是高高在上十大家族的长老?不过一群可怜虫而已。
李建文叹了口气,想到韩家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呐呐言道:“报应,报应来了。”
其实细细一想,岂止这些年来,自古至今,但凡家族,怎么可能一尘不染?多少家族子弟为了私欲胡作非为戕害百姓?那些所谓的家规大多留在纸面上,有几个家族,甚至孙家,能将族规落到实处?弱肉强食的世界,强权的促使,让规则这个严肃的字眼只适用于百姓,对他们来说,规则是用来践踏的,谁的实力更强,对规则的蹂躏越彻底,这是一种必然。
或许只有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落魄的家族才突然发现规则的好处。
李建文从腰间缓缓抽出一把短剑,对陈昊天淡淡一笑:“即便如此,还是要感谢陈先生没有株连老弱妇孺,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陈先生,韩家有此劫难乃是命数!只是吴君君的离去也给陈先生提了一个醒,做事切莫太绝,否则,你的下场也不会太好。”
玛丽柳眉一凝,先前一步:“还是先考虑考虑你自己吧。”
“玛丽,我来!”陈昊天拦住玛丽前进的步伐,在漫天飞雪中,冷冷看向李建文:“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飞雪中,李建文抽出短剑,盯着锋利的剑刃,摇摇头:“没什么可说的了。”
“开始吧。”陈昊天寒芒一指。
李建文惨然一笑,短剑在手中转个弯,盯着陈昊天的眼睛,突然道:“陈先生,我真的很羡慕你,有一个那么爱你的女人,更羡慕你们还有在一起的日子。”
“我觉得你的废话真多。”陈昊天咬了咬牙,面无表情的道。
“废话多,是因为遗憾太多!”李建文眸中厉光一闪,噗嗤一声闷响,短剑精准无误的插进胸膛,鲜血顺着剑刃迅速染红了衣衫。
陈昊天蹙蹙眉头,几步走到他跟前,看了眼插入胸膛的短剑,沉默一会儿,方才缓缓言道:“看到你,我想到了韩三少,你们都是罪无可恕的人,不过,你们还算有些担当。”
“陈先生......吴君君用自己的死换了一个未来......我也想用自己的死......给慈文一个未来......”鲜血顺着嘴角潺潺而下,李建文对着漫天白雪,嘴角挂着幸福的笑,“结局果然如......你未婚妻说的那样,韩家有灭顶之灾......可......只要慈文好了,我再无所求......”
他单膝跪地,白雪落在他的头上,他眼前渐渐模糊起来,好像又回到了风华正茂的年纪,那时两人初见,从天空飘落的雪,簌簌落在白茫茫的地上,她转身冲自己一笑的瞬间,院子里的梅花绽放的正艳。
“希望......你在那边......还等着我......希望我们来生不像今.......日!”噗通一声闷响,李建文在落雪中终于倒下,放大的瞳孔死死盯着院子里那株早就没了生气的梅花。
陈昊天就这么看着他倒在地上,立在雪中,久久无言。
玛丽不屑的瞟了眼李建文,走到陈昊天跟前,轻轻言道:“阁下,你变了!依照死神的性格,根本不会给别人自裁的机会。”
我变了吗?陈昊天扭头笑道:“天煞的死神早就已经死了。”
他抽出一根香烟,点燃后深深抽了一口:“从我将天煞交给你的时候就死了,偶尔我以死神的名义出现,不过是为了装逼,毕竟死神这个名号好比陈昊天这个名字来的更震慑,更能唬人。”
玛丽低着头,看着脚下略有些泛白的大地:“阁下打算金盆洗手了?”
“金盆洗手?”陈昊天眨巴着眼睛,“为什么?你觉得我有金盆洗手的可能吗?”
“我想没有,但是我怕你金盆洗手。”玛丽抬头看向陈昊天,眸中略有些担忧,“阁下,你能走到今天,靠的是你的谨慎和决绝,因为谨慎,你将斩草除根的理念做到了能做到的极致,从某种意义上说,如果失去了这种决绝的手腕,依照阁下的性格,麻烦定然不会少了,细细想想阁下回大华的这段时间,一个韩三少倒下,苏志远登场,紧跟着就是苏志高,如果是以前,韩家在你的故事里,不会超过两集。”
“玛丽,我不是上帝,没有裁决别人生死的权利,其实走的路越多,越会发现,每一个倒下的人都是十恶不赦之徒。”陈昊天缓缓朝外走,回头看了下倒在血泊中的李建文,感慨万千,“就像他,难道就没有一丁点可取之处吗?”
“如果天煞的弟兄们听到阁下的话,不知会作何感想!”玛丽声音渐渐变冷,咬着银牙道,“阁下,你是杀手!在很多人眼里是魔鬼,不是大慈大悲的菩萨,仁慈只会让你陷入被动,失去决绝的心,可能林雨慕或者楚瑶瑶会成为下一个君君!有些路走了就不能回头,回头就是死,这是你告诉我的。”
“现在的我依然秉承昔日的理念。”陈昊天将烟头在飞雪中弹落,“我从未想过要回头,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根本没有回头的任何可能,亲爱的玛丽,从你嘴里蹦出活菩萨这个词汇,个人认为是对我的不尊敬,我不是个好人,是来自地狱的死神,之所以没有赶尽杀绝,是因为我变得强大了,死神如果滥杀,就不是神,而是鬼!”
说到这里,陈昊天扭头看向玛丽:“嗜血的魔鬼和裁决生死的死神是不同的,总有一天你会知晓这个道理,只是希望你知道的时候,还不算太晚,除此之外,魔鬼和死神最大的区别就是,魔鬼总活不到最后,而死神从未死过!”
玛丽浑身一颤,抬头看向陈昊天,突然妩媚的笑笑:“尊敬的死神阁下,属下想问你一句,你准备怎么处置尤不悔呢?”
“我只知道他要死,手上沾了那么多血,为了利益牵扯那么多无辜的人,天在看着,只是他要怎么走向灭亡,不是我掌控的范畴,暗夜眼镜蛇行动的总指挥是你,你说了算。”陈昊天说到这里,停下脚步,突然笑了,“其实我跟尤不悔差不多,庆幸的是我怕死,所以比他更小心,更谨慎。”
没有人想死,活着永远都是最美妙的!玛丽背负双手,将法拉利前挡风玻璃上的白雪用手拢在一起,捏成一团,拿在手里惦惦,双腮不知何时泛起两朵红晕,一时俏丽无双。
“尊敬的阁下,明天晚上会是一出大戏。”玛丽环视四周,笑道,“真没想到雪如此漂亮。”
“那是因为你没看过雪。”陈昊天拉开车门,对玛丽道,“热带的海岛,永远不会下雪。”
玛丽面容一窒,旋即道:“阁下,愿意陪我走走吗?距离我们第一次漫步,好像过去了好长好长的时间,差不多有一个世纪,咱们静下心并肩行走,下一次不知是什么时候。”
“那边的事情真的全安排妥当了。”陈昊天关上车门问道。
“阁下,我相信我对局面的掌控远远高于你,我能走到今天,绝非偶然。”玛丽挽起陈昊天的胳膊,迈着轻飘飘的脚步,向前走着。
“玛丽,其实我觉得我们上次漫步的时间没有一个世纪,好像就在昨天,以后在一起漫步的机会也会有,只不过能不能一起走,其实就在一念之间。”陈昊天将玛丽头顶的扫落,轻轻言道,“选择一种新的生活,其实并不难,关键看你想不想,舍不舍得放下。”
玛丽紧紧挽着他的胳膊,幽幽回道:“尊敬的阁下,我不想,真的一点儿都不想。”
说到这里,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角有泪悄然滑落:“我的过往很残忍,这让我认清了一个道理,在这个无比冰冷的世间,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只有自己够强,才能摆脱被别人掌控的命运,才能活出真正的自我,上位者永远都是超然的存在,才能不惧规则!”
“玛丽,当你强大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掌控你命运的已经不是人,而是**,而**会让你毁灭的!”陈昊天沉声道。
玛丽耸耸肩膀,双手一摊:“那没办法,既然命该如此,我认了!尊敬的阁下,你知道吗?在无穷无尽的痛楚中,我曾经一遍一遍的这样告诫自己,不能流芳百世也要遗臭万年,否则,这几年白活了!”
陈昊天停下脚步,呆呆看向玛丽,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