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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腾润说:“这里倒也称得上是世外桃源了,能葬身于此……”
苏陈一听他这话风不对,立刻打断:“哎哎,你可别说了,我大师姐的死,是不是意外还不能确定呢,这身后事自然是怎么相近怎么来,如果能活着,没人会想死的,不许你提自己的身后事,远不到时候呢。”
赵腾润点头:“你师父对你们都很好,难怪你吃苦受累也要回来。”
苏陈看了他一眼,略带意味:“这可不是你的王朝了,我在外面什么都没有,吃喝都难续,但是我家里却是总有我一口饭,你们那个圈子,我混不下去,不是那块料儿。”
说完,她看了看天风,又按四方星位焚香燃烛,低声祈愿,一如最初时那般告慰魂灵。
赵腾润在旁看着,颇为感慨:这就是他的苏陈,有情义自知人,她太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了,那么通透,以前是,现在更是。
苏陈做完这些之后,带赵腾润去山腰里摘柿子,赵腾润跟着她,说:“你好像在哪儿都当是在家里,之前我还有些好奇,你在自己家里会什么样子,原来真的一样。”
“我从记事起,就没有家,后来被师父教了一句,有自己的地方就是家,”苏陈一笑,“我这么和你说,凡我过往,皆为同列。”
她说着,塞给赵腾润一个柿子,随后摘了半篮,牵着手回院,真好像是寻常小夫妻。
刚一进门,就被洛牧给拦住了:“师父在正厅等着你。”
他拦住了赵腾润,示意苏陈过去。
苏陈伸手拽住他:“小五,我怎么觉得你在假传师令?还是跟我一起去正厅吧,师父要真传令了,肯定不会怪你的。走!”
洛牧刚要用力反驳,就被她给使劲拉住了,直接带走——师门的功夫都一样,就看谁先手谁后手,而洛牧的决心也不太坚定,被苏陈拉走是很自然的事。
宋黄莲在正厅,茶盏在手边,已经换过一次,现在又凉了,见苏陈进来,她抬手就迎面泼了过去。
苏陈急忙后退,躲开茶水:“师父,我今天什么都没做。”
宋黄莲瞪她:“赵家的人来找你了。”
苏陈这才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我今天做的不对就行,师父何须为外人动气,他们既是找我,那就让他们来找,我就在这儿,不怕不躲不回避,给他们机会。”
“收收你这性子吧!你还说是北城赵家,那赵老爷子亲自给我传信,可不是什么北城,人家是京城的!”宋黄莲被她这话说的,茶杯直接摔了过来:“你不知道他是京城赵家的分支吗?”
苏陈还真不知道,她看想赵腾润,估计他也不知道吧?
赵腾润说:“老家是在京城不错,但我们这一支,是旁支,两代之前都已经从京城分离了,现在京城那位老爷子,和我爷爷是兄弟,但我爷爷已经过世二十多年了。”
本就不是嫡出,为了证明自己没有野心,这一支的老爷子自请离京,独生一子,就是赵昺皞,赵昺皞倒是儿女众多,但不太成器,他培养了十几年之后才开始着重培养,但这唯一一个好的,现在跟着苏陈来了这山地。
这些赵腾润都清楚,但他以为这不重要,便没和苏陈说。
苏陈此时才知这些过往:“原来是这样,怕是觊觎现在赵家的财力吧?”
宋黄莲手边没东西了,反手就出了鞭子:“赵家没你想的那么小气!那是上等家族,讲究共荣,如果北城这一支损了,那是他们整个赵家的损失,可不是你这点儿想法就能知道的。”
“师父你怎么向着外人呢?”苏陈急忙躲过,有些幽怨:“那赵家如何,关我什么事啊?就算润郎不回去,赵家也不缺人。”
宋黄莲道:“你都说了他不通讯城,赵家怎么会舍弃?”
苏陈撇嘴:“不想舍弃早点儿还不对人好点儿,现在来找,若是没命享怎么办?”
赵腾润把手里柿子给她:“等我去处理,很快就回来。”
“不行!”苏陈没接柿子,直接抓住他的手腕,那柿子掉在地上,弹了两下,骨碌碌滚到了门槛处,仿佛是为苏陈的话应景,“他们就是想捏软柿子,但你不是个软的,他们捏不动。”
赵腾润解释:“我不是为了自己,毕竟此时这赵家还不是我的。”
苏陈下巴一扬:“你要是想为你家出头,我和你一起去,什么人心我没见过?你下不了场的地儿我都能去。”
他是赵腾润,即便现在只是赵润的身份,那骨子里的高傲何尝不在?不能随心他能接受,但被人拿捏,他身在皇城里都没受过这种气,他现在能忍,苏陈忍不了,他该有的颜面她为他保留与争取!
宋黄莲说:“不准去!”
“师父,陈苏都因我来此一趟,这些事我该去解决的,我必须去。”她据理力争。
态度不算强硬,但语气坚定不移。
“你以为你大师姐是怎么出的事?你以为你二师姐叛出师门没有别的原因?你以为我是为何得的绰号?”宋黄莲怒拍扶手:“这些不是你能处理的,你不准出去!洛牧,给我看好她!”
洛牧就在一旁等着这句话,闻言立刻出手按住她,大声回答:“是!”
“师父……”苏陈顿时被他按倒在地,眼睁睁的看着师父把赵腾润带走了。
她皱眉沉脸,踢了洛牧一脚:“放手!用得着这么实诚吗?这次我必须去,你要不放心,叫上彩衣门的风花雪月,大家一起。”
洛牧躲开她的脚,松开了她,还顺势扶了一把:“你又找彩衣门的人。”
“人家才的真的不求名利,而且人家也是真的不为生计发愁,不像我,老是觉得很穷。”苏陈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去打电话——因为信号问题,所以她家里用的还是座机。
赵和也被带了出去,苏陈又把洛牧带走,山门里就只有魏紫一人辈分最高了。
洛牧跟着苏陈一路下山,看到赵家人的车就在山脚的客栈里,宋黄莲带着两人进去了,他伸手拉住立刻就要跟进去的苏陈:“你不是说,要找彩衣门的风花雪月吗?”
“你就那么想让我们好景门的事被别人知道?”苏陈挣开他的手:“跟我进去,你别多嘴。”
洛牧就算此时知道自己又被苏陈给坑了,也来不及了——苏陈最会玩这一手,虚张声势。
这家客栈是村民开的,也就这个时节,来往的人多,都知道十三门里的好景门在这儿,不过今天来的人大手笔,直接包场了。
苏陈一进来就被客栈的人看到了,便说:“今天这儿被包场……”
“嘘!”
洛牧立刻把人拽到一旁,躲过往这边看的巡视安保,苏陈说:“我们是来找人的,你就当没看到我们。”
说着,给他塞了几张钱,直接往后厨去。
洛牧急忙跟上,虽然不知道苏陈的具体计划,但跟着总不会有错。
苏陈穿上厨师服,带上帽子口罩,这才往大厅里去,已然不管洛牧是否跟的上她的速度。
“宋女士,这是我家的家事,虽说现在和你的徒弟有所关联,但关系不大,更是和你无关。”对方气势逼人,语气不善。
宋黄莲说:“你是一言堂吗?不给别人说话的余地?”
赵腾润可不认这是家事——他和这个赵家没有关系,他也不允许这些人打着赵家的名号对他以及他之所爱做什么!
“您说您是我堂叔,但我真的不认识您。”赵腾润站在下首,气势丝毫不输:“我多年没去过京城,没见过诸位,消息真假尚且不知,您就用这么大的帽子扣我,不合适吧?”
那人说:“阿润,你爸没少带你去京,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太伤叔叔的心了。”
“幼时的事,我不记得了。”赵腾润丝毫不松口。
苏陈推着餐车进来,并无声长,只是把酒水倒好,菜品摆上。
这让跟在门外的洛牧松了口气,暗道:还好,没有直接冲动的要正面杠。
这口气刚松了,就见苏陈直接甩手撒出了什么,然后把赵腾润往门外一拽,捂住了他的口鼻。
赵腾润差点儿要对她动手,但随即反应过来,便没有动。
屋里一阵细烟升腾,洛牧瞪大了眼:“你用了毒?”
“一点儿麻痹的,纯净的没副作用。”苏陈白了他一眼:“你避开点儿,别让一会儿误伤了。”
屋内众人都没防备,就连宋黄莲都是一阵来不及:“咳咳咳……”
那中年男人倒在宽大的椅子里,用力呵斥:“谁?!”
苏陈站在门口,负手而立:“赵先生,在下苏陈,有一不情之请。”
……
紧接着的这两周,很多人来这里,都是来找苏陈的,不过能找到的,为数不多。
但凡找到了苏陈,他们也出不去了。
赵腾润的堂叔,赵连安没想到苏陈真敢动手,而且把他一困就是半月。
赵连安每天都只能在屋内活动,到处都是机关,他中招了几天便不再随意走了,实在忍不住,他先找了苏陈:“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和润郎一起过小日子,不想被你们打扰。”苏陈给他沏茶:“赵先生,您还有别的问题吗?”
他不是第一次找苏陈了,每次找苏陈都会来,只要他问,她都回答,但仅限于回答,之后就不理他了,这次也一样,说完就要走。
赵连安说:“我们谈一谈,你说出你的条件。”
苏陈把茶杯放在他面前,笑了一下:“我的条件,你做不了主。”
每次她都会沏茶,茶杯放在这儿,她就要走。
赵连安急忙问:“那你把我困在这儿,难道不是为了提条件?”
苏陈嗤鼻:“不是。”
她半月前都说了是“不情之请”,如果那么简单,那还算什么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