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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陈恍惚里看到有人跪着,但没看清就又昏迷了,待她清醒已是申时,看清是周月清在下面,翻身下来就扶她。
却不想自己才醒,周身无力,扑通一声摔在周月清面前,把周月清吓的,急忙抱住她:“苏儿,你……太医!”
“你是不是跪了很久了?”苏陈推她膝盖:“起来,然后扶我一把。”
周月清跪久了,使不上力,根本扶不起她,不过是个起身的借口,苏陈捂了一把胸口,感觉着嘴里的铁锈味,偏头呸了一口,擦了一把嘴角:“我没事,你身边的艾草呢?还没好?”
周月清被她抓着做下,说:“艾草在外面。”
这哪里是她扶苏陈,分明是苏陈在扶她,这且不说,苏陈还撩起了她的裙子,看她膝盖上跪出的青红痕迹,替她揉着。
周月清稍微恍神,这才看到她是在脚踏上蹲着,想要拉她,却被她按住,十分不耐烦:“我还难受着,你别惹我,顺着我点儿。”
周月清一手扶在她肩上,没什么力道:“苏儿,你这是心病,可是你什么都不和我说,我帮不了你,今天殿下问我,我一句都说不上来,看你吐血昏迷,你不知道殿下急成什么样了……”
“我不耐烦听。”苏陈打断她,手劲加重,周月清闷哼,忍了过去,话,却是没法继续说了。
薛如曼端着药进来,正看到这一幕,顿时无语:“你自己都还没好,还照顾别人呢?”
“你来的正好,把她送回去,她刚生完孩子。”苏陈撑着床架起身,坐在榻边,顺手帮之她整理好裙子。
周月清都没发觉,反应过来时,已经衣衫齐整,半点儿失礼之处都没有。
薛如曼把药递过来:“你先服下,我确定你没事之后再送她走。”
“我没事,不过一点儿心病,这不是药石能医的。”苏陈一口把药饮尽,却并不给他机会把脉。
她不是以前的那个只看脸的苏陈了,经历了这么多生死,她现在只想把身上弄利索了,比如这件事,比如这个人。
薛如曼说:“我知你是心病,可是解铃还需系铃人,你这样子,伤的可不是你一个人。”
他话里意有所指,苏陈眼神一沉,伸手拉住他:“你要是不走,那就给我出出主意好了,我心有不甘,说好的要在他临死之前把那些曾经没来得及说的话都说出来的,可是他死的时候,我没有亲眼看着,我这口气堵的憋屈,你说我能怎么办?”
薛如曼尴尬了一下,看了一眼一旁的周月清,微微挣手:“那就说出来。”
苏陈冷笑,甩开他即将挣脱的手:“说给谁听?不是当事人,根本就不能理解!这不是我说不说的事!”
怨怼、不满、悲愤……
都是负面情绪,十分沉重,周月清绷着神经,看着苏陈,明显感受得到她的心思。她一个普通人都感觉得到,更不用说薛如曼了。
只是薛如曼能告诉她最糟糕的状况:“殿下可能近来一直不会得空,你心里应该清楚,你这么憋着自己,到头来伤人伤己。”
苏陈嘴角微扯,不知是悲是苦:“我知道。”
薛如曼说:“光知道有什么用?你得看开……”
苏陈打断他的话:“我看不开,放不下,那又怎样?”
……
不能怎样,薛如曼也救不了心死之人。
周月清最后是被苏陈送回去的,苏陈留了方子,又叮嘱艾草仔细伺候,现在时间短,还好调养,可以不留病根的。
赵腾润在前朝忙完,再回身就听说苏陈在周月清这儿,他便直接过来了,正听到苏陈在说——
“……你们都仔细了,这是你家主子,这才几天,以后没我的命令,你家主子这两个月都不能出门,务必调养好!若不然,以后她受了罪,你们都跟着受罪!”
“火气还是那么大,发到现在,都没够吗?”赵腾润说着进来,微微带笑。
“殿下。”周月清立刻就要起身行礼,被他摆手免了。
赵腾润说:“朕还没用晚膳,就在你这儿用吧。”
苏陈呛声:“这高高在上的施舍语气,说的好像清儿喜欢你来吃一段饭似的,她还在做月子呢,你不忌讳?”
她火气大,他便顺着她:“要不然你陪我去你那儿吃?”
苏陈看了周月清一眼,没好气的说:“清儿还真就稀罕你在这儿吃一顿,你就在这儿吃吧。”
-
新帝至孝重情义,上能守孝二十七天,下能对妻女陪膳,一时传为佳话。
前朝旧臣已经分站好归属,要么是告老还乡,要么继续为新君尽忠,而此时,前线却节节溃败,周安瀚亲自带着军报回京。
他知道要领罚,但还是来见苏陈。
陈拘英姿勃发,对宫内熟悉,悄无声息的就把信送到了苏陈手里。
“周兄回来了?”苏陈看到信的时候心里一喜,那种见到家人的感觉真的很好,她立刻就拿着信出来了。
前殿,在钦华殿之前,是上朝的地方,她一路飞奔而过,惊得羽林卫都诧异了,追了一段才看出是宸妃娘娘的身形。
虽然此时后妃还没有正式侧封,但太后已经带着太妃们挪宫了,苏陈还在她的公主殿,而其他人,都还在东宫里。
“边关紧急,周卿还能回来,是立军令状吗?”赵腾润尚未行过大典,穿的是常服,不过坐在龙椅上,气势如山。
周安瀚跪在下首,抱拳过头:“皇上万岁,臣,誓会踏平边辽!”
“起来。”赵腾润哈哈一笑:“你是朕的兄弟,战场上救过朕,朕不会忘的,只的这辽朝一日不平,我大苍,一日不得安稳,现在先帝已逝,很多事,要从长计议,但这件事朕不想等,也不能等。”
“是,臣必当竭尽全力为陛下分忧!”周安瀚一头叩下,恭敬异常。
赵腾润表面上很高兴,但不多时,他看到了苏陈,苏陈拎着裙子,一路跑来,脸上都带着薄汗红晕,手里还有信封信纸,一脸的雀跃。
虽然他不曾给苏陈立过规矩,也不曾说她不能来前面,但现在,他很不想让苏陈过来。
“殿下!”她还是旧时称呼,福身过后,就对周安瀚说:“哥。”
周安瀚又对她行礼:“给娘娘请安。”
“没有行过大典,你不用这么客气,起来啊,”苏陈笑着说:“你快告诉我,萧厉在哪儿,你怎么知道他是跟着你来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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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腾润还以为她是要说周安瀚,不成想听到了她说萧厉,他微微皱眉:“苏儿,你笑什么?”
苏陈转头:“打扰到你们谈话,真是失礼了,不过,这次萧厉过来,我定要他有来无回!”
“所以,你笑就是因为这个?”赵腾润伸手,示意她把信递过来。
苏陈把信给他:“这是陈拘的信,只是提了一句,哥,你还没回答我呢。”
周安瀚看着她,想起两人重逢的初见,她都不认他,如果不是他执意把人带回来,想来如今,必然会是令一番局面,而不是她追问他另一个男人的消息。哪怕是仇人,也是在她心里留了一定地位的。
他这么看着苏陈,却不说话,苏陈微微歪头:“哥?”
“哦,萧厉跟着我来的,想来已经在京城了,如果你消息灵通的话,应该有他的踪迹了。”周安瀚垂眼:“我这一路赶来,又说这么多事,是真的乏了,请皇上允许臣回去休息。”
他说着,态度恭敬,半点儿不再抬头。
苏陈没想到他是这个态度,诧异不已:“哥……”
一声呼唤,她后续已知,这是周安瀚的态度,是对新皇的态度。
那没她什么事了,她走就是,对赵腾润福身行礼,直接走人。
还是这么个来往如风的性子,以前可以,以后如何能行?周安瀚眼里深深担忧,看到赵腾润看过来,他立刻低头:“皇上,末将告退。”
“你去钦华殿吧,”赵腾润说:“也免得宸妃问起,朕还得召你进宫。”
周安瀚诧异抬头,随即躬身:“是。”
钦华殿是皇上处理公事的地方,偏殿可住,不过那也是皇上住的,他只能住后堂。
苏陈一路跑回,心口巨疼,没等回到公主殿,她气血翻涌的忍不下去,一口血吐出来,眼前发黑。
她急忙扶住一旁的墙壁,缓了好久,有宫人路过,遥遥行礼,不敢上前。
“本宫没事,你们走吧。”苏陈缓和,看了他们一眼,淡淡的说着,擦过唇角。
那队宫人缓缓前行走过,二乔匆忙跑来:“娘娘,您怎么在这儿?您没事吧?皇上已经把册封您的诏书送到宫里了。”
“我没事,我要出宫一趟,皇上若问起,你如实说。”苏陈在她身上摸出帕子,重新整理妆容,直接越上宫墙。
“娘娘!”二乔大惊,她哪里见过这种情况,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苏陈也不听她说,顺着宫墙往后,直接到宫墙外的护城河。
河面上莲花开的正盛,粉白碧绿占了半河,有小船在上,宫人剪落红色莲花——宫内有丧,宫外亦不见艳色。
苏陈招手,让小船行近,她直接过河。
那宫人也不敢多说,完全听话,是走是停,都由着苏陈。
水面上飘着未沉的红花,大瓣的莲花随着水沉沉浮浮,苏陈顺手捞起一朵,甩了甩水,托在手里:“自然无罪,这莲本色如此,你不用剪了,把河面收拾了,你今天就当没见过本宫,若有人问,知道该怎么说吗?”
“奴才知道。”那宫人把头低的都要到脚面上去了。
苏陈撇了他一眼,眼看离岸两三个船身,她直接纵身飞上,就这么走了。
那宫人不敢迟疑,也不敢隐瞒,急忙回去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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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主子!”
拐上热闹的街口,陈拘从后面追上,想叫旧称,又及时改口。
“你来的正好,去客栈打听打听,有没有萧厉入住,能形容好萧厉的相貌吧?”苏陈一点儿都不意外他会追来,直接吩咐。
“主子,你这样不合规矩,你该回去了。”陈拘拦住她,半低头,恭敬的说。
苏陈拍了一下胸口,露出一抹苦笑:“回去等死吗?大概今天是我最后一次自由出宫了,你现在让我回去,你觉得我会听吗?”
“可是主子,您如果不回去,明日就会有重责要临身的。”陈拘抬头:“我不想看到您受责罚。”
“他如果真这么对我,那我和他的情分,就到头了。”苏陈拨了一下手里的荷花瓣:“你把阿练葬在何处了?”
陈拘以为她要去看,急忙说:“阿练不在这里,我带她回老家了。”
“很好,既如此,我也安心了。”苏陈点头,随即往后看了看,又往前看了看,抬脚走向不远处的客栈。
陈拘急忙跟上。
客栈里人来人往,很是热闹,苏陈站在柜台前,却猛然一下子想不起萧厉的样子了,她皱眉,回头看陈拘。
陈拘不知她是何意,根本不知道她是不知如何说,一脸茫然的回望着她。
苏陈转回头,说:“掌柜的,我想……”
“掌柜,我要的饭食和热水,怎么还没送来?”
二楼忽然有人大声说了话,盖住了苏陈的声音。
苏陈循声看过去,那人不是中原人,无论是外貌还的语气,虽然穿了此地的衣服,但苏陈还是一眼就看出异样了。
掌柜的立刻陪了笑脸催促着小二,对苏陈也是客气,毕竟此时耽误的是苏陈的时间。
苏陈却是一笑:“我就坐大堂,招牌酒菜给我上几个,我和他一桌。”
说着回头一笑,对陈拘打了个眼色,直接上楼。
那掌柜的没来得及阻拦就被陈拘给按住了,他抬手丢下锭银,转身坐在大堂的角落桌旁,看着苏陈踏上楼梯。
苏陈站在楼梯口,看着小二端汤送水进了那间客房,刚才那个催促的男人又出来,正要叮嘱那店小二,苏陈直接动手,一掌切晕了他。
把那店小二吓的,直接就晕了过去。
屋里却没有反应,连点儿声音都没有,苏陈却是不等了,直接进去:“老熟人,在的话就吭个气儿,我找你一趟不容易。”
说话间,她已经走到内间了,正看到萧厉在浴桶里,这刚送来的热水已经用上了?
“咳。”她低声笑咳:“没想到,你身材不错。”
萧厉目光一沉,说:“既然来了,就伺候本王沐浴吧。”
他说的如常,但苏陈也依言行事了,她笑着过去,啧啧有声:“萧公子如今又高升了,就是不知是什么王爷,怎么称呼?这水也凉了,你要不起身吧,我给你更衣如何?”
说着,她伸手就拿下了一旁的衣服,入手沉重,是豪华锦衣。
萧厉伸手拽她,被她麻利躲开,他噌的起身,一丝不挂。
苏陈到底没敢直视,偏头避开,吐槽:“你还真是不客气,可我还不想负责,看了你的身,你也不是我的人。”
萧厉是才赶到,本想泡澡解乏,全被她给打乱了,不过也好,他不用去找了。披衣出桶时,直接就搂了她,把她往榻上按下。
苏陈猝不及防,被他直接按下,压在了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