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陈就怕去说的晚,看赵腾润过来带着戾气,就知道晚了——那气势都不收,可见是真的要暴露了。
“赵腾润。”她直呼其名:“皇上明年是五十大寿,万寿节礼现在就得办了。”
“苏儿,我若连你都护不住,那我忍这些年,又有何用?”赵腾润握住她的肩,痛心疾首:“我一次次的看着你因为我的保护不力而徘徊生死,你知道我有多心疼吗?”
这突然想告白,苏陈顺着点头:“我知道……”她的肩骨都快碎了,这是要她感同身受吗?
“你不知道,你以为我要你守规矩是为了脸面,你以为我不为你争取是对你薄情,你以为我要另娶他人是为了前路,其实都不是!”他忽然激动了:“我做这些都只是想……唔!”
苏陈咬住他那喋喋不休的唇:“好生啰嗦啊……我都知道,没有以为,那都是你以为我以为的,你当我是傻的?”
她也总有办法,只言片语便消了他的怒火。
他抱住她,一起坐下:“你最是冰雪聪明,我从来不当你是傻的,除了……的时候。”
苏陈叹气:“你就别想那时候了,我这小血崩,怕是得几个月休养,以后能不能生是一回事,能不能长寿都不定了。原本我习武强身,活到耄耋期颐都不是问题,现在可好,眼看得到的寿数了。”
他收紧了手:“看不到的,必然能如你所期,我请医圣入京。”
苏陈失笑:“我把人得罪透了,你请不回来的,那种人淡泊,都是随心情做事的。倒是你,这次随心了,一会儿怎么和皇上交代?”
“你这次必须好好养你的身子,不用多想,我自会处理。”
“皇上那边一个交代不好,你就危险了。”苏陈忍不住要想:“我觉得,他觉得你痴情,你就痴情给他看,反正深情的男人有弱点,他觉得你好掌握,对你来说,也是好事。”
——这可是君主制,皇上有所有权,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信什么就兴什么,所以让皇上相信最重要。
他伸手点她的额:“你脑袋疼不疼?想这么多?”
苏陈嘟嘴:“人家为你好,你还不领情……”
“又胡说,我怎么不领情?”赵腾润低声说:“肚子疼不疼?我抱你去床上歇着。”
“这几步路我还是能走的,你去忙你的吧。”苏陈从他腿上起身,拉他起来,坐在他刚才坐的地方:“我在这儿歇,等你回来。”
赵腾润摸了一下她的脸,这才走。
苏陈趴在一旁小几上,唉声叹气:“完了完了,我真的喜欢他了……”
好糟糕的感觉,这男人这么多女人,就算心里干净,可身不由己的事多了,总是膈应着,这可怎么办是好?
“小姐,这是怎么了?”楚练端着热水进来,就看到苏陈恹恹的,急忙放下铜盆:“是肚子疼的厉害吗?”
她虽然是问,但麻利的添了个手炉给她塞在怀里,让她暖肚子。
“阿练,你有喜欢的人吗?”苏陈捂着手炉都糊涂了,说完自己反应过来:“我忘了,你一口一个陈大哥的叫,那分明就是喜欢,想来你见到他,就满心欢喜,只想凑近。”
“小姐,你别打趣我了。”楚练给她绞了热帕子,待她接了之后,又倒热茶:“小姐,您现在可得好生保暖,偏偏外面又下雪了。”
“下雪了?赏雪侍梅,帮我开下窗。”苏陈来了精神,她本就在坐在窗下,开窗能看到院里全景。
楚练依着她开了窗,屋里多加了两个炭盆,又去外面点了灯笼,弄了诸般景致,阖宫全赏。
可是,即便她提了精神,楚练还是能看得出来她并不真开心,便在给她端汤粥时候低问:“小姐,你有心事?”
“很明显吗?”苏陈摸了一下脸,又叹息:“女人就是心软,被人对待好点儿,就以为遇到爱情了,可是他不止我一个女人,我这人只喜欢一心一意的那种,只想两个人过。”
“小姐,您说的不是太子殿下吧?”楚练听的头大:“难道您……”
她不敢说出来那个可能——小姐要是变心了,那最可能的就是……
苏陈看着她:“怎么你比我还焦急?我之前是想着帮你家小姐完成遗愿,毕竟我要走也得有钱,可是事到如今,我发现你家小姐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可是我好纠结啊,我烦你可别跟着我烦,那样我会更烦的!”
楚练都要哭了:“小姐,周将军还在边关守着呢,现在正打仗,您还是不要想太多了。”
苏陈差点儿脱口而出:“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但这不对,楚练但凡提到了谁,那必定是和“她”有关系的,周安瀚的人她就见那一次,信倒是不少见,难道也很重要?
楚练看她这样,就知她又不清楚了,便解释给她:“周将军和您是不打不相识的,那是都年少轻狂,您这性子,男人都容易混淆性别,然后那天打架,您本来是赢了,但他不服输,最后您体力不如他就输了,他就此知道你是姑娘,便待您格外不同,就算是战场上,也能及时相护……”
苏陈伸食指在她唇上竖了一下,愁眉苦脸:“你家小姐还真是欠了一屁股的情债,我不管,反正我不还,我现在喜欢赵腾润。”
楚练不说话了,又给她加了床被子。
苏陈晚上没等到赵腾润,就在那矮榻上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皇后亲自来东宫,给孙氏立规矩,让这东宫的女人都去正殿请安。
“不去。”苏陈窝都没挪:“我有太子妃金宝。”
楚练捧着衣服:“小姐您低调点儿吧,总要做作样子给别人看,自从这次您回宫,主意太大,我劝不动了。”
“是你一成不变,苏儿如今不高调,何时高调?”赵腾润人随话至,一进来就对苏陈笑,递给她一个匣子。
太子金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