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她也不用留善念了。
那山下横尸数具,虽然她获救时候让人掩埋了,但在获救之前,她可是待了几个时辰的,那段时间里,她刷新了自己的潜力——不惊不恐,沉着冷静。
果然经历的多了,看的就明了,要知道她以前可是连蟑螂都怕的人,可是那会儿,她看蛆虫都很可爱。
不过那点儿琐碎的,她自己知道就行了,实在不必对人提起。
整理好书册,她正准备叫阿练,楚练就端着兔子进来了。
“好香~”苏陈笑道:“就知道你手艺好。”
楚练放下盘子过来扶她:“我的手艺,还是你教的。”
苏陈顿时笑了笑,瘸着一条腿坐到桌前:“你学会了就是你的,我教的也不重要……嘶!”
放腿的时候,不小心放重了——现在上着夹板草药,感知迟钝,放下时重了也是钻心的疼,楚练急忙蹲下托住她的腿,轻轻放下,心疼不已:“小姐,您何故逞强?您要做什么,叫我去就行了。”
“这事还真就只能你做,把那个藤箱里,装上诗词书册,外面恢复原样,切忌,不可让人知。”苏陈撇了一只兔腿,咬着:“这箱子也要放好,至少要表现的十分宝贝。”
楚练不解:“这是为何?”
苏陈往桌上示意:“喏,兵书,我大致看了一下,排兵布阵计策时谋都有,估计是齐了。”
楚练顿时紧张,也是知道兵书的价值,随即去看那藤箱,外面破的不成样子了,只里面油纸成团,皮毛诸多,她又看了看桌上的书,上前整理。
苏陈对她不设防,她要看便看,只是这兔子:“实在味美,要是再有鲜蔬汤,就更好了。”
“小姐,您要喝汤,那是奴婢最不拿手的,奴婢跟您在外时,做最多的就是肉,进了宫,就不用自己动手了,吃喝都是别人给,给什么吃什么。”楚练翻了一下书又整理好:“小姐,奴婢会做好书箱的事。”
苏陈点头:“太子也不能知道。”
“什么不能让孤知道?”
赵腾润掀帘进来,正看到苏陈在啃着骨头,随即闻到了香味,也看到了桌边的楚练。
楚练往前走了一步,正好挡住桌头的书:“殿下安。”
赵腾润没看她,直接就往苏陈身侧去:“吃的什么?”
“兔子,你要尝尝吗?”苏陈直接把手里的骨头递过来。
她已经把这条腿骨啃的差不多了,也有六七分饱感,此时玩笑起来。
“能吃就好,”赵腾润笑了一句,没接她手里的骨头,但看形状像是腿骨,又说:“你这是以形补形吗?”
苏陈都没想到这一节,只是这么掰着方便,被他这么一说,她也看了一眼:“算是吧。”
——反正巧合也都是潜意识想的。
赵腾润:“那你多吃点儿。”
苏陈:“……”
苏陈放下那骨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殿下这个时候来,可是有事?”
自打昨天把她抱回来之后,他就只露过一次面,之后就忙的不可开交,要上书汇报,要下行查令,要封口、要出声,都要一一安排,必得指派到位,那几位军医都来过了,他每个都听了汇报,也是百忙之中抽的空儿。
因为知道,所以理解,苏陈也没说什么,还以为他会再等两天才来,没想到现在就来了,真是低估了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
赵腾润看着她的腿:“我不放心你的腿,你感觉如何?”
苏陈抬手就在腿上拍了一巴掌:“没感觉,特别迟钝。”
赵腾润急忙拦住她的手:“我们即可回宫,让医圣为你医治。”
这种伤不能拖延,越久越不利于恢复,这一点儿他还是知道的。
苏陈却笑道:“不是你要成亲,才着急回去吧?”
赵腾润不理她这玩笑,正色道:“我已经上书延期,若是父皇不同意,那这批东西,就运不回去。”
说起那批传说中的宝物,苏陈也往她这帐中指了一下:“我现在可以确定,将军没有留金银,地图也没有作假,只是时局不利,一时没找到,现在找到了,想来祁连山的,是障眼法,而且,边城周围的山里,都有。”
赵腾润一时不能理解:“什么?”
……
“这都是什么东西!”
皇上狠狠摔了从箱子里拿出来的书卷。眼看还有几箱未开,他直接抽出挂剑,亲自动手劈箱。
箱应劈开,书卷翻落,正开一册,露出一句:
“风姿迢迢,玉树琳琅。”
仿佛在嘲讽他,这么兴师动众大张旗鼓的,到头来,就只空有其表?
“皇上息怒!”
押送的羽林卫跪倒一片,劝不住震怒的皇帝——
“朕的天子!富有天下!这是什么东西都敢来糊弄朕?!是欺负朕老了,挥不动剑了?”皇上拎着剑,又劈了几下,愤然扔下:“来人,把陈氏给朕押回来!”
见喜在旁边跪着劝言:“皇上,您且息怒,先看看太子家书吧。”
太子家书,和奏本不同,说的是私事,为家中人口利益而言的多,顾大局甚少,且实而不华,直白无饰。
皇上本就恼火,看完这信,更是火大:“孙如可真是养了个好女儿!这么给朕添堵,给太子添堵,那就该……传旨,着周氏备嫁。”
周氏?
见喜迟疑了一下,反应过来,急忙去传旨,也让人去给凤栖宫的皇后娘娘报喜——清郡主周氏是皇后娘娘的内家侄女,时常进宫陪皇后说话,皇后也一直都有意让她侍奉太子,如今倒是得偿所愿了。
赵腾润没想到东西那么快就送到京城了,而他的消息竟然还晚了一步,等他知道这些,已经是皇上明旨昭告天下了,人尽皆知他要娶妃,同时两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