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过了明面的,赵腾润就直接带医圣回了东宫。
苏陈虽然养病,但一点儿没闲着,有阿练陪着,她很努力的从本行练起——手速,眼神。
玩魔术的,手速那是基本功,眼神那是必须的,虽然一直有人在监视着,但一点也不影响她的练习——一盆水,她得练到“入水不湿”,房梁上挂根绳,她能吊一下午。
“苏儿。”
赵腾润一进来就看到一个头下脚上的裤装女子,黑发垂地,正对门口。
他只是微楞,继而就伸手,想要扶她。
没被吓到?
苏陈手上一个用力,就转正了身,绸绳从腰间绕回,她以脚着地:“殿下来找我,可是有事?我真不想被打破这份清静。”
她说话带刺儿,也算是为原主出气了。毕竟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有个健康的身体,不能因为别的其他耽误了她锻炼,不然以后她如何梦想成真?
看赵腾润不说话,她拢了一下头发:“殿下,有事直说,没事我继续吊身了。”
直接把话给他截断了,说着就又伸手去拉绸绳。
赵腾润被她呛的语塞,顿了一下,说:“我已经请了医圣,过来给你诊脉。”
“医圣?”苏陈摸了摸胸口:“看来你家秘药,那些太医解不开啊。”
语气似乎带了笑音,可是她脸上没半点笑意——
她这不过就是中毒,哪里用得着医中圣手了?除非……真如阿练所言,一次二次的毒不一样!
苏陈眼神沉了。
不过他请了医圣来,也是好意,她略微点头:“多谢……”
“你就不能不和我客气?”
赵腾润拦住她的话,只觉心中难过:为了他的大事,她已牺牲诸多,现在,就让他弥补一下不好吗?
感情这种事,最是说不清。
苏陈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只想保全自身。
医圣的医术果然不是盖的,一搭脉就知道:“夫人的毒清过,不干净,加之夫人身子孱弱,能养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孱弱?那还是因为被废了功力。
况且如今换了个灵魂,岂会和以前一样?
“我开个方子给夫人清余毒。”
薛如曼一身白衣,飘飘欲仙,说话也带了仙气儿似的,声音格外好听。
苏陈手还在脉枕上搁着,却是眼波流转:“神医,能否告知姓名?”
这是她在这里见到的第二个男人,和赵腾润完全不一样的类型,只觉一身仙气儿,她言词立时匮乏。
“薛如曼。”
他微微垂着眼,不与她平视,亦不看她,只伸手捏住脉枕。
苏陈故意不抬手。
他不言语。
苏陈依旧不动,就等他说话。
薛如曼不能和她如此耗下去,低声说:“夫人,请您高抬贵手。”
赵腾润从薛如曼的小徒弟那儿要来了两颗名为“冰肌玉骨”的养颜丹药,一进来就看到苏陈似笑非笑的扬着嘴角,和桌面上的玉臂。
薛如曼是侧身对门,角度问题,赵腾润看不到桌面前景,只能看到他也是抬着手臂的,他诧异又心惊:“还没诊完?”
担心苏陈的身体比他想的更严重……一步跨过来,却看到薛如曼捏着脉枕的边角,苏陈不抬手。
他一口气噎在胸口,憋的生疼,伸手握住苏陈的手腕,直接提起:“苏儿!”
苏陈无视他的语气,对薛如曼微微一笑,半是低头:“多谢薛公子。”
他亦微微揖身:“夫人客气。”淡然收了诊箱,去开方子。
看着他的背影,苏陈眼前忽然一花,待花稳,却是赵腾润的衣襟纹路:“不准看了。”他直接揽住她的腰:“身子还没好,就看别的男人直了眼?你在战场上,是不是也这样?”
苏陈没上过战场,哪里知道那是什么样,不过这人的霸道,真是不能忍。她看了一眼腰间的手,直接就去拨开。
“苏儿,”他顺着她的手,把她转过身面对着他,一脸深情:“你好好养身子,养好了我带你出去走走。”
“等我养好身子,你当我死了吧。”
天家不容休妻,有进无出的,所以苏陈说的就是的“死”出去。
气氛顿时尴尬——
虽然“她”不甘心的很,想要看到他一展抱负,登基大位,但“她”有心无命,就算是苏陈,也未必能全须全尾在这里等到太子登基,况且,她一点儿原主技能都没有。
“她”是护国大将军的孙女和骠骑将军的独女,见惯了生死、历经了拼杀的,甚至还有功夫内力,懂药草医理的,但苏陈呢,除了有几年魔术助理经验之外,一无所有,头一次登台就只剩残魂了,现在还要顾及这身体的健康问题,她需要时间,但在这儿最缺的就是时间。
眼前这人,说一套做一套,就算她不想偏听偏信,也要他开口了才行,他不说,她如何得知?只能偏听了。但他就这般把她辜负了,“她”死的那么窝囊——
苏陈那一身气势又起,赵腾润顿时收紧了手:“苏儿,你在我面前,何须放此气势?”
被他忽然抱紧了,勒的肉疼,苏陈喉头发痒:“咳咳咳……”
忽起的咳声,让赵腾润心惊,急忙把人扶着坐下:“你先喝茶,来人!去看药抓好了没有,快去煎上!”
他先递了茶杯,又急忙吼门口的下人,苏陈掩着唇,没忽略刚才从他眼里看到的紧张和焦急担心。
他到底几分真心?
……
因为医圣暂宿东宫,翌日皇后传召,点名要苏陈亲自带医圣到凤栖宫。
苏陈连东宫都没出过,哪儿知后宫的宫与殿去?
太子在朝,此时无法回护,明知就是皇后又挖好了坑儿等着她,她也得去。
阿练给她准备了一把匕首。
“用不上,这种东西别人都能带,唯独我不能。”苏陈对着镜子拢发:“在别人眼里,我本就输理三分,什么都不做就已经是错了,所以我要换种法子去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