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之后,五千两万纹银便已就绪。
市面上大量的资金流动,对于通货膨胀而言,是惊人的。
现在银子有了,得干事了。
拿了人家的银子,不去办事,那才叫诈骗。
而方继藩是个有良心的人,幸福集团成立,已开始在大漠里招募人手。
包吃包住,对于大漠诸部的人而言,是致命的诱惑。
不只如此,未来还有不菲的奖金,当然前提是,你能提得动刀,敢打敢杀。
其实幸福集团所招募的人员很复杂,除了鞑靼人和女真人,甚至乌斯藏人以及其他部族,也都收容,汉人若是愿意加入的,自然也是欢迎之至。
这些人,大多都是大漠之中的亡命之徒,只要年轻,能骑马,即可。
不只是如此,一批年轻人,经过了王守仁的精挑细选之后,送到了京师里来。
方继藩一向信奉教育的力量,将某一些较为聪明的人,选来西山,对他们进行一些教育,并不是坏事。
来的总计有一百五十人,其中六十七个鞑靼人、西伯利亚等蒙古诸部之外,还有三十多个野人、建州、海西女真人,以及少量的乌斯藏以及西域人之外,还有二十九个汉人
这些青年,直接入学,不但教授汉语,同时教授军事方面的知识。
其实将这么多人,纠集在一起,也是很令人头痛的事,不过……凡事……慢慢来即可。
不只如此,西山书院,还将派出一批人员,前往大漠,归王守仁节制,这些人,都将派上大用场,他们或是进行医疗,或进行教学,语言相通,乃是第一步,若是语言都不通,将来如何节制这大漠诸部,他们将会被分配至每一个牧场和部族……
西山书院是以新学为体,本就讲究知行合一,因而,想去大漠的人,竟是不少。
方继藩为此,专门举办了一个欢送的仪式,数百名生员,在锣鼓喧天之中,纷纷骑着马,向着大漠而去。
这就是对股东们负责啊。
至少,股东们看到这一幕,纷纷为之欢庆。
稳了,稳了,这一次保准稳了。
股市当日,开始微涨。
看看,西山都将自己的宝贝生员们都出动了,还是三百多人,这说明啥?说明宫中肯定投了银子,齐国公那狗东西,据说溜须拍马,察言观色,样样精通,他要投陛下所好,可不是要将自己压箱底的东西,都掏出吗?
现在,股东们信心都是十足,银子没有白掏哪。
一群大漠的生员,在经过了操练之后,其中有两个人,已是脱颖而出。
一个叫乃人台,乃是一个鞑靼人,另一个,叫张咏。
这二人,比之其他的生员,更聪明,学东西很快,很快在这一百五十人之中,建立起了威信。
他们白日操练,继续学习弓马,吃过了晚饭,便开始学习文字,或是学习一些军事上的知识,足足一个多月之后,绝大多数人,寻常的汉话口语,对于绝大多数生员而言,已经不是太大的障碍了。
毕竟送来时,绝大多数年轻人,本就是佼佼者,多少有一些底蕴。
紧接着,方继藩带着一群生员,到了西山军事研究所。
这西山军事研究所,一直都是默默无闻。
毕竟这玩意,除了花方继藩的银子,几乎毫无建树。
偶尔,造出点东西出来,也不为大众所知。
当初,就是这么一批人,奉旨铸炮,这些人大多都是张皇后的远亲,当年因为铸炮成功,而留了下来,方继藩给了他们事儿做,就是研究各种武器。
当然,军事研究所之所以默默无闻,更大的原因在于,他们难有什么开创性的东西。
他们所鼓捣出来的玩意,绝大多数,都是建立在蒸汽研究所之上。
当初为了研究蒸汽机,整个西山,动用了所有的人力物力,对材料的研究,对机械的研究,还有许多力学和物理的原理,都出自蒸汽研究所。
等到这些技术,渐渐成熟完善,其他的研究,在这个基础上,才得以腾飞。
譬如在这军事研究所里,一支火铳,人们都希望它更为便捷,又希望,它拥有更大的威力,可这在从前,是无法想象的,原因无他,因为受限于材料的原因,当火铳威力越大,就需要放置更多的火药,可火药过多,威力加强,火铳的铳管若是不够厚重,就难免会有炸膛的危险。
而一旦铳管的厚度增强,那么……轻便,就无从提起了。
要嘛,这火铳硬生生的成为了两个人抬的‘大家伙’,威力不小。要嘛,一人可以操作,可威力却是有限。
而蒸汽研究所的材料,一日千里之后,这些,就不成问题了。
还有许多机械的原理,几乎都是从整齐研究所照搬来的,效果显著,随着蒸汽研究的深入,几乎西山关于所有技术的研究,其实都在腾飞。
现在……这武器陈列馆里,则玲琅满目的挂着各色各样的火器。
有铳身狭长的鸟铳,有比之从前更加便捷的三眼火铳,每一种火铳之下,都有专门的介绍,其精度、射程、威力,以及射击所需的时间,都有详细的介绍。
乃人台与张咏等人,进入这里,看的眼花缭乱,这些生员们,安静的看着一个个陈列的武器,除了火铳,还有各色的战刀、长毛,弓箭……这些武器,各有各的特点,那锋刃,在烛火的照耀下,寒芒阵阵。
乃人台的眼睛,放出了光来,他看着一柄战刀,眼睛已经离不开了。
张永的兴趣,却在火铳上,那狭长的一柄鸟铳,其制作,可谓是巧夺天工。
方继藩能感觉到,许多人的喉头在滚动。
这都是一群热血青年,最爱的是打打杀杀,看到心仪的武器,便如看到了绝色的女子一样。
这个世上,并非每一个人,都如方继藩一般,脱离了低级趣味。
方继藩微笑:“现在,师祖给你们出一道题。”
所有人都看向方继藩。
来到了西山,他们才方知,这位开宗立派的师祖,是何其的伟大。
他们在大漠里时,对于方继藩,虽有记忆,却并不深刻,可自打来了这里,任何一个师生,哪怕是西山最寻常的农户,或是在书院里兜售红薯的小贩,提及到了师祖,都是一副眼睛放光的样子。
人在这封闭的环境里,每日潜移默化,成日听到的,都是对师祖的歌颂,自然而然的,他们的内心深处,已播下了种子,所有人恭恭敬敬的看着方继藩:“请师祖出题。”
方继藩背着手,笑吟吟的道:“将来,你们让他们组织人马,一路西进,遭遇到了罗斯人,用什么武器,最好。”
乃人台眼睛放光,取了墙壁上的一柄弓箭来:“自是用骑射,只要有足够精良的弓箭,保管让那罗斯人,落荒而逃。”
张咏则目光灼灼的指着那鸟铳:“这鸟铳,若是它所记录的威力和射程,当真不是吹嘘,想来,比之弓箭更厉害。”
“用这样的战刀……”
“我看……”
方继藩用心的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议论。
最后,方继藩咳嗽。
所有人便都默不作声了,洗耳恭听似得,看向方继藩。
方继藩笑吟吟的道:“我看,只有乃人台说对了一半。”
方继藩继续道:“大漠实在太广阔了,哪怕是有朝一日,你们迈过了西域的黄沙,迈过了乌拉尔山,到了罗斯人的平原,若不依靠战马,也是无法快速机动的。”
“既然如此,那么骑射,确实是攻城略地的最有利战法。”
乃人台顿时红光满面起来,能得到师祖的夸奖,真的很不容易啊,师公王守仁,那般厉害的人,这西山书院,没有一个人不佩服他的,可是……师祖不是经常背后说他相貌平平无奇,资质平庸吗?
方继藩随即又道:“可是……”
一说到可是……
乃人台的脸色,就变了。
方继藩骂道:“你这狗东西,就只知道骑射吗?我来问你,大漠之中,能集齐起来的骑兵,能有多少?”
“这……”乃人台沉默了片刻:“可有十万。”
“对,十万……十万善于骑射的勇士,可只凭十万人,能一路西进吗?这骑射,一个寻常人,哪怕是自小进行练习,若是资质平庸,尚且不能做到熟练,我看,这十万人里,滥竽充数的,也不再少数,真正有资格骑射的,有三万人,就已是了不起了。可是其他人呢,这女真诸部,还有蒙古诸部,人数不下数十万户,上百万人口,难道人人都能骑射?”
“因而,你这狗东西,只答对了一半,骑射,可以有。可要骑马作战,却还需要有一样根本不需要反复练习,就可以轻易使用的武器,哪怕是一个农夫,只要会骑马,三天之内,便可以熟练使用的武器,这样的武器,才是西进之中的神兵,可是,我真的很失望哪,你们这么多人,竟是没有一个人,回答正确。”
…………
手术很成功,不过在外头守了太久,看来,今天只有两更了,剩余的一根,过一段时间会加倍补上,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