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温柔的声音,多像一位合格的丈夫和爸爸!柳如萱嘴角扬起自嘲的笑,这种温柔从此再与自己无关!
沈逸轩眼神里承载着柳如萱看不懂的情绪,他扶着扶手站了起来,轻轻的拍打着衣服上的皱褶,然后朝玄关处走处,在即将开门的瞬间,僵硬的扭过头,声音中带着几分沙哑:“在没有离婚前,我希望你每天晚上都回陌上阡!”
“嗯?”几个意思?柳如萱不知所云的目光望着从挂了电话后便拧起眉的沈逸轩。
“明天东方浩会没事,但我希望你收敛自己的行为,不要再去给别人找麻烦,不然我不介意再弄出点什么动静来,只要你喜欢!”声音里带着挑衅和警告,让柳如萱倍感寒冷,可是沈逸轩已经不会再对她怜香惜玉了,接下来的话,更是给她受创的心补了一刀:“沈宅,如果我不接你,你也不要过去了,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留下柳如萱一个人在屋子里滴着血,然后再自愈。
出了陌上阡沈逸轩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医院,电话里叶敏的最后一句是:伯父住院了!对一个坚强的骨癌晚期的人来说,沈逸轩知道这一句话意味着什么,他没有一丝的犹豫,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
清冷的走廊里,静的可以听见远处水滴的声音,他的鞋声打破了这种寂静,来之前他给主治医师打了电话,医生在电话里面告诉沈逸轩,沈老还有多则九个月,少则半年的时间,沈逸轩不知道怎么挂的电话,只知道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长剑,现在已经插在了心口的位置,每走一步刀锋就会加深半寸,当走到病房门口时,刀锋已经刺过心脏,他停住了脚步,斜靠着冰冷的墙上抽着烟,眸中的恐慌再也隐藏不了。
虽然妈妈的死曾让他很长一段时间一直沉浸在对爸爸的怨恨之中,但多少年的爱早已把这种仇恨分解的支离破碎了,他记的很清楚妈妈在离走时一再要求他照顾好爸爸,妈妈说,她没有一刻是不爱爸爸的,就算看到大着肚子的刘唤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她也仍坚信爸爸是爱她的,而且不论爸爸爱不爱她,她都会一直爱下去。一直以来沈逸轩很不明白为什么妈妈是这么爱着爸爸,时至今日当自己有了爱的人的时候才会明白,爱其实很简单,爱有付出,有包容,唯独没有要求回报。
他爱不爱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爱他!而爸爸,不论自己怎么忤逆他,他都一笑而过,也许沉浸在爱的包围圈里时,不在乎这个圈对自己而言有多重要,当圈一点点消退时,才发现,没有这个圈,自己将多孤独,多恐惧!
“你来了,如萱呢?”沈国严看着面带颓废却仍努力伪装的沈逸轩,眼神里充满疼爱,头偏向一边,发现只有他一个人来时,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失落。
沈逸轩别开他审视的眼神,径直走到床前的桌子上,拿走一个苹果,开始一点一点削,动作轻柔熟练:“吃个水果吧,你还从来没有吃过我削的水果呢。”
“是啊,你……”一直都恨我!沈国严把后面的字咽到了肚子里,有的话一但挑破就意味着失去,还是不说的好,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整理好思绪,他看着一直低着头,面无波澜的沈逸轩,再次问道:“如萱呢,她大半夜跑了出去,没有出什么事吧?”
“她没事,闹点小脾气而已,你放心好了。”沈逸轩把水果削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然后在上放上了几个牙签,其实他很少有耐性做这种细致的事情,所以今天为沈国严做了,他很开心。沈逸轩努力的扬了扬嘴角,幽幽的说:“你生病的事我没有告诉她,不想让她担心,我明天带她过来看你,你安心的养病,不要胡思乱想,也不许动不动就回家!”
虽然用的是命令的口吻,但沈逸轩也是在几近崩溃的边缘,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泪腺,厉眸的深处是隐隐的痛。
“好,叶敏的……”很想问,叶敏一切都还好吧,还有六个多月就可以见到孙子,沈国严很鄙视自己,竟然在刚刚问过柳如萱,就想到问叶敏,可是不问,心里又异常的堵的慌。
“她很好,胎儿也好!你要好好的配合大夫,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抱孙子了。”声音沉厚,眼神里也闪着坚定的光晕,沈逸轩用自己宽厚的手掌覆盖着沈国严有些干瘪的手掌,通过手温向他传递着希望和力量。
第二天,柳如萱和平时一样吃过早饭后坐着柳震开的车去了公司。
还没有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就听到招待室里传来言文雅震耳的训斥声。
“程菲菲,你难倒不懂得行业规矩吗?!你从我那出来,至少三年不能在同行内工作,你跑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言文雅坐在会议室的沙发上,戟指怒目,眼神锐利,两条修长的腿很自然的交叠在一起,不知道的人一定会以为她才是这家公司的老板。
而程菲菲一直都是受着她的压迫,以前有言文欣罩着,现在孤身一人,都快变成条件反射了,出了公司居然还是那点出息,柳如萱看着耷拉着脑袋,大气不敢喘的受虐相,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倒是说话啊!言总跟你说话你没有听到吗?!”
声音尖细,嗓音比言文雅的还要高,柳如萱顺着声线从门隙望去,原来是狐假虎威的黄冰冰,柳如萱柳眉微挑,嘴角扬起不屑的弧度,她加快了脚步,心里盘算着给她怎样的教训。
突然眼神一个黑影闪过,从背影望去是宋静,只见她愤怒的推开招待室的门,直接闯了进去:“拜托二位总,麻烦你们看清楚这里是欣客,这位设计师是欣客的人,如果你们是来训人的,我想你们走错门了,门在那,请重新选好路线,go out,慢走,不送!”宋静一大早正打算和程菲菲一起把昨天审查完的设计做出样衣呢,猛然听到同事们议论程菲菲被言家二小姐叫到了招待室,而且还是怒冲冲的叫的,她那坏脾气再也忍不住,直接扔下手里的设计图纸朝招待室冲了过去。
“你……你是谁,有一点素质吗,我有叫你进来吗?!”可能是霸气惯了,被一个小人物这么猛一叫唆还真有点不习惯,她交换了一下交叠在一起的腿,缓解一下不习惯的气场,然后朝身边的司机递了一下眼色。
“这位小姐,请你先出去!”带墨镜的司机突然身到宋静的身边,一个胳膊放在身后,另一个胳膊做出一个请字样的姿势,面部除了一双眼镜看不到神情外,其它的部位一点表情都没有,样子是有点吓人!
“呵!言总,出了言氏的大门,你谁都不是,这里是欣客,你没有赶我出去的资格!”冷笑一声,宋静显然不是被吓大的,站在程菲菲前面,像一个保护小妹的大姐姐。
“放肆!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就有什么样的仆,这是你们待客之道吗?!”言文雅赫然而怒,将水杯猛的砸到桌子上,水杯里的水溅了出来,她眉峰犀利,眼神里带着锋利的刀子,飞到了宋静的清亮没杂念的眸子里,宋静微微有一些发怔的退了一小步。
柳如萱嘴解挑起戏弄的冷笑,头微微偏向身边的柳震说:“把门口的保安、程启一块叫过来!”
撒野跑到我的地盘上来了,当我是纸糊的吗?!
“哟!这不是言家的二小姐吗,怎么一大早跑到我的公司来报道了,走错门了吧?!”语气微低,但里面夹杂的嘲讽还是太暴露,让身旁的宋静不禁笑出了声,柳如萱轻挑挑的勾了她一眼,她才努力的憋着。
柳如萱是人未到,声先到,言文雅听到散漫的声响本想再拿出老总的身份,帮柳如萱好好教训一下她的手下呢,可是一回头看到来的人却是柳如萱,脸僵持了好一会才舒展开,嘴角冷冷上扬:“原来是柳总,我已经在这里等了好久了,欣客上班的时间好像比我们言氏晚半个小时,一日之际在于晨,每天的早上我们就已经比欣客提前了半个小时,难怪我们言氏的员工不论在哪一点上都比欣客的进步啊!”
“呵,呵呵!言小姐大清早的跑到我这里就是说这些吗,那谢谢了,你还是留点口德给你肚子里的宝宝吧!我的员工,不劳你费神!”声音垂响,柳如萱清眸一凛,柳细的眉峰微微蹙起,冰冷的眸子扫过言文雅即将发怒的容颜,嘴角扬起嘲弄的微笑。
“哼!也是,我当然要多为我的孩子积福,只是不知道叶敏有没有在为沈大少的孩子祈祷呢?”在即将发怒的刹那,言文雅突然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腹,生不出孩子才会拿孩子说事,她轻悠悠的一句话就能把眼前这个女人虚伪的面纱扯下,可是等了好一会,柳如萱都没有动静,再抬起头时,发现她的眸子里是满满的无所谓,不勉有些挫败,她又重新调整了一下坐姿,然后与柳如萱的眸子平行对视:“程菲菲是我公司的人,我要把她带走,甚至告上法院!希望柳总卖我一个人情,把她辞了,以后我们也好共同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