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按捺不住去找张洁。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不会鲁莽的跑去闹事。眼见到了下班的时间,便等在国森的大外。
张洁今天准时下班,拿上包出来,听到有人唤她。闻声看去,面无表情;“你有事吗?”
程如意开门见山:“梁义之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张洁看了她两秒钟,冷冷的笑起来。仿佛她的问题再愚蠢不过。
“你的老公却要跑来问我,你不觉得很好笑吗?”
程如意微微一怔。
若是以往,张洁不会以这种语气跟她说话。要么干脆说事,要么笑着调和两人的关系。而程如意心知肚名,一定是上次的事件产生的负面效用。
她说:“梁义之这几天没有回来。”
“我在上班,你觉得他会跟我在一起?再说,你看不住自己的老公,人丢了就跑来向我要人么?”
一句话顶得程如意哑口无言。
张洁见她不再说话,转身离开。其实就在前一天她还和梁义之在一起,两人一起去参加宋琳娜的葬礼,借着心情沉闷喝了酒。梁义之明显喝多了,他喝醉了酒反倒会一直笑,朦胧的一双眼微微弯起,唤着她的名字,一遍遍的,是想说什么话。可是,喝得实在太多了,口齿不甚模糊。相比之下,张洁反倒清醒一些。她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身体前倾,唇齿贴上他的。那样柔软温润的触觉,显然让梁义之很动情,于是不由自主的加深那个吻,一度吻得张洁透不过气来。
这于两人还是第一次,以前并非没有一起喝过酒,也不是没有喝醉过。只是清析知道两人是什么关系,光明而磊落,即便喝醉了也从不会辜负彼此的信任做出出格的事。
但是这一次张洁不打算再做任何的隐忍和克制,相反,她想做出点儿引人遐想的事。
就在两人吻得火热时,张洁扬手打了梁义之一巴掌,不等梁义之反应,起身离开了。
梁义之怔在那里半晌回不过神来,已经记不得是谁先吻上来的了,但是从那一巴掌判断,应该是他先主动的。可是,他为什么会对张洁做出这样的混帐事呢?
许多事情就是如此,不想还好,想得越多,越会生出千丝万缕的愁思来。
仿佛很多事情都不对劲了,怎么想都不是以前的味道。先前那样多的理所应当,不论是牵张洁的手,还是跟她抢一个碗里的饭吃,亦或合衣睡在一张床上……不说意念纯真,但是也没什么非份之想。如今一个突如其来的吻,就方寸大乱了。
梁义之几次想打电话跟张洁说声对不起,神色自若,就像以前做了惹她生气的事,死皮赖脸求她原谅一样。可是,这一次心态终归是不一样的,毕竟以前再怎么胡来,也没说吻过她,这不是好哥们间该做的事。
思及再三,还是打了退堂鼓。电话在手里打了几个转,最后默默无声的装进口袋里。
由其得知张洁先他一步离开后,梁义之的思想负担更重了。如若不是生他的气,为什么会不声不响的离开呢?
这样一想,心里彻底别扭起来。
可是,张洁想要的,就是梁义之这样的反应,所以对自己的做法给予充分的肯定。
至于她为什么会这样做,是因为突然想到大学室友的一句话,她说:“张洁,梁义之是喜欢你的,我能看出来。”
当年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现在好奇心驱使,反倒想要试探一下。
事实证明,梁义之的心里也是乱七八糟的,否则不会连打个电话的勇气都没有。
迟张洁两天后回到a城,神色萧条,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夏明日的葬礼结束后,夏明月开始正常上班。
先前的帐目还在修改中,周若明又将人叫到办公室里说:“对于一个新手,你做的已经相当不错了,一看就知道是有天赋的人。”然后承诺道:“等到你手头的这点儿事做完了,我就将看家本事传给你。这样就不用担心这些年来潜心研究出来的那些东西会失传了。”
周若明言词之间对她寄予众望。
夏明月被那个未知的领域所蛊惑,自然也是雀雀欲试。
“总监,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做。”
她像个旋转的陀螺似的让自己忙起来,除了吃饭睡觉的时间,绝不肯给自己停下来的机会。
下班后韩霁风直接从法务部来到财务部,除了几个加班的同事,其他人都已经下班了。他直接进到夏明月的办公室内,大步朝她的办公桌走过去。一伸手抽出她握着的圆珠笔。挑起她的下巴,微微眯着眸子:“夏明月,你非要把自己累死是不是?”
自从夏明日去世,她整个人就像个机器,工作起来没日没夜。
夏明月看着他说:“我又不累。”
韩霁风叹了口气:“指望快节奏的工作和生活来麻痹一些东西,看似有用,其实只是恶性循环。”
到时候所有的不适通通返上来,再强硬的人也会无力招架。
夏明月不肯承认这些天来她的心里不好受,罪恶感弥漫,尽管深知很多事情不是她能改变的,但是每每想到夏明日,还是会辗转难眠。
“我不怕恶性循环带来的后果。”
“我怕。”韩霁风简单说;“娶个老婆容易么。”他迅速收了她的文件。
“要么跟我回家,要么去民政局把离婚手续办了。”
夏明月看了眼时间提醒他:“现在民政局已经下班了。”
韩霁风邪气的一钩唇角:“那就只能跟我回家了。”
夏明月不由拿眼睛瞪他:“韩律师,哪有你这样无耻的人。”
韩霁风眯着眼,眼角微微向上,不笑亦像含着笑,慢条斯理:“何止是无耻,我还下流呢。”
说着挑起她的下巴亲吻。
夏明月吸了口气,只觉心惊肉跳。这里是公司,即便进入她的办公室都要敲门,可这个时候不敢保证不会有冒失鬼直接推门闯进来,到时候她的脸算丢尽了。
唇齿中挤出几个字:“这里不行。”
“那哪里行,嗯?”韩霁风似笑非笑。
哪里都不行,夏明月现在就没有要跟他做的意思。可是,他厚起脸皮的时候,向来没什么道理可讲。偏偏现在的夏明月心事重重,连反应都不如平时快了。一再入他的陷阱,无可奈何,只得跟着他回家。
路上韩霁风打着方向盘提议:“去吃西餐吧,鹅肝配红酒,你不是很喜欢。”
夏明月本来不觉得饿,可是看韩霁风兴致勃勃的,便不想扫他的兴。
就说:“好啊。”
车子开去西餐厅。
当晚的人不是特别多,即便没有订位,抵达的时候还是找到了合心的位置。
从这个角度望出去,可以看到窗外的万斛灯珠海的城市,晶莹剔透,如宝石堆砌。而天际一轮明月被绚丽的灯火映成青灰色,反倒说不出的寂寥。
韩霁风在点餐。
夏明月侧过首看风景,没想到看到熟悉的人。
显然林飞也看到她,在夏明月跟他点头示意后,起身走了过来。
“真巧,韩律师和夏总监也来用餐。”
韩霁风已经点好餐,笑着说:“林总,真巧。”
夏明月一边说:“这家的鹅肝配红酒好吃,还是林总教我的。”
几人寒暄几句之后,林飞回到座位上。
挑眉:“怎么不过去打招呼?”
据他所知,苏婉清和韩霁风曾经是一个律师事务所里共事的同事。
苏婉清背对韩霁风和夏明月的方向坐着,在听到林飞说:“是韩律师和夏总监。”的时候,竟像做了亏心事似的想要退缩。
所以当林飞起身去跟两人打招呼的时候,她连头也没敢回,身体端坐,唯怕人发现似的。
这会儿林飞一问,她只说:“没什么好说的。”
林飞选择尊重,点点头没再说话。
离开的时候也是让苏婉清先走一步,然后他才过去跟两个人说先走一步。
出来后,对苏婉清说:“我送你回去。”
苏婉清说:“谢谢。”
跟一个好奇心不强的男人相处就是这样好,你绝口不想提起的事情他不会问,这种感觉让苏婉清觉得很畅快。不用搜肠刮肚的想理由来怎么搪塞。
侧首看了一眼,林飞握着方向盘的样子很认真,年轻帅气的一张脸,一定很得女孩子喜欢。可是,她看着的时候,脑海中情不自禁的浮现另外一个人的影像,在她看来,最是风华绝代。
其实韩霁风和夏明月一进来的时候她就看到了,夏明月仍旧踩着她的十寸高跟鞋,然而走在身姿挺拔的韩霁风身边竟像个小女人。不知是否是灯光的缘故,打在韩霁风的脸上,竟给人温柔的错觉。
她的思绪一刻没有停止胡思乱想。
林飞侧首看了她一眼:“后天我生日,邀请你来我家坐客,肯不肯赏光。”
苏婉清说:“好。”
而她怔怔的,压根没听明白他说的什么。
林飞不给她反悔的机会,笑着说:“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