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尔班通古特沙漠的夏季极为炎热,极端高温可达40度以上,而冬季又酷寒漫长,极端低温可达40度以下,两个季度的气温天差地别,就好比一个是九重天,一个是十八层地狱。
现在正值夏季,白天黄沙被太阳烤得像烧红的铁块一样烫,完全可以用来炒板栗,但一到晚上就跟入了冬一样,气温逐渐降20度以下,温差大得离谱。
我们用固体燃料生了火,几个人围在一起,我吃了点牛肉罐头加压缩饼干,就当晚餐了。这罐头倒是好吃,就是这压缩饼干差点没把我牙蹦掉,不过所有人都吃这个,我也不能搞特殊。
为了填饱肚子我也只能忍了,毕竟是我自己非要跟着进沙漠的,我这人的性格就这样,自己作的死,哪怕崩掉牙也得作完。
十多分钟后,我终于完成了进食任务,还好牙是原装的,勉强保住了。吃饱喝足后,我也坐到火堆旁,听他们聊天扯淡。
这里基本上都是公司里的人,但公司的事我平时都没有去了解过,可以说是一直活着自己的小世界里。
公司里的人除了我爸和黄叔以外,我就认识肖晓和陆哥,其他人基本上都是第一次见,但是他们却好像都认识我,这让我有些意外。
我这人是典型的自来熟,属于不怕生的类型,虽然和他们是第一次见,但没用多久就和他们混熟了。一群人围在一起有说有笑,时不时地还会蹦出几个荤段子,那个黄毛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有时候还会一脸猥琐的插上几句。
老花凑过来给我递了瓶白酒,说是喝两口暖暖身子。我接过来珉了一小口,顿时感觉一股如烈火般得液体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就跟喝了口硫酸似的。我拿起酒瓶一看,上面写着:老白干,酒精含量67。
我把酒递回给老花,一边摇头一边摆手,这玩意儿真喝不来,我要是再喝两口,等会酒劲上来了可不得了,虽然我酒品好,喝醉了不会四处耍酒疯,但就地“躺尸”怕是在所难免。
见到我这模样,老花笑得跟个孩子一样,眼角的的褶子都能夹死蚊子。我之前对老花的第一印象就是凶神恶煞,肯定不好接近,但现在我发现他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反而很好相处,甚至还有点可爱的感觉。
老花自己拿着酒瓶猛的灌了一口,那表情一阵美,就差没翻白眼了。趁着酒劲,他给我讲起了他年轻时候的一些往事。
他以前是道上混的,跟了个大哥,说得夸张点,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惜好景不长,大哥后来被抓了,提进号子,没多久就枪毙了,树倒猢狲散。老花失了靠山,被仇家追杀,无奈之下这才逃到了南方。
说着他还给我展示他身上的旧伤,到处都是刀疤,左肩上还有一处枪伤,全身上下没几块好地方,特别是后背,伤口从肩头开始,斜着一路划到底,简直触目惊心,也不知道当时缝了多少针。
每个伤疤都有它的来历,一件件往事细细讲来,听得我热血,我的心里同样有过一个纵横江湖的梦,但也只能是个梦。
老花在提起这些事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并不是怀恋,而是一种无奈和解脱。
对于我来说,这些都只是故事,而对于他来说,这就是半段人生。没有走过的路总觉得会很精彩,但真正走过了才会发现,比想象中的要残酷得多。
听着听着,之前的酒劲就上来了,我感觉脑袋已经开始晕了,眼前的老花都有了重影。迷迷糊糊间,我突然感觉有人推了我一下,抬头一看发现陆哥。
“撒尿,一起?”陆哥问我道。
我之前扎营的时候就尿过一会了,现在怕是挤都挤不出来,于是摇了摇头,随口回了一句:“没尿,你自己去吧。”
陆哥二话不说就扶着我的手臂把我整个人提了起来:“你肯定有尿。”
这怎么还带强迫的?我甩了头,让自己清醒一点,看向陆哥,突然发现他向我眨了下眼睛。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的性取向应该是正常的,所以这绝对不是抛媚眼一类的,我突然意识到他这是有事找我,而且不方便在这里说。
他一直抓着我的手臂没放,我看这架势就知道可能还非去不可,只好妥协:“有尿,有尿。”
陆哥看到我端正的态度,这才放开我的手臂,然后往沙丘上走去,我心里一阵无奈,摇摇晃晃的地跟了上去。
我俩走到沙丘的另一边,还没等我问有什么事,陆哥就脱了裤子开始尿,一边尿嘴里还一边吹着口哨,要多潇洒有多潇洒。
搞了半天还是来撒尿的,还以为有什么国家大事要商量,我叹了口气,心想来都来了,脱个裤子意思一下。
等到开完闸放完水,陆哥点了根烟,给我也递了一根。我接过陆哥递过来的烟,从口袋摸出之前从黄毛那里顺来的一块钱塑料打火机,点燃后吸了一口。
陆哥弹了下手里的烟灰,问我道:“为什么要来?”
他的问题问得有些突然,等我反应过来才回答道:“我爸都失踪了,我在家能坐得住?”
“我们出发前交代过肖晓不要告诉你,你是怎么知道的。”陆哥紧接着又问。
快递的事我之前一直忘了说,他提起这茬我才想起来,弄得神神秘秘的,搞了半天是问这事,我直接就把收到快递的事和他说了一遍。
陆哥听完后表情十分古怪:“怎么可能!”
“怎么了不可能?难不成那个快递有什么问题?”我疑惑的问道。
陆哥把猛吸了一口烟,一口气吸掉小半根,深深的呼出一大口烟雾,然后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那个快递是我寄的,但里面的纸片上写得不是阜康,而是让你不要来,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快递应该被人动了手脚。”
听了陆哥的话,我脑子里一团浆糊:“我靠,还有这种操作,会是什么人干的?”
“这就说来话长了。”陆哥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我道:“你知道咱们公司是干什么的吗?”
“不是探险公司吗?”对于他的这个问题,我表示十分疑惑,不是探险公司难道是特工组织啊。
“原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的回答似乎在陆哥的意料之中,他露出一丝无奈的笑:“狗屁探险公司,咱们公司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表面上打着探险公司的幌子,干的却是盗墓的行当,因为有探险公司这块招牌,干什么都要方便许多。”
陆哥的话就像是一把刀,瞬间划破了我心里的格局,刚刚他说的这些都是我完全不知道的,在我的印象里,我爸和黄叔一直是做正经生意的人,但是现在他们的形象在我心里完全颠覆了。
我好一会才缓过来:“所以……这里的所有人……都是盗墓贼?”
“除了那个向导和顾问”陆哥继续说:“这不是个秘密,就算我不告诉你,你也迟早会知道,我现在跟你说是让你提前有个心里准备,因为我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这关系到我们两个现在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