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燮元并不知道孙传芳之所以敢说出这样的大话,是因为她对张宗昌的部队战法已经做出了深刻的研究,并且在心中已经琢磨好了对策。可是这一切齐燮元并不知道。现在他又丢了上海,把上海的百姓置于水火之中,他现在并不敢奢望孙传芳把张宗昌的部队打个溃败,只要能将他们赶出上海,最好是赶出江苏自己的地盘,齐燮元就已经
烧了高香了。孙传芳心中暗暗想好了对付白俄军团的办法,他带领打仗多年,大大小小的仗不下百次,大大小小的将领也见过太多人,他之所以能够以“笑面虎”之称统领东南地区,自
然有着他雄厚的本钱。齐燮元败就败在他太怯懦,张宗昌胜就胜在他太猖狂。对于一只嗷嗷叫的部队来说,猖狂本是一件好事,但是猖狂过了头,就会忘乎所以,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这
样的人,最容易在这样的乱世跌大跟头。
孙传芳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敢口出狂言要把张宗昌赶回山东老家去。齐燮元撤出上海已经一天半了,这一天半对于鲁军来说,无疑是最快乐的一天,因为他们可肆无忌惮的烧杀抢掠,获取自己可以获取的一切。一般人做起恶来,最多也就是抢个劫而已,最不至于威胁到人命。而军队做起恶来,那可是真的叫人害怕。他们手里有枪,队伍里有人,如果惹怒了他们,不但会抢劫强奸,还会杀人,而且可能不
止一个,这些人杀的人太多了,上海的人命在他们眼里还不如一只鸡来的重要。这一天半对于上海的居民来说,可能是这一年来最难熬的一天,人们人心惶惶,四处逃窜,不知道逃到哪里去才能安全,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被这些畜生蹂躏。人
,已经没有生存的保障,也没有了做人的尊严。这一天,上海上空灰蒙蒙的,像是有什么东西盘旋在天上不愿意离去,人们都说那是上天发怒了,也有人说那是一群枉死的鬼魂在等待有人替他们处决为非作歹的人。总
之,上海已经不止一天半以前的那个上海了,有钱的人没跑掉,没钱的人没处跑。这一天半以来,各界的报纸纷纷报到了齐燮元退出上海的消息,有个别报纸还不怕死的报到了张宗昌部队在上海城中的所作所为,一时间,整个中华民国震动了。谩骂张
宗昌者不绝于耳,但是谩骂齐燮元的人也绝对不在少数。齐燮元耳根子都红了。一是为了自己的软弱愧疚,而是为了自己的无能叹息。这个时候孙传芳又在自己的身边,他觉得更加的无地自容了。似乎孙传芳的每一句话总是在
似有似无的讽刺着他,似乎孙传芳的每一次大笑都是冲着他来的。
甚至后来他连部下送来的电报也不敢当着孙传芳的面念了,每次电报来的时候,他总是偷偷的找个借口溜出来,在一旁听取部下的报告。
不战而退,实在是太丢人了。面对着城中的胡作非为的张宗昌的部队,齐燮元忍了一天半终于再也忍不下去。他终于跑到孙传芳的面前大声问道:“孙将军,我们汇合也已经半日有余了,军权我也毫无保留的交给你了,城中的百姓现在可是在受苦受难,不知道孙将军打算何时出兵进攻鲁军?”这番话说完,齐燮元终于轻松了下来,他盯着孙传芳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坐下
端起一碗茶自顾自的喝了起来。知道齐燮元心急了,孙传芳哈哈大笑道:“齐老弟,我知道你心中着急,可是我也着急啊,你我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自然知道带兵打仗不可心浮气躁的道理,老哥我知
道你是为城中的百姓着急,有你这份心,就是上海百姓的福分啊!”看着齐燮元缓缓地抬起了头看着自己,孙传芳接着说道:“老弟你心里着急,老哥我又何尝不着急呢,我这不是已经派兵出去了嘛,只不过你一直躲着我,也是看你已经好
几天没有睡好觉了,老哥也就没有让手下通知你!”齐燮元听到孙传芳已经派兵出去,两眼立马放光,扔下茶杯站起来激动道:“孙老哥你已经派兵了?哎呀,是我不好,误解你了!那派兵派了多少?派到哪里去了?是城里
吗?我们这些兵力不好好安排恐怕是打不过吧?不过按照孙老哥的能力应该没有大问题!对对对,是我操心过头了!”齐燮元一连说了好几个问句,接着又自言自语,要不是在场的人都知道齐燮元为这件事已经费了大心神,恐怕还会以为他已经魔障了。孙传芳看到齐燮元这个样子,心中
长叹了一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道:“齐老弟,你这些天也是操劳坏了,你赶紧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呢,怎么,你还不相信老哥我?”齐燮元连忙道:“不不不,我当然信任孙老哥,当然信任!”可是他一点也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嘴里还不停重复着之前的问句,似乎还没有回味过来。他不会去休息,也不
可能休息,上海不夺回来,他根本不可能睡着。
孙传芳的话并没有欺骗齐燮元,他确确实实的已经派出了部队,现在他在等一个消息,只要这个消息传回来,一切就可以开始动手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孙传芳缓缓地走出大厅来到院子中,看着远处的天空,天上一直大雁飞过,鸣叫了几声,上海还是很暖和,可是山东似乎已经渐渐变冷了吧。
孙传芳派出去的部队已经工作了半天了,当他刚刚与齐燮元汇合的时候,这支部队就已经被派了出去。就连齐燮元都不知道,更别说是张宗昌的白俄兵团了。孙传芳并不是放着齐燮元,而是这支部队太过重要需要保密,因为它是对付张宗昌部队的重中之重,只有不被发现,才有获胜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