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都会惹来敌意。前头的部队知道,可是后续进入的部队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跟着慌乱起来。
“旅长,旅长!”张生的胸前瞬间殷红了一大块,看位置虽然没直接射中心脏只怕距离也不会有多远了。副旅长赶紧扶住张生道:“快,军医呢?军医!”哪里还有什么军医,这是夜袭部队,连装备都是轻装简从,哪里还会带军医这样的累赘。副旅长喊了几声,抬头一看,周围士兵的眼睛也都望向了他,副旅长明白过来,
只能是对旅长张生咧出一个极难看的笑脸,说道:“旅长,您坚持一下,军医马上就到。”
张生被打穿了左边的肺,此刻说话已经极其艰难,他攒了半天的力气也只是挤出了一个走字。
“走……”张生别的脸都发青了,再多的话也实在说不出来了,只能是紧紧的握住自己的副旅长的胳膊,用眼神向他传递自己的意思,危险!
前头跟着张生冲锋的这拨人都是他的旅直属营的将士,可谓心腹。大家围着他,哪个会走。“旅长,不管如何,我们一定灭了苏军,宰了姓韩的,替你报仇!”副旅长显然是误会了张生那个走字的意思,他以为张生只是担心他们,可是哪里知道,旅长的意思是……
这是个圈套!
张生一听这话瞪圆了眼睛,一双手死死揪住他的副将的领子,可是发怒牵动了他致命的伤口,胸前的血流的更多了。
张生的嘴唇已经发紫,因为喘不上来气,一双眼珠子往外凸,手脚猛烈的挣扎了几下,便活活憋死了。
“旅长,旅长!”众人一阵乱喊,可还是没能留住张生。
副旅长将张生的尸首放好,举起枪来喊道:“将士们冲进去,灭了这些狗娘养的!”
他这一声吼,震动了所有人,个个奋勇的往里冲,因为他们已经听见了敌人的声音,他们也顾不上原本要将敌人趋向村东的计划,在黑夜中只顾得杀人泄愤。
数百人疯了一样往前冲,可是他们谁也没想过这样一个问题,这个村子为何会是空的,他们又是放枪又是呼喊,这么许久怎么就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终于当他们往前冲了差不多半个村子左右,终于听见了村子另一头的枪声。“娘的!给我打!”副旅长终究是副的,哪里考虑了战场的实际情况,一声令下,哪里还管什么排兵布阵了,一股脑的都往前冲,本来就不宽阔的道路一下子就被人给涌满
了,哪里还施展得开。后面的人拥着前面的人,前面的人若是不想被后面的人涌倒甚至是踩踏,唯有不停的继续向前。
可是对面的情况似乎并不比这面好,同样是人潮如浪奔涌向前,当真是一往无前的气概。两伙人撞在了一处,在这样人挤人,人挨人的情况下,墙已经不比烧火棍管用什么了。还容易误伤了自己人。干脆一扔,两伙人扭在了一起。后面蜂拥而至,处在两军最
前列的那伙人几乎是被生生踩死的。不是对方的人,就是自己的人,撞碎了肋骨,踩烂了尸体,可是后面不知情的还红着眼睛往前来。“别再挤了,别……”副旅长王增亮还没来得及喊出第二声,便同样被涌倒了,不知是谁一脚踩在他的左臂上,只听见咔嚓一声,便折断了,没等王增亮喊出声来,同样被涌
倒的人(或许是尸体)堆在了他的身上,锋利的肋骨从他的腹部穿了进去,贯穿了他的身体。
“别……别……”王增亮最后的呼喊淹没在同样凄惨的声音里。“师长,您亭下头这声音是不是有点……”从青浦而来,越过了苏军阵地的第九混成旅在第六师师长的李宏的带领下,埋伏在安亭镇正面之处,他们得到的命令是只等三颗信
号弹,便即全力开炮,将整个村子夷为平地,片瓦不存!他们埋伏到了凌晨两点半,终于战争开始了,可奇怪的是除了开始之初乒乒乓乓的一阵枪响之后,便即没了动静,唯一的一阵子枪声,在这些军旅行伍之人听来也知道是都是放的空枪。村里里并没有像他们预计的那样还击或是逃跑的声音,不仅没有这些声音,甚至是半点声响也听不见了。枪声响过好一阵子之后,便开始了这令人毛骨悚
然的凄厉叫声,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成百上千人的惨叫。
李宏的部队陷入了一种恐慌,莫非前面的村子里闹鬼了,还是里头的人都中了邪了?即便是最惨烈的战场也不会有这样的惨叫声。即便身为师长,身为现场最高指挥官的李宏强装镇定,可是不断发抖的腿出卖了他,虽然身在千军之内,却也没能带给他半点安慰。李宏嘴里嘟嘟囔囔的,若是站的近些就会听见他可是几乎把能喊得上名字的神仙都给求了个遍了,都知道李师长是个执着的信徒,不管是佛教,道家,天主教,还是什么伊斯兰教甚至是白莲教,只要是能喊
得出名字,只要是宣称能够拯救众生的,他都会小心的记在心里,到了关键时刻(比如现在),就会一个不漏的把这些神仙求个遍!
“娘的,这进攻的命令怎么还没到?我的玉皇大帝……”此刻的李宏最大的心愿就是狠狠地放几炮,说不定能把下头那凄厉惨叫的声音轰散了!
“师长,信号弹!”李宏一听这信号弹几个字,如同抓着了救命稻草,眼睛四下乱扫:“在哪,在哪?”
护兵想笑又不敢笑也实在笑不出来,只是恭敬的说了句,“师长,信号弹在天上。”果然,李宏一抬头就看见那红亮如同流星的信号弹。他一抬手道:“小樽诸元了尊卑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