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昌元避开了薛林的目光,竟慌乱的结巴起来:“丁会长遇害了,可查出凶手是谁?”
薛林冷眼看梅昌元,放在枪套上的手不住的摩挲着枪把子,狞声道:“凶手是谁,梅县长心中一定有数。”
梅昌元惊骇莫名,这可是句诛心的话,他陡然色变道:“薛团长,你这是什么话,凶手是谁我怎么会知道。”
“不知道么?”薛林反问了一句,阴着脸道:“昨日刚缉拿红枪会,夜里丁会长就遇害,事情已经明摆着了。”
梅昌元狠狠地在桌子上擂了一拳,义愤填膺道:“那真凶就是红枪会无疑,狗日的红枪会也太大胆了,简直无法无天,得严惩不贷!”
薛林脸上露出了一丝莫名的冷笑,道:“有梅县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呵呵。”梅昌元干笑了一声,擦了把额头的冷汗,他虽然早就盼着丁作鹏死,但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让他十分的无所适从,而且看薛林的来势,大有兴师问罪的念头,他可不想因此事栽了跟头。
这时从院子里忽然传来了咻的一声鞭响,梅昌元刚一侧耳,就听一声凄痛的惨叫传来,他顿时听出这是秦香莲的声音,一下子坐不住了,霍的站起来冲到了门口,见到了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秦香莲此时已经被团丁剥了上身的衣服,白嫩的胴体无遮无拦的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院子里的团丁毫不掩饰贪婪的目光,有一个粗壮的团丁正挥舞着马鞭,在秦香莲的白嫩身体上打出一道道血痕。
“住手!”梅昌元怒吼道。
团丁没有住手,反而更加用力了,几下就把秦香莲打的昏死过去。梅昌元看的心疼,知道管束不了团丁,快步回到屋子里,对着薛林发起了火:“薛林,你抓人我没意见,但你在县衙里把人拔光了衣服打,你这不是腌臜我么?”
薛林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手里慢吞吞的剥着一个香蕉:“梅县长,稍安勿躁。”
梅昌元怒不可遏道:“薛林,你到底想怎么样?"
薛林把想吃了一半的香蕉放下,冷冷道:“梅县长,你就不要在我这装无辜了,你和红枪会那点事我了如指掌,你问我要怎么样,我要找到杀害丁会长的真凶,将他碎尸万段。”
“可我确实不知道真凶是谁?”梅昌元说。
“那就对不起了。”薛林给外面站岗的团丁使了个眼色,团丁往已经昏死过去的秦香莲身上泼了冷水,又开始了一番毒打,直把人打的皮开肉绽,体无完肤。
梅昌元耳听着外面的惨叫,身体不住的颤抖着,但他没有再出门去,只当外面被毒打的人不是他的姨太太。
“报告,人没气了。”一个团丁跑进来说。
梅昌元脸色巨变,猛地闭住了眼睛,毕竟夫妻一场,却遭遇了如此下场,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薛林瞥了梅昌元一眼,深深地吐了一口浊气,从椅子上站起来,拱手道:“梅县长,人就还给你了,告辞。”
薛林走后,梅昌元呆坐了半响,方才跌跌撞撞的跑出门,看到了院子里横尸的秦香莲,不禁悲从中来,坐在台阶上嚎啕大哭起来。
何瑞良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梅昌元的身后,指使几个仆妇去给秦香莲收尸,他长叹了数声,低声道:“县长,快振作起来,丁作鹏死了,这正是你重揽大权的机会,莫要因为一时的仇恨坏了大事。”
梅昌元此时已经欲哭无泪,哑着嗓子道:“我这个县长当的还有什么意思,两个月没了两个姨太太,被人屡次三番的欺辱……”
何瑞良急促的说道:“县长,自古欲成大事者,无不遭受磨难,只要你掌握了大权,还愁没有女子吗,还愁不能报仇雪恨吗?”
梅昌元眼睛里多了一道神采,拉着何瑞良的衣服道:“秘书长,你有何妙计?”
何瑞良道:“其一,暂时放下仇恨,务必要稳住薛林;其二,尽快的获取自由,抢先把争取到商会会长的位置,只要掌握了财权,民团就是掌中之物;其三,找到杀害丁作鹏的真凶,树立县长权威;其四,借助薛林的手除掉红枪会,防止尾大不掉。”
梅昌元听后连连点头,犹豫道:“那怎么才能稳住薛林?”
何瑞良道:“好说,无非是给钱给权。”
梅昌元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道:“好,一切就按你说的办。”
……
薛林出了县衙,心情却更糟糕了,他本意来县衙是拿梅昌元出口恶气,同时逼他就范,但没想到梅昌元城府这么深,连自己的女人被打死在面前都没有反抗,这令他心头埋上了一层阴霾。等冷静下来他才觉得刚才的事太愚蠢冲动了,与梅昌元结下了解不开的仇,以后要是梅昌元得了势,怕是没有自己的好日子过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生了杀心,想返身杀了梅昌元以绝后患,但他还是忍住了,杀死一个县长,除非他活腻了。
正在他烦躁之时,一个团丁满头大汗的跑来,急声说道:“团长,不好了,柘城县被龙山集土匪洗劫,现在龙山集的土匪正向永城而来。”
薛林大惊失色,道:“消息准确吗?”
团丁道:“准确,是从柘城县逃出的人讲的。”
薛林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赶紧翻身上马,叫道:“立刻召集各中队长到团部议事。”
薛林经过上次防匪有了不小的经验,他派人向彰德镇守使报信,把手里的部队都召集起来,严守城防。
……
周青护送鸦片一路来到了青石镇,带着冯广林找上了韩百航。
冯广林见了韩百航的面,便硬邦邦的说道:“韩连长,贵军缴了我的械,我冯某人也是要面子的人,你得给我个说法。”
韩百航微微皱眉,扭头看向了周青,问道:“周青,我出发时的命令是什么?”
周青挺胸抬头,目不斜视道:“连长说,把鸦片带回来,办不好了提头来见。”
“冯大当家,你听好了,我可没有缴你械的命令,是周队长领悟错了我的命令,所以才闹出了这么个误会,实在抱歉啊。”韩百航一推五六,冲周青发火道:“谁让你自作主张的,该罚,扣两个月军饷。”
周青苦着一张脸应下,冯广林冷眼看着他们俩演双簧,冷笑道:“既然是误会,那韩连长是不是该把武器还给我。”
韩百航打了个哈哈道:“武器自然是要还得,但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