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苏木的目光,柳凡下意识的往一旁躲了躲,发现苏木的目光也随着他动,也许是因为苏木从未用这样的目光看过自己,让他颇为不自在:“师弟?为何如此看我?”
“师弟?”显然对柳凡的称呼感到意外,他的样貌也就二十来岁的模样,竟然叫自己师弟?这八年里竟然还拜了什么人为师吗?自己毫无印象,且学了些什么自己也一无所知。
面对苏木的置疑,柳凡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求救的看向秦苗苗。
秦苗苗眼波微转,心中却已经在盘算,从事还是岔过去的好,苏木中毒坠崖遇到柳凡,但却是他父亲害他坠崖。
苏木还没有完全的信任自己,现在就告诉他,他的父亲要置他于死地,恐怕他会以为自己居心不良,从而心生芥蒂。
大大咧咧的从椅子上站起,走到苏木身边,对着他福了福身:“侯爷,刚才情急之下伤了您,胳膊还疼吗?”
苏木意味深长的看着秦苗苗,她这是故意在躲避自己的问题,她越是敷衍,自己就越要刨根问底看看她到底能想出个什么说辞来:“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为何这位公子要叫我师弟?”
秦苗苗唇角一勾,笑得有些小得意,凭着她对苏木的了解,早就料到他会继续追问,所以在心里早就想好了该如何回答:“你们师出一门,看来你不仅不记得以前的事情,连自己会医术的事也忘了吗?不过不用担心,你师兄很厉害,他能是治好你的失忆。”
苏木挑挑眉,未置可否,不过也没有继续追问,秦苗苗已经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只是回答的简洁没营养。
他没有要问的,秦苗苗可还有话要问的,望着苏木的眼神突然就变得哀怨,甚是还带着些委屈:“侯爷,下个月初八你就要娶安雅公主了?”
看着秦苗苗的眼神,苏木心头一颤,她难过自己心里为何这么难受呢?稳了稳心绪,状似无意的开口:“嗯,父皇今日宣我进宫就是讲为了通知我此事。”
秦苗苗神色欲泣,吸了吸鼻子,在开口时声音已经有些哽咽沙哑:“那侯爷可是真心实意的要去安雅公主为妻?”
看着秦苗苗可怜巴巴的样子,苏木和心头一阵烦乱,他还有什么资格谈愿意不愿意的,自己已经犯下大错,父皇废了自己的太子之位,这已是不孝,如果再忤逆父皇,又要伤他的心,自己实在于心不忍,母后和皇爷爷都已经不在了,自己只有父皇这一个亲人!
虽然不明白父皇为何一定要把安雅嫁给自己,但是对于自己来说,娶谁不娶谁并不重要。
“娶一个女子进门而已,这父皇的意愿,我作为儿子的应该遵从。”苏说的云淡风轻,说的理所当然。
秦苗苗却听得心焦气燥,这个苏木不仅失忆,连智商也下线了,把一个仇人许配给你,你还感恩戴德?
看来苏木的失忆不是服了解药的原因,而是因为脑袋被驴踢了,还是被一头傻驴踢了。
“侯爷的孝心天地可鉴,真是难得!”秦苗苗说的咬牙切齿,苏木也听出秦苗苗的语气不对:“怎么?我娶安雅公主,你很不情愿?”
情愿你大爷!要是能心甘情愿的看着你娶别的女人,自己还费心费力的接近你干嘛?早就四处浪去了。
“苗苗作为侯爷的故友,是为侯爷的安危担心,那个安雅公主实在是心狠手辣,嫁到府内怕是会对侯爷不利,而且她是被皇帝赐婚进府的,侯爷要是冷落苛责于她,会落下话柄传到皇上耳朵里,也会对你们父子间的感情产生影响。”秦苗苗猜想以苏木现有的智商,他想出来的办法就是将安雅娶进门然后软禁起来,这是一条下下策,安雅那心性怎会任由他软禁。
苏木将秦苗苗的话,细细分析了一遍,也觉得自己这个办法不是万全之计,下意识的开口询问:“那你可有妙计?”
“不娶她进府,不就一切麻烦都没有了。”秦苗苗说的轻巧,但是苏木却面露难色,看着此时的苏木,秦苗苗有些恍惚,那个冷静睿智的他早已不复存在,此时的苏木过于单纯,仿佛他们的身份对调了,此时的苏木是当年的自己,而现在的自己是当年的苏木。
“侯爷,此事说来也简单,您只需要将我住在您府上的事情偷偷泄露给安雅公主即可,接下来我自有办法让她进不得候府的大门。”秦苗苗笑得甜美,眼睛里亮晶晶的,单纯而无害,任谁也不会相信她会做出伤害人的事情。
秦苗苗的确不会伤害无辜的人,她只会让坏人自作自受。
苏木的目光紧紧的将秦苗苗锁住,半晌轻声问出口:“我真的能信任你吗?”能,当然能!我永远不会伤害你,我会像你守护我一样来守护你!只是这些话秦苗苗却没有说出口,她也不打算说。
脸上的笑容越加灿烂,柔声开口:“日久见人心。”
其实根本不用苏木将秦苗苗入府的消息散播出去,秦苗苗刚刚进了君侯府,安雅那边就已经接到了消息,不过不是她的手下探听得来的,而是有人故意透露给她的,那个人就是安子珏。
安子珏怕亲自动手解决秦苗苗回引得苏木怀疑,所以她就想假以安雅之手除掉秦苗苗,她只需要在一旁观战即可。
安雅坐在公馆的大厅里,听着属下的回报,目光愤恨,原本红润的脸色因为生气而变得煞白,手里紧紧握着茶杯,骨节清晰可见。
此时的她早已不复平时那般温婉甜美,在属下将事情回报完毕,她手里的茶杯也跟着飞射出去,嘭的一声脆响茶杯四分五裂,散落一地:“不知道好歹的东西,竟然还想骑到我的头上来!入了君侯府又能怎么样,到时候还是要乖乖等死。”
一旁的下人将头埋底,连大气也不敢喘。原本正在气头上的安雅忽然又笑了,笑得诡谲怪异:“去通知表哥,说我要见他。”
秦苗苗和柳凡被苏木安排在他院子的隔壁,这处因为离苏木的住处最近,所以从装修到陈设都是拔尖的。
秦苗苗躺在她的雕花大床,舒服得直哼哼,这官家吃穿用度就是和百姓不一样,有些东西是有钱也买不着的,比如这天丝的锦被,再比如这屋内的袅袅熏香皆是顶级,千金难寻,即便你富可敌国,有钱买到了,但也不敢用,皇家用度百姓是觉不允许使用,如果有人通报,抄家坐牢也是常有的事情。
一大早秦苗苗还没起来,眯着眼睛在床上打滚,睡得太舒服,不想起床。滚着滚着外边传来说话的声,刚开始秦苗苗并没有太在意,可是渐渐她觉出不对头。
屋外是柳凡的声音,显得有些气急败坏:“你再拉拉扯扯,休怪我不客气!”
柳凡很少动气,他总是那副看透悲喜,无欲无求的样子,即使伤心踌躇也仅仅就是皱一皱眉,轻声喟叹而已,很少这样的情绪波动。
秦苗苗正在纳罕之时,另一道声音响起,解决了秦苗苗心中的疑惑:“美人对不起,你快别生气,我这手也是情不自禁,根本不受我控制啊!”虽然言语间安羡离对着柳凡道歉,可神情语气却丝毫没有歉意,带着浓浓的揶揄,一双细长桃花目眼含秋波,不停的对着柳凡抛媚眼。
柳凡不懂男女之间调情趣味,男男之间的他也不懂,所以面对安羡离的撩拨他只是觉得单纯的生气,怒不可喝!
秦苗苗披了一件外衣,趿拉着鞋就往门外走,柳凡想事情向来耿直,不会考虑一件事背后的牵扯,他若是今日在苏木的府上将安羡离打伤,恐怕事情就不那么好收场了。
虽然宁国候是苏木的老师,但她总觉得宁国候立场不明,他如果真心实意的站在苏木这边,为何会和所有人一样隐瞒苏木这八年来的记忆呢。他不是应该帮助苏木恢复记忆,尽快远离这片是非之地,而不是如现在一样,置苏木与险境不顾。
秦苗苗刚刚走到门口,还未来急的将门推开,就听见外边一声惨叫,放在门板上的手顿了顿,糟了!自己晚了一步!
随后便是安羡离求饶讨好的声音:“美人儿!快住手,我知错了!”
秦苗苗出门时只看见柳凡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安羡离。
而安羡离则表情痛苦的弯着腰,左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手腕处:“美人,我这手是不是断了啊?好疼,快救救我!”
秦苗苗远远的看着安羡离,觉得他表情太过浮夸,演得成分比较大,不过依旧快步走了过去,轻声开口询问柳凡:“你真把他手腕打折了?”
柳凡余怒未消,剜了安羡离一眼冷哼一声:“没折,只是卸了他的腕骨,让他长长记性。”